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的秘密

其實回國來的那個人是蕭已,不是蕭然,蕭然是他的哥哥。

他們是一對從小就被分開的雙胞胎,其實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原來他還有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哥哥。在他們還在孃胎裡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就離婚了,因爲他們並不相愛,只是因爲家庭的關係纔在一起的。

兩個人都非常要強,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別人安排好的,那時他們的母親已經懷孕了,但是她沒有告訴他們的父親,後來兩人就秘密地離婚了。母親有想過打胎,每次都沒有成功,終究是狠不下心來,但是分居的生活不久就被家裡的人知道了,離婚的消息也隨之曝光。

家裡的人都怪母親莽撞,找到母親後發現母親懷孕了,於是把這消息告訴了父親他們。雙方父母希望他們可以復婚,但他們還是沒有同意,後來他奶奶他們就提出了一個條件說是如果母親把孩子生下來交給他們,他們就同意離婚,畢竟孩子是蕭家的後代,當然他外婆他們這邊的人是不同意的,就在雙方爭執不休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宣告同意。

後來母親告訴他外婆她懷的雙胞胎,她要留一個孩子在身邊,於是家裡人找了一個熟人醫生接生。因此在母親生產後,他們兩兄弟就這樣分開了。母親怕秘密被發現於是就帶他出國生活了,從那以後他們都沒有回來過,逢年過節都是外婆他們來美國和他們團聚。

後來蕭然得病了,父親聯繫到了母親,因爲母親是一名醫生,加之他認爲國外醫術比國內先進很多於是便把蕭然送來了美國。但他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當他到達美國後,很快就進行了一個全面的檢查,在知道自己的孩子面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後,母親變得非常焦慮不安。也是那天夜裡,蕭然看到母親像浮萍一樣無依,呆坐在地上,她的容顏印在落地窗上,月光和遠處的燈光打來,顯得她的背影尤其孤獨。

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感覺她是悲傷的。這麼多年以來,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快樂的,從來沒有看到過她這樣子。他輕輕的走過去,本想要叫她,卻突然又退回來,因爲她這個的樣子真的讓他有點無所適從……她像是感知到了,轉過來看着他,看了好一會。也就是那時,蕭然發現她真的很悲傷,在黑夜之中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個無底洞。

慢慢地,她開口說道:

“你還有一個親哥哥,但是他現在很危險,媽媽真的好想幫他,可是我……”說着便埋頭哭起來。

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袋是懵的,直到她將所有的事情說完,他都覺得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懵的。就是在那個漆黑的夜晚,他知曉了這個世界上他所有的親人。看着母親雙手抱着蜷縮的雙腿,他實在不忍心上前去抱住她。

“地上涼,我們起來好嗎?”

“不要,就讓我這樣坐一會兒吧,我心裡難受。”

無奈,於是他就那樣抱着她絕望無助的母親呆坐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後,母親又匆匆趕向醫院了……

當時蕭然正在我媽工作的醫院的一所分院實習,他的實習期也快要結束了,於是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申請轉到本部工作。在得到批示之前,他也就一直住在醫院的宿舍裡,他怕自己會再看到媽媽那樣傷心的樣子,他也知道他們彼此都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

期間他偶爾也回過幾次家去拿一些東西,但是每次都沒有碰到他媽媽,他想她或許是留在醫院照顧蕭然了吧。

很快批示就下來了,他以爲申請會很難,但還是通過了,因爲在實習期間表現得很好而得到了去本院工作的機會,他的朋友們都祝福他可以到那裡去上班,但他的心中卻是百般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爲什麼會去到那裡······

回宿舍收拾的時候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申請到了去本部醫院工作的機會,從明天起我就會到醫院來上班。”

“真的嗎?哦,對不起,小已,我忙得都忘記你的實習期要結束了,我真的很抱歉連你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那你現在在哪裡?我也快要下班了,待會兒我回去做一桌子菜爲你慶祝好不好?”

聽着她的語氣,他都可以想象出她現在有多麼的懊悔和自責。

“媽,我都多大了啊,沒事的,一會兒我跟實習的朋友們還有個聚會呢。”

“那不行,我少做點吧,這個重要的日子裡怎麼能少了我的慶祝呢。小已,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媽媽想在的時候能爲你們多做點事就讓我去做,好嗎?”

“好了,我知道了,就按你說的做。一會宿舍就給你打電話,我的行李都還沒有收拾呢,不跟你說來,我先去忙了哈,拜拜,我們晚上見面了。”

“嗯嗯,好,晚上見。”

在蕭然這件事情上她還是放不開,是啊,怎麼肯放得開,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見面,一見面就面臨一場生離死別,這個世界真的是很狗血,劇情一出是一出。

晚上蕭然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擺滿了許多他最愛吃的中國菜,說來他從小在這洋人的地盤長大,但最愛的還是中餐,最慶幸的是從小跟他母親交流是說中文,英文雖然說的時間多,但中文卻卻也是很好的。從小到大因爲母親工作的原因,她也沒時間天天爲蕭然做這些中餐,但只要他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或者是過生日,她總是會爲這樣做滿一桌子菜和他一同慶祝。

“回來了,比我想象的早嘛,看,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去洗洗手就過來吃吧。”

“好,我這就去洗手。”我邊說邊換鞋,然後放行李,洗手去吃飯。

“怎麼做了這麼多啊,不是說少做點嗎?”

“我啊在想做什麼比較好,我覺得這個你會喜歡,那個你也會喜歡,不知不覺就做了這麼多。沒關係的,你想吃哪個就吃哪個,你開心就好。”

蕭然看着她寵溺又悲傷地看着自己,無法再平靜了,張口道:

“媽,我明天到醫院上班,我······我想明天去見見他,我也想照顧他,一來可以幫你分擔,再說了畢竟他也是我的親人。”

她聽了他的話,慢慢走過來抱着他。

“謝謝你,小已,謝謝。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希望你們兩兄弟可以見面,說來我真荒唐,我都不知道你們誰是老大,當時只想着留一個孩子在我的身邊,也沒問你們的出生順序。”

“那我來當老大吧,反正我以後也是要照顧他的,這樣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照顧。”蕭然看着母親堅定地說。

“好,好,好,你真懂事,媽媽有你真是幸福。”說着她又留下了淚水。

“怎麼哭了啊,不是說好爲我慶祝的嗎?不能這樣啊,不然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我真的會生氣的。”於是假裝做出一副要生氣的樣子。

“好了,我不哭,我不哭,真是的,前一秒還誇你懂事,下一秒就來鬥氣了。”說着她就破涕爲笑了,蕭然也笑了,這麼多天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就這樣他們像之前慶祝那樣吃過了這頓晚餐,度過了這個又有喜又有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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