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牧的計劃在他下定決心的三天後。
這一日,東陵楚像往常一樣喝完了藥,躺在牀上準備休息,便吩咐南宮淑琴和東陵牧兩個人先出去。
誰知道兩個人都沒有動作,東陵牧還走到東陵楚的牀前,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他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道:“父皇,兒臣服侍了你這麼久,不知道父皇打算怎麼獎賞兒臣。”
東陵楚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試探着說,“等父皇身體大好了,一定好好會賞賜皇兒。”
東陵牧一聲冷笑,站了起來,看着躺在牀上的東陵楚,笑道:“大好,你果然沒把我放在眼裡,你都快死了,還談什麼大好。”
“你……”東陵楚被氣得瞪大了眼睛。
“你這逆子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啊,既然你不想給我賞賜,那麼這份賞賜,我就只好親自來拿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也就只是借你手和印用用。”
東陵楚總算聽明白了,這個逆子想謀反。
“皇上,皇兒這些天對你的心,你也是看在眼裡的,我看你這個兒子有出息,你喝不成全了她。”南宮淑琴適時開口勸導。
“閉嘴,你這個賤女人,竟然跟他串通一氣,謀害朕。”
說到這個份上也無需隱藏下去了,乾脆利落地拿出一卷明黃色的絹布。
“只要你在上面寫上,將皇位傳於二皇子東陵牧,我就放了你,以後也會好好地孝順父皇。
“二皇兄就是這麼孝順父皇的嗎?”
東陵央和北堂曉帶着幾個宮娥太監走了進來。
東陵牧看着突然出現的東陵央,厲聲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我明明……”
“派人守在了門口?”
東陵牧沒有說話,相當於默認。
“父皇這的宮娥太監我哪一個不認識,今天突然變成了幾個不認識的太監守在門口,除了最近頻繁出入這裡的皇兄搞的鬼,還能是誰。”
東陵牧沒想到東陵央連守宮門的太監都記得,難道老天真的這麼殘忍?
“央兒,將這個逆子拿下,他居然敢謀害朕,還有這個妖婦,一併拿下,褫奪後位,送進冷宮。”
東陵央正要說話。
南宮舒琴跪在地上,求饒,“皇上這與臣妾無關啊,臣妾是被脅迫的。”
東陵楚不想聽她廢話,示意東陵央快些動手。
侍衛進來押着東陵牧和南宮舒琴走了出去,東陵牧回頭看了一眼東陵央,眼睛血紅,那是深深入骨髓的恨意。
東陵央走到東陵楚的牀邊,看到東陵楚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東陵楚看着東陵央,嘆聲道,“皇兒,你父皇不行了,你一定要做一個好皇帝,東陵國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東陵楚好生交代了一番,突然有個太監跑了進來大叫,“皇上不好了,二皇子造反了?”
東陵楚擰着眉,“怎麼回事,他不是剛剛被押了下去嗎。”
“侍衛押着二皇子路過長神門的時候,二皇子對着天空放了一個信號,長神門涌進來大批軍隊,正朝着這邊殺過來,御林軍正在抵擋,可是恐怕擋不了多長時間了。“
沒想到東陵牧居然還有後手,實在是小瞧了他,好在他之前已經傳了消息到夜王府,夜王爺一定會帶兵來救駕的。
東陵楚還穿着中衣,生出這樣的兒子,他責無旁貸。
“父皇你放心,我已經傳了消息到夜王府,夜王爺一定會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一定能及時趕到。”
提起夜煌,東陵楚陡然升起希望,隨後又沉了下去,“希望如此吧。”
北堂曉服侍東陵楚穿上衣服,三個人朝着殿外走去。
在不遠處,還能看見御林軍拼死與東陵牧的軍隊打鬥。
很快就近在咫尺了。
東陵牧看着年老孱弱的東陵楚和站在他身邊的東陵央,問道,“我想不明白,明明我才更適合當皇上,你爲什麼把皇位傳給這麼一個窩囊廢,我也是你是兒子,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東陵牧情緒激動,歇斯底里。
東陵楚幾乎從來沒有注意過他這個兒子,原來他居然早就對皇位起了心思,還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勢力。
“你怎麼不說話?”
東陵牧用染血的長劍指着東陵楚和東陵央,“你不給我,好,那我就搶。”
“憑什麼把皇位給這個一無是處東陵央,他有什麼好的,他……”
“說起來他可是不你好了不知道多少。”
東陵牧見有人接了他的話茬,轉過身,看見夜煌帶着大批的軍隊圍了上來,人數比東陵牧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
東陵央看見夜煌,很激動,說道:“皇叔你總算來了,要是再晚一點,我和父皇就沒命了。”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偏偏自己還打不過。
“皇叔,這事與你沒多大的關係,何不放侄兒一馬。”
夜煌沒有理他,冷冷地說了一句,拿下。
雙方打了起來,東陵牧看着夜煌這張不可一世的臉,怒火從心裡燒了起來,直接撲向夜煌身邊的北堂妖。
據說夜煌最寵愛這個女人,若是能挾持他,夜煌一定會束手無策。
可惜他的動作比夜煌慢了一步,夜煌抱着北堂妖遠離戰爭範圍,冷冷地說了四個字,“死活不論。”
沒打多久,東陵牧就潰不成軍,之前爲了對付御林軍本來就有很大的損耗,如今遇上夜煌的人馬自然毫無抵抗之力。
一地的殘肢,其中還有東陵牧死不瞑目的一張臉。
“皇叔,幸虧你來了……”
東陵央走到夜煌面前,非常慶幸之前傳了消息到夜王府。
“皇叔?”
一把長劍指向了東陵楚。
夜煌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說,“你該叫我一聲皇兄纔是。”
東陵央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東陵楚,又看了一眼夜煌,不可置信,“你怎麼會是我的皇兄?”
“問他啊,你當年做過什麼事不會忘記了吧?”
夜煌用劍指了指東陵楚,北堂曉和東陵央都瞪大了眼睛,站到了一側,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有些手足無措。
無人攙扶的東陵楚跌坐在地上,似乎蒼老了十歲,他顫着聲音說道說道,“你你什麼意思……你母親到底是誰?”
夜煌一聲冷笑,“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堂堂東陵國的皇帝,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女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我母親算什麼,我哪能指望你記得啊。”
東陵楚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個女人給他生了一孩子,而他居然不知道,他生平女人確實數不勝數,一時要從何想起。
東陵楚擡頭看着夜煌,對方正面帶諷刺地看着他,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記憶中有個人也總是用這種表情看着他,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你是……是她的兒子。”原來聽沒有死啊,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孩子,沒死就好。
“看樣子你想起來了,這樣也好,總算你也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父皇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叔怎麼會變成我的皇兄呢,他母妃是誰,他倒是是誰生的,爲什麼會流落在宮外,爲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東陵央一肚子的疑問,顯然對這個神一樣的轉折有些接受無能。
東陵楚低下頭,面色慘白,對着東陵央說道,“你不用知道,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轉而又對着夜煌說,“是朕對不起你的母親,你來爲她報仇,朕無話可說,你殺了朕爲他報仇吧,只是希望你能放了太子,留他一條性命,他是無辜的,另外這東陵國的天下,你也拿去吧,如果看得上的話。”
東陵楚閉上眼睛,表情淡然,看那模樣應該是一心求死。
北堂妖看着這個情形,思慮了半晌還是拉了拉夜煌的衣袖,說道,“你先冷靜一下,我不希望你做完這件事後,再來後悔。”
夜煌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後悔的,爲了這一天我已經忍辱負重了二十多年。”
北堂妖不瞭解其中的恩怨,不好隨便勸說,想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殺了他也無濟於事,他現在惡病纏身,殺了他反倒是幫他解脫了,既然他對不起你母親,何不如讓他餘後的日子都在你母親面前懺悔。”
夜煌曾無數次夢到自己一刀斬下了東陵楚的腦袋,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他反倒不確定殺了他自己會不會後悔。
夜煌收起長劍,看了一眼北堂妖,覺得北堂妖的話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還是聽你的吧。”
北堂妖笑着點了點頭。
夜煌又擡頭看着東陵央。
北堂曉立刻擋在東陵央的面前,說道,“如果你真的要報仇,就找我吧,求求你放了我的央兒。”
“貴妃娘娘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會爲難表哥的。”
北堂妖踮起腳尖在夜煌的耳邊說了幾句。
夜煌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想法。
北堂曉如釋重負,帶着東陵央離開了。
東陵央卻欲言又止,實在是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了,自己一心敬重的皇叔,居然變成了自己的親皇兄,還要爲自己的母妃報仇,殺父皇。他想問又不敢問,之後由着北堂曉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