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雅跟着東陵牧施施然的走進了御花園旁的一座殿裡,偌大的宮殿之中只有幾個垂首而立的小丫鬟,素淨無比的陳設讓人很難想象這裡竟然是一位皇子的住所。
東陵牧遠遠的跟着北堂雅,一種親近的感覺油然而生,微微勾着嘴角笑了笑輕聲道:“北堂小姐還請自便,這裡的幾個丫頭都是我的貼身婢女,有任何吩咐只管叫她們去做就好!”
北堂雅謝了一聲,跟着一個丫鬟走進了內間,叫那丫鬟打了一盆清水給自己梳洗。
沒多一會,東陵牧的聲音就在門外響了起來:“北堂小姐,我這裡沒有女人的衣裳,方纔去別的地方借了一件,也不知道你穿着合身不合身,我叫丫鬟給你拿進去試試。
若是合身的話,還請北堂小姐不要嫌棄,他日東陵牧自當備齊了禮物登門致歉!”
見慣了趾高氣昂的皇家人,冷不丁的看到如此彬彬有禮的東陵牧,北堂雅的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情愫。
臉色微紅的打開了房門,矮身對着東陵牧福了一福,柔聲道了謝。
一雙秋水汪汪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在東陵牧的臉上掃了幾眼,含羞帶臊的笑了笑垂首轉身關上了房門,捂着胸口暗自笑了好久。
說起她遇到過的男子,北堂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上官寒。上官寒的翩翩風姿在她的心裡深深的紮了根,不論他是皺眉還是憂傷她都覺得那是一道極其美麗的風景。
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身心舒暢,若不是北堂妖出了事她一定想盡辦法也要嫁給上官寒。
後來遇到的魏無忌,她只是沉迷於那種有人寵有人誇讚的感覺,若說真的喜歡魏無忌她還真是摸不準。
此刻的的東陵牧卻是與旁人不同。上官寒雖然風姿綽約,天生傲骨,可是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卻也讓北堂雅經常覺得十分委屈,魏無忌雖然寵着自己,可是他的家世又成了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
唯有東陵牧既有讓人豔羨的家世,還有一張讓人動心的臉龐。就連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讓人舒服的優雅,這自幼長在皇宮的教養決計是外面的那些男子比不了的。
尤其是東陵牧方纔的貼心,更是讓北堂雅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盪漾了許久,換上了他送來的衣服,北堂雅忽然心生了一個想法。
若是自己得了貴妃娘娘的恩准,能夠多接觸一下東陵牧想來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可比北堂瑤的身份顯赫多了。
打定了注意的北堂雅信心滿滿的起身推門走了出去,對等在門外的東陵牧再次道謝:“多謝二皇子仗義相救,若非二皇子今日民女就要受難了!”
東陵牧垂眸看了看北堂雅,不覺得就被她那張勾人的臉深深吸引了過去,可礙於她是北堂曉的親戚這才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手,乾笑了幾聲:“北堂姑娘言重了。方纔姑娘不是說要去給貴妃娘娘請安麼?
這宮裡頭岔路多,人也多若是再碰到幾個不好說話的怕是姑娘還會有麻煩。若是北堂姑娘不嫌棄,本皇子就送姑娘一程可好?”
北堂雅欣然接受了東陵牧的提議,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往玉蘭宮的方向去了。
坐在上巧節殿裡四皇子東陵天百無聊賴的看着這些個鶯鶯燕燕,索然乏味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東陵言蹦蹦跳跳的走進了院子,嗤笑着掃了一圈,看見東陵天坐在那裡獨自飲酒,一個惡毒的想法生在了腦袋裡。
陰笑了幾聲東陵言優哉遊哉的走了過去,也不說話徑直拿起了東陵天的酒杯嗅了嗅,嫌棄的扔在了一旁:“四弟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放着那麼些個美人兒不去招呼,這是怎麼話說的呢?”
東陵天睨了東陵言一眼,不耐煩的冷哼道:“三公主怎麼得空過來了?是有看上了這裡的哪朵花想要踩上幾腳啊?”
東陵天這話說的一點情面都沒留,既可以讓東陵言理解爲是在嘲笑她前幾日被父皇責罵的事,又可以理解爲她平日裡就愛捉弄懲罰下人的事。
而他的目的自然是讓東陵言離他遠一些,他可沒有功夫搭理這個紈絝公主。
東陵言卻毫不在意的自顧坐了下來,笑嘻嘻的說:“你慣會取笑本公主的,告訴你東陵天,前幾****就說了。
我這心思啊就只是想嫁給煌哥哥,其他的我一概不願意去想,你呢最好別惹我。說這些不乾不淨的話也不知道是給誰聽呢!”
東陵天冷漠的哼了一聲,起身欲走卻被東陵言一把拉住了,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圍才悄聲問道:“你可聽說過北堂家的小姐?”
東陵天眉頭一跳,勾着嘴角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句:“怎麼?這北堂家的小姐又得罪你了?也難怪,那天的情形我可是看在眼裡,這個北堂瑤的確是有些囂張!你看不上她也不足爲奇,但是我提醒你,父皇可是對她另眼相看的!”
東陵言哼了一聲:“誰會跟她一般見識,父皇就算再賞識她她也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罷了。我說的不是那個北堂家的小姐,而是這次奉詔入宮的北堂家二小姐,北堂雅!”
東陵天疑惑的皺了皺眉:“怎麼父皇召見的不是北堂瑤?是北堂雅?”
東陵言得意的擡起了下巴,掃視着那些進宮的秀女道:“可不是,當初我還以爲父皇是看上了那個北堂瑤,想要收了她呢,誰知道今天竟又碰到一個北堂家的小姐。
也不知道這北堂家打的是什麼主意,做一個小姐有一個小姐的往宮裡頭送,一個北堂曉還不夠麼!”
東陵天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已經將北堂家的勢力仔仔細細的算了一個明白。
東陵言年歲小見識短,看見的就只是後宮裡頭的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放眼大局這北堂家打的主意可是美得很。
先是送進來一個北堂曉,站穩了腳跟掌握了大半個後宮的勢力,再接連送進來兩個北堂家的小姐,一個在皇上面前出盡了風頭,一個聽說是個專門會勾搭男人的主。
若是如此還看不出北堂家的打算,那他東陵天這些年也就白在宮裡頭打拼了。
東陵言見東陵天沉思不語,勾着嘴角火上澆油了一把道:“方纔啊我看她不順眼,就找茬收拾了她一頓,本想着把她拿住去玉蘭宮滅滅那個北堂曉的威風,可誰知道竟然碰見了二哥,這通把我數落!氣的我現在還難受呢!”
東陵天陰沉的勾起了嘴角打量了東陵言幾眼:“你還能讓二哥欺負了,實在是新鮮!”
東陵言哼了一聲:“誰叫他抓住了我的把柄呢,聽去了不該聽到的話,也怪那幾個奴才笨,若是快上一步直接扭送進地牢,可就沒有他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了!”
“英雄救美?”東陵天沉吟了一聲,繼而陰笑着嘲諷:“你這是在誇讚二哥是英雄,而那個北堂家的小姐是個美人嘍!”
東陵言冷哼了幾聲,故作無奈的說:“反正啊現在東陵牧是得到了北堂小姐的青睞了,這救命之恩可不是得以身相許才能報麼。
四弟你也別說姐姐我偏心,我這知道自己闖了禍給旁人做了嫁衣就趕忙着過來知會你了,至於你要怎麼表現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在這喝酒吧!”東陵言說完掩着嘴嘻嘻哈哈的走了,根本看不出來她的小腦袋裡竟然藏了這麼多的心思。
東陵天面色陰沉的冷哼了一聲,暗暗的攥緊了拳頭!
東陵牧,你也想爭麼?憑你也配?一個北堂家的二小姐就已經讓你神魂顛倒了,可見你那急色的心也做不成什麼大事,既然你這麼得意於北堂家的這個二小姐,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們更加坎坷難忘一點。
北堂雅跟着東陵牧馬上就要走到玉蘭宮宮門的時候,方搖拎着一個籃子走了出來,擡眼一看不由的驚呼了一聲:“二小姐?你是何時進宮的?爲何不知會一聲,奴婢好去接您啊!”
轉頭又看見了東陵牧,臉色略微一變連忙矮身行禮:“奴婢眼拙,未認出是二皇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二皇子恕罪!”
東陵牧一聽方搖這話,更是對北堂雅在北堂家的身份得以肯定,哪裡還顧得上方搖的失禮,有些顯擺的笑了幾聲:“方搖姑姑有禮了。方纔本皇子在御花園賞花,正碰見北堂小姐迷了路跌到在了花園裡,就叫人帶北堂小姐去換了衣裳,重新梳洗了一番。
又怕她再迷路闖進別的地方,這纔不請自來的護送着過來了!還請方搖姑姑代爲通傳,本皇子就先行別過了!”
方搖擡眸睨了北堂雅一眼,轉身對着東陵牧再次道謝:“多謝二皇子照顧娘娘家的親戚,這份恩情娘娘記下了,他日有機會定會親自致謝!”
東陵牧聞言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這才心滿意足的勾着嘴角,轉身離去,卻未發覺背後的方搖眸中射出了一道清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