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雖驚歎皇上的箭術不減當年,但對於黑衣神箭手的表現也着實失望到了極致。
因此,在黑衣神箭手射完之後,雖捧場性地給了幾個掌聲,但卻更像是諷刺。
沈昊辰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直恨不能一箭將神箭手射死。
丫的,那個背後搗鬼的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他確實想贏,但還沒到想贏想瘋了的地步。
安排神箭手之前,他便交代過,一旦和自己敵對上,只要盡九分力便好。
再好的神箭手也有失誤的時候,十箭若是射偏一箭,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現在呢?這哪裡是在徇私舞弊?簡直就是在羞辱他。
若不是今日情況特殊,沈昊辰眼下就會將此人拉到場中就地陣法。
警告的目光狠狠瞪了黑衣神箭手一眼,沈昊辰衝監賽太監揮揮手。
太監額上早已滲出一層冷汗,硬着頭皮道:“本場比試,皇上贏!”
全場死寂,大約過了十秒鐘,就在沈昊辰即將暴怒時,終於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沈昊辰傲慢地一揮手,示意掌聲停下:“衆愛卿!今日的比試有兩人勝出。
一個是朕,一個乃肖慕先生。
爲公平起見,朕欲和肖慕先生再加試一場,衆愛卿以爲如何?”
我呸!如風終於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什麼叫不要臉?他今日當真是見着了。
肖慕先生勝出,他心服口服。
但這盛軒王朝的皇帝老兒是個什麼東西?硬腆着臉往上爬,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這沈昊辰是不是嫌他的皇位坐得太穩了啊?
弘哥兒、雲澈、雲威等皆是一副踩到臭狗屎的表情,便是沈昊辰平素最信賴的幾名充臣,臉皮子都不由自主地抖了幾下。
肖慕的目光死死盯在沈昊辰的臉上,半響,眸中才滑過一絲瞭然。
原來如此,難怪皇上今日會這麼反常,竟是如此。
呵!當真難爲那人了,竟從那麼早時起,就開始布這個局了。
“如此,草民恭敬不如……”
“肖慕的這場加試,我替他上!”
登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紀青靈身上。
此時的紀青靈,站在一衆男人中間,明明比誰都要矮小瘦弱,但卻彷彿一座巍峨屹立的山,令人不得不仰視。
先前因紀青靈容貌和行爲心生鄙視的大臣們,竟有不少面上流露出明顯的欽佩。
難怪從皇上到肖慕先生,這麼多優秀的男子都爭着要娶這位紀五小姐,她竟有這般巾幗不讓鬚眉的勇氣。
“這場招夫比試乃是爲你舉行,你不能……”
“爲何不能?”紀青靈冷笑:“皇上明知道肖慕受傷失血過多,還要和他比試。
如此勝之不武,難道皇上覺得很有面子?”
不待沈昊辰接嘴,她又道:“也是,在場諸位十之六七大概都知道我的箭術不一般,難不成皇上是怕輸給我?”
“朕,朕會怕輸給你?紀青靈?你?你……”憋了半天,沈昊辰終於道:“好!朕便讓你如願以償,朕與你……”
“既然平水君都能替肖慕先生上場比試,那麼,本王也替父皇比試如何?”
看着半天都不吭氣,此時卻強出頭的俊王爺,衆人滿頭黑線。
這俊王爺要作甚?難不成是眼看佳人要花落他家,氣不過才冒頭的嗎?
一年前,紀青靈本該是俊王妃。
可今日,紀青靈有可能會成爲皇上的妃子,俊王爺的母妃。
如此,可是俊王爺想給紀青靈放水,專門頂替皇上輸給紀青靈?
英雄所見略同,顯然,沈昊辰也想到了這一點。
陰厲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憤憤地瞧了沈明軒半響,沈昊辰才冷聲道:“不勞軒兒了,朕自己可……”
“俊王爺替皇上上場確實不妥,但若本王替皇上上場應戰如何?”
紀青靈的目光循聲望去,立刻對上了樑王不懷好意陰邪狡詐的眼睛。
此人從今日出現就一直在混淆視聽興風作浪,眼下,終於沉不住氣打算親自出馬了嗎?
如此也好,是騾子是馬,都拉出來溜溜吧!
“只要皇上同意,我沒意見!”
沈昊辰根本就沒打算找替身幫他上場,不管是箭術還是其他,只要不是女紅,他自忖哪一樣都贏得了紀青靈。
可是,紀青靈淡然自若信心滿滿的模樣着實讓他氣惱。
若說軒兒會存心放水他相信,但樑王?
呵!紀青靈,你既然自己選擇往槍口上撞,那就別怪朕不懂憐香惜玉了。
“如此!朕準了!”
“啊?青靈(姐姐)?”肖慕、弘哥兒一干人立刻急喚出聲。
如風已氣急敗壞地出列道:“刀槍無眼,我家小姐不會武功,樑王殿下是想當衆毆打女子嗎?”
“毆打?”樑王絲毫未將其貌不揚的如風看在眼裡:“你也太小瞧你家小姐的本事了,本王可聽說去年,平水君在金殿之上,曾將雲騰太子打翻在地呢!”
“你……”
“不過,你這奴才說得也對,畢竟刀槍無眼。
如此,本王只和平水君比劃拳腳功夫好了。
這般,還有人覺得本王是要毆打女子嗎?”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好滴水不漏的話。
衝如風使了個眼色,紀青靈也不多言,只衝樑王打了個手勢,便徑自往場中擂臺走去。
便是比劃拳腳功夫,也當讓所有賓客看清纔對。
皇上金口玉言,紀青靈又沒有反對,衆人相互看看,終於壓下滿腹猜測,各自回到座位上。
紀青靈知道這是一場硬仗,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當初,她能將雲騰打倒在地,實在不是她比雲騰厲害,而是投機取巧。
不但利用了雲騰輕敵的心態,還讓他對自己產生出憐香惜玉的念頭。
最重要的是,雲騰不瞭解現代散打方式。
可是,面前的這個對手不一樣。
這個樑王,不知道爲什麼,總給紀青靈一種陰沉沉的威壓感。
就好像此人來自於阿鼻地獄,乃是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饕餮,既像狼一般貪婪,又如獵豹般兇猛,還跟老鼠一樣見不得光。
對於這樣一個扭曲的黑暗怪物,她打心底裡生出厭惡。
她有種強烈的感覺,今日,不但會輸給這個人。
更有甚者,會喪命在此人手中。
別說必勝的把握,連十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下怎麼辦?
如果光明正大地贏不了他,那就用下三濫的招數吧!
反正她是個女人,小女人,不用在乎名聲,只要能保命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