慕繁是在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後才擡起了頭,看見蕭已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他沒有再往裡走了,靜靜地立在那裡,到像是在等待她發佈命令。
當逯謹到辦公室找他,告訴他慕慕找他,讓他過去。他還挺吃驚的,蕭已沒有想到慕繁會這個時候找他,所以此刻見到她漠然地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他該不該往裡面走了。
“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聊聊,我想知道更多蕭然在美國的事情。”
“好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蕭已猶豫了一下才往前繼續走,一直到她的牀邊坐下。
“你是在他······之後就立馬回來的嗎?”
“嗯,那個時候,基本上全家人都陷入了悲傷之中,我媽也因爲這件事情想清楚了許多事,就讓我回來和我爸他們團聚,希望我們可以相認。”
“所以說蕭叔叔也知道你假扮蕭然的事情嗎?”
“嗯,其實一開始,我沒打算這麼做的。因爲你在機場把我錯認成蕭然了,我又不忍心拆穿這一切,也不想讓你傷心,所以我纔會那麼做,我也讓我爸配合我。可能是我纔回來,他也不想不順我的意思,再說他也覺得我們家虧欠你。”
“那你們一家人都是知道的嗎?”
“嗯,奶奶他們是回來後才知道的。你之前不是怪我他們回來沒有告訴你嗎,因爲他們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我和他們要就這件事情進行談話,我要說服他們配合我,所以才故意沒告訴你的。”
“這麼說,除了你們那邊的人就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情了。”
“還有謹哥知道”
“謹哥?”
“嗯,因爲他是醫生,之前他不是蕭然的主治醫生嗎,他知道他蕭然的病情,所以在我來這裡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挑明跟我說了,所以我也就沒什麼隱瞞,都告訴他了,而且我也拜託他不要暴露這件事情。”
“那你們家把他葬在哪裡了?”
“目前不在國內,我們把他火化了。我媽因爲從小沒在他的身邊,就覺得很愧疚,所以希望在他死後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
“什麼?你們把他火化了,這麼說骨灰還沒有帶回來,怎麼可以這麼做呢?應該讓他回來纔對啊。”
“我媽正在準備回國,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了,到時我通知你,你可以見到他。”
慕繁沒有說話了,只是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生活在幸福的幻影之中,明明早就發現這個人有點反常,可是自己就是都不知道往更深的層次思考。也許早點用腦子想一下,就會早點發生這一切。
但是慕繁卻忽略了這段時間自己的幸福,只牢記着這個人不是真正的蕭然,只覺得自己沒有認出來他都是自己的過錯。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背叛者,背叛了她和蕭然之間的真摯的情感,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是不值得原諒的。
“蕭已,我能向你提一個要求嗎?”
蕭已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總覺得自己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努力你的做到。”
“你可不可以離開這裡一陣子,我知道這種要求有點無理,但是我覺得自己現在看着你就會想起所有的一切。你可以過幾年之後再回來,再和蕭叔叔他們一起。我想到那時我的情緒應該就會很淡了吧。”
蕭已聽完她說的話,他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一樣,腦袋頓時就嗡嗡嗡的,很不舒服。
“我希望你可以做到,我也知道你可以做到這些的。”
“你真的希望我離開嗎?”
慕慕看到盯着自己,她突然心裡涌上一股氣流,這股氣流讓她很難受,而且也很難過。尤其是在看過他眼睛裡隱忍的悲傷情緒之後,她發覺自己竟然可恥地想說不是,但是她很快就制止了這樣的自己,將這樣的想法壓了下去。
“對,我希望你可以離開。”
“知道了,我會按你說的去做的,沒什麼事情了吧,我先出去了。”
“嗯”
蕭已拖着自己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緩慢地向前行。他想過許多種可能,最壞的一種也不過是慕繁再也不理自己了,可是至少自己還可以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默默關注着她。
可現在呢?她毅然決然地要自己離開,原來她可以這樣無情,連一個小小的希望都不留給他。他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是很痛很痛,上面壓了太多的東西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卸掉這些重量。
逯謹看到蕭已魂不守舍的,就走過去。
“怎麼了?慕慕跟你說什麼了?”
“她要我離開這裡”
“什麼?離開?不會吧。”
“她說她希望我可以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再回來。”
“那你怎麼回答的?你同意了?”
“嗯,同意了,我也不想看着她那樣,與其兩個人這樣僵持,不如我離開,我會再申請調回之前的醫院去。”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蕭已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艾薇無意間在走廊裡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本來只是想兩個人分開,但是沒想到慕繁居然會逼他離開這裡,而且剛剛蕭已是說要再回美國去。艾薇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她想如果自己隨蕭已而去,他一定會被自己感到的。
可是卻忘記之前那些無情的教訓了,她此刻只一心沉浸在她所認爲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
劉翌回到家一眼就看見了慕慕說的那個筆記本,她打開一看便看到了蕭然的字,她看了第一篇便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怪不得令慕繁那麼癡狂。劉翌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自己的好友,他們兩個人都是這種一旦認定怎麼都不會放棄。
她們就像是一種獸類,對感情是絕對的忠誠和堅貞,有時真的是很心疼自己和慕慕,可是她們就是回不了頭,死不了心,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道前方很危險,但還是要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