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堂肖慕的寢室內,坐了一屋子神情嚴肅的人。
看見紀青靈和忘憂老人進來,衆人紛紛迎上來。
“青靈(小姐)?您的傷怎麼樣?”
“不礙事!”衝他們笑笑,紀青靈一個個打量他們。
除了她、忘憂老人和肖慕之外,這裡還坐着卓雲騰、鳳棲、雲威和如風。
這些,都是她最信賴的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既然這個案子,他們都幫了她,那她也無需再瞞着他們。
“弘哥兒和雲澈怎麼樣?”
“紫嫣和紫雲在看着他們,已經睡下了,六皇子也在。”如風沉聲道:“整個積善堂,已被雲威將軍的人團團圍住,誰也進不來。”
對於沈福臨怎麼也會夜宿積善堂紀青靈有點吃驚,卻沒多問,只是看向衆人道:“你們都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肖慕笑道:“你帶出來的人,豈能連這個都想不到?
我們一回來,紫嫣和紫雲便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了。”
“嗯!紀府那邊可有懷疑?”
“我讓積善堂的小廝專門去紀府傳過話,說六皇子和弘哥兒今日都在狩獵場觀看比試耽誤了功課,晚上我要與他們補課。
故,紀大人和二老爺、二太太開開心心地允了。
還專門讓紫嫣和紫雲過來,給六皇子他們準備宵夜。
便是有什麼事兒,凝香也會第一時間來報的。”
肖慕就是肖慕,任何事情都做得不動聲色又滴水不漏,連這樣的細節都處理得週週到到,難怪沈福臨也會夜宿積善堂。
“如此甚好!”點點頭,紀青靈看向忘憂老人:“師父?您先說吧!”
看一眼重新給肖慕處理傷口的紀青靈,忘憂老人道:“今日的狩獵活動,基本上調走了宮裡所有的兵力,所以老夫查得很徹底。
不僅僅是御膳房、勤政殿和乾清宮,連各宮妃嬪,甚至儲秀宮老夫都查過了,沒有異常。
不止是今日的膳食,便是昨日的,還有前日剩下的來不及運出宮的,老夫都檢查過了,沒有毒,亦不曾被人下過藥。”
“怎麼可能沒有異常?”紀青靈手下一頓,蹙眉道:“皇上的脾性大變,定是服用了什麼藥物所致。
最近,他常來儲秀宮看我。
我雖未近身給他診治過,但瞧得出,他很反常,焦躁得十分厲害。”
“平日倒是瞧不出,今日當真反常。”鳳棲面色凜然:“皇上的脾性我還是比較瞭解的,他雖對白盈盈念念不忘,但,更注重江山社稷。
正因此,他當年纔會將白盈盈賞賜給紀銘潛。
他雖垂涎於青靈的美色,甚至頭腦發熱,下作地給青靈下迷藥,但卻懂得見好就收。
因爲他忌憚墨白手中的虎賁軍。
以他的性子,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讓青靈順從他,同時讓墨白松手。
否則,絕對不可能讓同樣的錯誤發生第二次。
然,這次你們從河口回來,皇上的態度明顯是在強取豪奪,顯得迫不及待。
尤其是今日的招夫比武,簡直就是不要臉面。
這與去歲,宮裡舉辦青靈與墨白的大婚慶賀宴如出一轍。
他是老而彌辣的皇上,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嗯!”紀青靈點頭:“剛回來那幾日,我還以爲他是惦記我手中的*。
然,後來,我發現不對。
翠喜襲擊德妃之後,我一度設想過,他是不是被那人催眠了。
可是,今日,我覺得,被催眠的人,更像是樑王。”
“然!”
衆人皆點頭,唯有肖慕沉思不語。
“肖慕?你怎麼看?”
“我覺得樑王沒有被催眠!”
紀青靈眼睛一亮:“怎麼說?”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從西京皇宮逃出來之後雲騰說的話?他和墨白去鎮妖塔尋你我之前,曾見過樑王。
墨白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樑王那日應該是被墨白廢了的。
既然廢了,他此番出現,怎麼跟沒事人兒一樣?”
“你是說,樑王也變成雷豹那種人甕了?”卓雲騰騰地一下站起來。
提到雷豹,雲威的臉色有點發白,卻沒有出聲。
紀青靈看雲威一眼,任由肖慕用沒受傷的手,輕輕將碧玉養顏膏塗抹在她臉上。
“也許是人甕,也許不是。
但今日,樑王、沈明軒和皇上,都很反常。
我幾乎能斷定,他們三人,都與那個幕後之人存在着某種聯繫。”
“青靈你是說樑王、沈明軒和皇上是一夥的?”鳳棲有點吃驚。
“可以這麼說,但也可以說,他們三個都是那人手裡的棋子。”
“此話怎講?”衆人同聲問,連肖慕都停了一下。
“我對墨白的武功很信任,對他的手段也很信任。
他既然想廢了樑王,怎麼可能還會給樑王機會?
所以,絕手藥王很有可能沒有死,樑王也許已經被他變成了第二個雷豹,或者,第二個墨白。”
衆人心頭皆是一凜,卻聽紀青靈又道:“總之,此人是明處的敵人,我們也無需怕他。
至於皇上,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皇上雖不無辜,卻也不一定知情,他應該被人下藥了。
找到證據之前,暫時不做評價。
他們三人中,我覺得最清醒,最明白的人,是沈明軒。
正是這種清醒,才讓我擔心。”
“青靈?你是說,沈明軒平日裡的愚蠢,都是裝出來的?”
“也不盡然,但是,他一定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真正的沈明軒,絕非我們看見的這麼簡單。”
頓了頓,紀青靈又遲疑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幕後之人,似乎,太憐惜沈明軒了。
他好像,總是捨不得對沈明軒下手!”
捨不得對沈明軒下手?衆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這話,聽起來好像很彆扭。
但細細一想,卻令人心驚膽戰。
沒錯,似乎所有的人都被利用了,沈墨白、鳳棲、肖慕、雷豹、雲威、夏雨、樑王,還有皇上。
偏偏讓他們覺得最無能,最沒本事的沈明軒,卻被遺漏了。
這種遺漏很徹底,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是苦肉計還是連環計,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爲這個案子付出點什麼。
正如今日的招夫比試,所有求娶紀青靈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傷了,連紀青靈自己都不例外。
唯獨沈明軒,是個特例。
既然是特例,沈明軒便不該糾纏在這個案子裡。
可是,此人很奇怪,從他們在宛京遇到他開始,此人彷彿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看起來,他好像無足輕重,實則,他卻總在不經意間推波助瀾,包括今日狩獵場上的招夫比試。
此人,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