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跟青丫頭混久了,都會變成混蛋。
比如說沈墨白,再比如說慕兒。
可是,矮油!青丫頭和慕兒到底怎麼確定這活死人要醒了的嘛?能不能告訴他啊?急死他了。
見忘憂老人惱了,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卻又不停地往病榻上瞄,水生頓覺好笑。
他本想揉揉忘憂老人的腦袋以示安慰,想了想,覺得不妥當,改成拍肩膀。
忘憂老人就坡下驢,趕緊轉回頭來,滿臉興奮道:“你說得沒錯,慕兒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青丫頭也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
我聽慕兒說過,這個阿文的易容術好生了得,能夠以假亂真。
此番他從羌榮國千里迢迢來到皇城,乃是爲了幫青丫頭揭開一樁大秘密。”
“您是說,阿文變成這樣,和那個大秘密有關?”水生吃驚地問。
“噓……”忘憂老人神秘兮兮地環視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倆,才道:“青丫頭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來縝密周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慕兒說,正是因爲阿文查出了真相,纔會慘遭毒手。
要說這小子也算硬朗,便是成了這般模樣,還給青丫頭留下了最後的線索。
青丫頭孃親留下的那個大丫鬟凝香你知道吧?若不是阿文意提示,青丫頭他們又慢了半拍,那苦命的丫頭也不至於變成現在的樣子。”
阿文驚得渾身一激靈:“您是說,阿文掌握的秘密,涉及到小姐的身世?”
“然也!”忘憂老人故作高深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輕嘆道:“青丫頭有情有義,做事善始善終,唯獨阿文和凝香的事出現紕漏。
她自認爲愧對他二人,所以纔會將阿文留在府中秘密治療,又將紫煙和紫雲留在紀府貼身服侍凝香。
說起來,也是作孽啊!”
“嗯!是作孽!”水生點頭,若有所思。
忘憂老人和水生這邊秘密交流着,那邊,紀青靈和肖慕已經檢查完畢。
連隔離衣都來不及脫,紀青靈便坐在阿文的牀頭,握着他的右手輕輕搖動着。
她的嘴脣抖動着,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美麗的大眼睛裡全是淚水。
肖慕站在她身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半響,才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低聲道:“青靈?你沒事吧?”
紀青靈仰頭看他,脣角一勾:“我……很好……”
話一出口,卻泣不成聲:“肖慕?我們終於等到了,他要醒了,他就要醒了……”
“是,他要醒了。
最多兩日,他就能醒來跟你說話,對你笑了。”
下意識地伸手去擦拭她臉龐上滾滾而下的淚水,肖慕笑得異常溫柔,陽春白雪般的俊顏上皆是憐惜與心疼,“他會將那個驚天秘密告訴所有的人,會幫我指認兇手。
他還能再次男扮女裝,哄騙沈明軒。
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會在這兩天被解決。”
肖慕的這番話實在耐人尋味,阿文果然掌握着驚天秘密,他果然和系列兇殺案有關。
而這句再次男扮女裝,更是涵義多多。
至於哄騙沈明軒?不會是另指他人吧?
衆人才被肖慕的話帶入沉思,便覺眼前一花,阿文的牀邊又多出一個人來。
沈墨白已擠開肖慕走到紀青靈身邊,俯身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青兒,你別太激動了,阿文都聽得見,他現在經不起這個。”
鳳棲也走上前,笑道:“是啊,青靈,你別哭。
阿文要醒了是好事,很快咱們就能找到那個該死的幕後黑手。
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咱們了。”
“是!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咱們了。”吸吸鼻子,紀青靈俯身輕輕抱了抱阿文,“阿文,待你醒來,不但要裝扮成孃親給我看,你也要裝扮成我的模樣讓我瞧瞧,好嗎?”
其他人心頭一驚,阿文曾經裝扮過白盈盈的模樣?
他爲何要裝扮成白盈盈?是想迷惑誰?
忘憂老人得意地看向水生,水生恰好也張大嘴巴看着他,他不由沖水生擠了擠眼睛。
“雲威?水生?”紀青靈突然看過來。
“屬下在!”水生趕緊放下忘憂老人,和雲威上前聽令。
“你們倆這兩天辛苦一點,除了我、墨白和肖慕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便是智親王府的人也不行。
違令者,格殺勿論!”
“屬下明白,我們會帶人親自守在這裡。”
“如風?”
“小姐?”
“你這兩天要保護好肖慕,不要讓他出任何意外。”
“屬下會寸步不離地跟着先生。”
“好!”紀青靈點頭再看向冷夜:“冷夜?你這兩天負責好智親王府外圍的安全。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必須在阿文徹底醒過來之前,保證智親王府水潑不進。”
“諾!”
“鳳棲?”
“我在!”
“你且注意點朝堂之上,不管是沈明軒還是皇上那邊,都上點心。
還有,讓京畿衛戍加緊巡防,千萬不要再出現姜龍那樣的惡性殺人事件。”
“我明白!”
最後看向肖慕,紀青靈的大眼睛裡再次蒙上了淚霧:“肖慕?辛苦你了!”
“你我之間需要這般生分嗎?傻瓜!”
本想再次伸手揉揉她頭頂的發,卻在觸到之前停住,又收了回來。
四目相對,多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紀青靈猛地感到身上一緊,悶哼一聲。
扭頭,正對上妖孽夫君慍怒深沉的眼睛。
“寶貝?他們個個都有事兒做,那爲夫做甚?”
滿臉不悅地箍緊他的小女人,並強制性地用額頭抵住她的,讓她沒辦法繼續和肖慕對視,沈墨白柔聲問。
看着他明顯瘦了一圈的俊臉,紀青靈心頭一軟,輕輕環抱住沈墨白,笑道:“你不是總抱怨我最近忽視了你和煊兒嗎?
阿文既然交給肖慕和雲威他們了,那我這兩天,只一心一意陪你和煊兒可好?”
沈墨白一愣,兩秒鐘後,才意識到喜從天降。
一時間情難自制,俯首便在紀青靈脣上啄了一口。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瞬間卻讓心硬如鐵的他紅了眼眶。
將臉埋進寶貝娘子的頸窩裡,悶聲笑道:“如此……甚好!
爲夫,是不是該謝謝阿文?
若不是他要醒了,爲夫不知還要在青兒的家庭冷暴力中沉浮多久呢!”
“我哪有?
那日已經給你道過歉了好不好?”
“好好,你沒有,你沒有。
青兒不再半夜將爲夫趕下牀,爲夫感激不盡。
只是,爲夫能不能再貪心一點?
阿文醒來之前,青兒只陪爲夫,不要陪煊兒,行嗎?
唉!若是阿文十天半月後再醒,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