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睨過去,正瞧見沈墨白豔紅的長袍因抱着她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瑩潤的脖頸,白皙絕美的面容帶着淺淺的紅,點漆般的眸子蘊着罕見的渴望,灼灼地望着她。
紀青靈心頭一跳,這個人,怎麼好好說個話也能搞得這麼愛昧?這不是故意影誘她又是什麼?
話說,她與沈墨白雖然成婚多年,但對他的免疫力實在沒練好,每每瞧見他風華絕代的模樣,都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兩口。
舔舔微乾的嘴脣,紀青靈趕緊移開視線,靈動的大眼睛骨碌骨碌亂轉,再不敢隨便瞧沈墨白一眼。
沈墨白平素就愛一心兩用,但凡他的寶貝娘子出現,他的視線勢必一路追隨,心思卻同時可以往其他地方去想。
此時他也一樣,一邊思索着野戰部隊的事情,一邊還在仔細觀察寶貝娘子的神情。
紀青靈情緒上的變化一分一毫他都瞧在眼裡,霎時間,體內猛地竄起一股火苗,竟讓他一分鐘都等不下去。
他向來隨心所欲慣了,此時動情也不加掩飾,薄脣再湊前幾分,有意無意地摩挲着紀青靈的耳廓,清清淺淺的呼吸盡數噴濺在她嬌嫩的肌膚上。
“青兒?爲夫想要!”
如果說上一句“想要”多多少少是指向野戰部隊的,那麼這句“想要”便向她亮起了紅果果的警示燈,紀青靈的脖子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小栗子。
嗬喲!這個人,怎麼這麼……流盲啊!
沈墨白的聲音雖小,卓雲騰和雲威卻都是武功高深之人,先前聽到他那句“想要”便愣住,此時在聽到他這句“想要”,目光竟下意識地都望了過來。
本來沈墨白這話就極易讓人想歪,再瞧見紀青靈嬌羞含怯明顯心虛的模樣,卓雲騰和雲威眼皮直跳。
該死的沈墨白,什麼人啊?
他們在討論這麼嚴肅的問題,這廝居然開小差,滿腦子都想着那些東西。
明明鄙視得要命,可是,眼睛卻管不住地直往紀青靈身上瞄,就好像沈墨白的這兩句“想要”都是他們說出來的一般。
沈墨白多霸道混蛋的一個人,才感覺到卓雲騰和雲威的視線落在寶貝娘子的身上,便斂了心神,輕咳兩聲轉移話題道:“青兒不是給了你三個錦囊妙計嗎?
如今只說了兩個。
雲威?那第三個是什麼?”
知道沈墨白故意打岔,卓雲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自己坐着什麼凳子,直接搬了錦凳坐回客位。
雲威的一雙虎目死死盯着自己的專座,但見卓雲騰穩穩坐在上面,絲毫沒有還給他的意思,只覺陣陣牙疼。
無奈沈墨白指名道姓地問他,雲威只好無精打采答道:“第三個妙計,雲威也不大明白!”
“什麼叫不明白?”沈墨白和卓雲騰同聲問道。
問完,又雙雙看向紀青靈。
紀青靈也不繞彎子繼續吊他們的胃口,笑道:“什麼錦囊妙計,我又不會帶兵打仗,哪裡知道什麼錦囊妙計?
就像雲騰所說,這不過是我一個小女人戲耍的小花招罷了。”
“青兒的小花招可是常人可比?既然雲威不解其意,青兒何不說出來替他解惑?”
“說成解惑,這帽子太大了。”紀青靈呵呵笑道:“其實,那隻不過是識才善用的道理罷了。”
“識才善用的道理?”卓雲騰沒聽明白,繼續追問道:“雲威?第三個錦囊內究竟是什麼?”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卓雲騰一愣,沈墨白卻在瞬間了悟……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好一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虎賁軍乃是他的驕傲,一度爲了統一四海八荒的大業,也爲了避免惹禍上身,他連青兒都瞞着。
現在想來,恐怕雲威所言不虛,虎賁軍中的一個副將,大概連青兒手中野戰部隊的一個連長都比不過吧?
有了那樣堅不可摧的強悍部隊,還要什麼錦囊妙計?
隨便放幾個野戰軍進入礦區,那還不是撒豆成兵?
便是西京的開採基地是一塊鋼板,野戰軍只怕也能像穿山甲一般給他鑽出幾個洞來呢!
至此,沈墨白終於明白爲什麼這麼多年來紀青靈始終表現得對野戰部隊漠不關心了。
每每雲威給她彙報,她便會提點意見和建議,雲威不說,她則連問都不問。
原來,她的不問便是最好的關注,她的不問,便是最大的信任。
雲威其人,乃將帥之才,然太過於重情,稍顯優柔寡斷。
以他對青兒的心意,倘若青兒對野戰部隊的事情指手畫腳,只怕會束縛住他的翅膀。
便是提前悟出青兒提供的野戰部隊訓練方法,雲威也勢必不敢大刀闊斧地去操作。
如今這樣,任雲威隨心所欲地發揮,才能真正打造出一支戰無不勝的虎狼之師來。
沈墨白突然有點羨慕雲威,既不疏懶野戰部隊的管理,又能常年伴隨在青兒左右。
反倒是他這個處處算計大包大攬的夫君,卻落了下乘。
一時間,將自己麾下的虎賁軍訓練成野戰部隊的想法更甚,攬在紀青靈腰間的手臂也不由自主收緊了。
紀青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妖孽夫君在想些什麼,搖搖頭,對雲威道:“我方纔說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兩萬六千名野戰軍乃是此番我們與西京大決戰的秘密武器。
但雙拳難敵四手,就算野戰軍能以一當百,兩萬六千人比起西京樑帝麾下的數百萬大軍也還是少了些。
最重要的是,好剛要用在刀刃上,讓野戰軍去做打探消息的事情,實在大材小用。
不如讓聞音門作爲先鋒軍,由他們潛入礦區打探,野戰軍依然暫不露面等待時機,可好?”
這番話說出來,沈墨白、卓雲騰和雲威紛紛皺眉。
如此大規模的戰役,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他們並非懷疑聞音門的實力,而是,聞音門到底是水生的舊部下。
萬一在關鍵時刻,這些人起了異心,便會帶來滿盤皆輸的慘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紀青靈輕嘆:“水生的身份雖不曾披露,墨白又處理得迅速乾淨,但聞音門中還是有敏感者有所察覺。
聞音門本來就是窮苦人出身,再出現門主是奸細殺人狂這樣的醜聞,他們整日惴惴不安度日如年。
雲威?你這兩年管理聞音門,自是知道他們中有些羞憤難當。
但更多的卻抱着將功贖罪的心態,便是你再苛責他們,他們也毫無怨言。
不管是什麼試探的法子,兩年,這懲罰也夠了。”
“當年水生能反,萬一……”
“沒有萬一,水生和他們不一樣。”紀青靈眸中劃過一絲不忍:“你管理聞音門雖嚴,但卻不曾濫殺無辜。
當初更是層層傳令,如有想要自由的,隨時可以離開聞音門。
如今這些沒有離開的,都是忠心耿耿,一門心思爲着贖罪之人。
咱們就算戴着有色眼鏡看他們,也不能繼續打壓了。
那樣,會徹底寒了他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