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各位親中秋節快樂!
蘭嫂對着謝滿棠行禮時顯得格外的真誠,謝滿棠呲着牙朝她和老焦笑了笑,笑得蘭嫂和老焦一起打了個激靈。還沒回魂,就聽見謝滿棠半點火氣都沒有的問安怡:“聽說小安大夫這些日子都在給家母看病,我特意來問一下家母的病情。”道貌岸然又矯情,卻恰到好處。
安怡打起精神:“你怎麼來了?”
謝滿棠打馬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睛裡滿是擔心:“聽母親回到家中說起來,放心不下你,特意來瞧瞧你。”
安怡把手腕上的玉鐲拿給他看:“鄭王妃給的。”
晶瑩玉潤的鐲子與雪白纖細的手腕相映生輝,謝滿棠狠狠地盯了幾眼,輕描淡寫地道:“勉勉強強。”眼裡的愉悅卻怎麼都掩飾不去。
安怡知道他忙,加上他本身的官司也還沒個結果,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找來看她,多半還是爲了擔憂她受委屈,也是爲了防着莫天安的意思,便坦然笑道:“我挺喜歡的,鄭王妃的眼疾只要精心治療,大約能恢復到看見人影兒,國公爺莫要太擔憂,回去只管吩咐底下人按着方子行事即可。”
她說挺喜歡這鐲子,何嘗不是藉機告訴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管莫天安怎麼做,她都不改初衷。謝滿棠得意洋洋地彎起脣角,盯着安怡的眼睛輕聲道:“大約傍晚就會來了,準備好了麼?”
安怡點點頭,對着謝滿棠無聲地說了兩個字,然後嫣然一笑,放下了車簾。
“阿蠻。”安怡是在悄聲喊他的乳名。謝滿棠微怔,隨即笑了,始終也沒問安怡究竟在那間屋子裡看見了什麼。
柳七探頭探腦地走過來,覷着他的神情道:“方纔不是還酸得要死麼,見縫插針地跑到這裡來守着,怎地見着了人反倒不問了?”
謝滿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倨傲地道:“不要以你的行事想法來揣度我,我豈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我這是順道經過,恰好遇上,問問她我母親的病怎麼了?”
“果然是對手不一樣,連帶着整個人的人品都被硬生生拔高了一截。”柳七不屑,狗護食似地這樣守着又忍着,分明是生怕發起火來恰好上了莫天安的當,纔不得不假裝大方又體貼。若不是安怡先亮出鐲子再喊了那一聲“阿蠻”,順了他的毛,他從這裡回去就要找其他人的茬。
謝滿棠含笑看着柳七:“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清楚。”
柳七涎着臉笑:“我說那座小樓果然是莫天安的,名副其實的銷金窟,又賺錢又好打聽消息,雖無正式的招牌,但外頭人都叫它蓬萊閣。”
一流的賭局、絕色的美人、最好的音樂、難覓的美食、最精緻不過的享受都能在裡頭得到,可不是蓬萊仙境一樣的日子麼?當然要叫蓬萊閣。早知莫五是奸商,卻不知他手伸得這樣的長。當真是想要和他大戰一場,就連家底也亮出來了。謝滿棠淡淡地道:“他既然想要上趕着去弄安家的事,就由着他吧。正好咱們這一段忙,有他看着安怡出不了錯,我只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進展到哪一步就好,不要攔阻他。”
居然這樣大方地放任莫天安討好安怡?柳七不敢相信地道:“可是那小子詭計多端,不要臉不要命的,都說烈女怕纏郎,你又是這樣人嫌狗不待見的性子……”怎麼也比不過莫小白臉兒溫柔體貼啊。
謝滿棠斜睨他一眼,淡然道:“你覺着安怡方纔高興麼?可有半點被人吹捧奉承得歡喜的樣子?”
柳七仔細一想,那倒是真沒有。
謝滿棠打馬便走:“那不就得了?”
柳七剛翻身上馬,就聽謝滿棠分外嚴肅地道:“有件緊急公務,須得立即趕出城去,再立即趕回來,其他人我放心不下,便是你去吧。”
老天爺,他一樣沒來得及休息啊,怎麼這樣的差事又找上了他?柳七頭皮發緊,膽戰心驚地看向謝滿棠:“來回有多遠?”
謝滿棠微笑着,輕描淡寫地道:“不算太遠,也就五六十里吧。”
柳七略鬆了口氣,卻又聽謝滿棠接着道:“我說的是單邊,路也不太好,顛簸得厲害。”
“謝滿棠,你……”柳七本想罵你奶奶的,轉念想起謝滿棠他奶奶就是當今皇太后,只得在謝滿棠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生生嚥了這口氣。都是嘴欠惹的禍,他要是不評價謝某人的性子就好了,但他也沒說錯麼,當真就是人嫌狗不待見的性子,真是太討厭了。
謝滿棠回頭看向安怡的馬車。總有一日,他要叫安怡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總有一日,他要讓安怡主動把她那些秘密告訴他。
安宅。
安怡把方纔的所見所聞一一說給崔如卿知道:“想必安七公子拿了不少九姐姐的遺物出去填了賭債,去打聽打聽,那個賭場是誰開的,能不能設法把那些東西贖回來。再盯好了安三太太,別讓她和張欣、田均又聯起手來使壞。”那些東西里有不少是祖父留下來的,其中不乏祖父的心愛之物,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在坊間流傳毀壞。至於她和田氏等人的這一筆賬,遲早總要算清楚的。
“知道了,姑娘這些日子也累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好生休養一番。趙青是個得用的,若是有要跑腿的就使老焦。其他的事姑娘不用擔心,我總會打點好的。”崔如卿轉身帶了銀錢,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趙青是這次護送薛氏母子進京的管事,一路上表現得很是忠勇沉穩,安怡便提拔他做了僅次於崔如卿之下二管事。現下崔如卿去了外頭照應,正好由他頂上。
傍晚時分,安怡正陪着安老太等人用飯,一個婆子驚驚慌慌地奔了進來,顫抖着道:“不好了,官兵把宅子圍住了。”
安老太與安怡心中早有準備,並不是很驚慌,薛氏卻是瞬間臉色雪白,筷子都握不住,最先就把安愉緊緊抱在了懷裡,安愉雖不敢哭出聲來,卻也滿含了眼淚。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全都驚慌起來,安怡將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沉聲道:“慌什麼?不是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了麼?讓趙青去問。”話音剛落,趙青就從外頭奔了進來,臉色難看地道:“說是要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