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和卓雲騰問道:“墨白?你這是?”
看他二人一眼,沈墨白冷聲道:“那院牆我瞧着詭異,咱們還是小心些好。”
“詭異?”卓雲騰不置可否:“不過是高些罷了,我不要穿這個,穿了根本沒辦法施展輕功。”
“無需你施展輕功,咱們用繩索爬出去!”
“啊?”
有沒有搞錯?堂堂羌榮國太子,盛軒王朝最有威望的智親王,還有神仙先生肖慕,居然要藉助繩索從牆頭上爬出去?這要是傳出去,他卓雲騰也沒臉活着了。
彷彿猜透了他的心思,沈墨白又道:“隨你,不過,你若死在那牆頭上,沒人會替你來收屍。”
“你……”卓雲騰怒。
“雲騰!”打斷他,肖慕道:“墨白說得有理,那院牆十分詭異,上面大概帶着雷電。”
見卓雲騰依然不得要領,肖慕將房門拉開一條縫隙道:“你且來看看!”
格魯和太醫正雖慘死,但七樓門口的八名侍衛依然恪盡職守。只是,沈墨白和卓雲騰豈會留下這幾條礙事的看門狗?
所以此時,八名侍衛雖依然在門口站着,卻個個如同施了定身法般紋絲不動。
無視木頭般的八名侍衛,卓雲騰的視線直接落在了鎮妖塔院落的大門上。
春夜應該夜朗星稀,然,此時的夜空卻彷彿蒙着一層厚重的紗幔,看起來整個世界都是陰測測的,不過,大門卻頗引人注目。
因爲此時此刻,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卓雲騰清楚地看見大門上有一道道藍色光芒閃過,如同水波紋般,迅速盪漾蔓延着。
那光芒行走得非常快,刷地一下便從鐵門上閃過,分別從兩側傳遞到院牆內,漸漸向遠處延伸。
不待前一道藍光消失,下一道藍光再次漾開,一波緊接一波,層出不窮,直看得人頭腦發暈,胸口生出陣陣噁心。
“那是什麼?”
“雷電!”肖慕的視線也落在了鐵門上:“這兩扇院門高約五丈,皆由生鐵打造,異常笨重,想打開它,至少要集百餘人之力。當日我和青靈被押送進來,青靈就告訴過我,這麼高的生鐵大門立在護城河邊,相當於一根巨大的聚雷針。”
“聚雷針?”
卓雲騰恍然大悟,因爲要進入西京最著名的死亡之地,所以進來時,不止是沈墨白,他亦對鎮妖塔四周的環境進行了仔細的觀察,沒有遺漏半分。
當時瞧見那百名侍衛穿着厚笨的棉鎧甲前去開門,他還奇怪,此時經肖慕提醒,親眼目睹鐵門上行走着的雷電,他才知,鎮妖塔確實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地。便是無人把守,想要闖過院牆和護城河亦是難上加難。
想到自己和沈墨白這幾日被護城河擋住無法翻牆而入,卓雲騰好一陣後怕,心中暗道:“還好有護城河,否則,只怕孤與沈墨白早就成院牆上的兩具乾屍了。”
親眼所見,卓雲騰遲疑地看向沈墨白:“墨白?你做的這衣裳,夠不夠厚啊?萬一被雷電劈碎了可怎麼好?”
冷冷瞧他一眼,沈墨白道:“一會兒出去,你顧着自己便好,肖慕交給我。你且記住,衣裳內凡墊有琉璃塊的位置,都可以觸及院牆,其他地方,不可!”
“唔!”
才答了,沈墨白已拉開房門越過他二人,大步走了出去。
見肖慕也穿好了衣裳,卓雲騰暗罵一聲不仗義,趕緊手忙腳亂地穿上被褥服跟上去。
性命攸關,被褥服雖穿在身上笨重不已,但沈墨白和卓雲騰的動作卻很迅速,且悄無聲息。
不多時,三人已站在了院子裡。
小心避開紀青靈給他們分析過的狙擊手最喜歡藏匿的位置,三人向一處隱蔽的院牆靠去。
這裡是沈墨白一早就分析好的位置,隱在黑暗中,乃是視覺死角,卻刁鑽地可以將頭頂夜空和大門口以及鎮妖塔塔樓入口的情形皆盡收眼底。
三人同時擡頭望天,面上神色各異,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沈墨白麪色不變,眼眸中卻滑過一道鋒芒。
夜空和之前一樣,不但黑如潑墨,且還霧濛濛的,彷彿雲霧繚繞,便連一顆星子都不得見,哪裡還有月亮?
既然沒有月亮,那麼,青兒昨晚出來倒便桶,究竟看到了什麼?
三人都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雖等得心急如焚,卻沒有一人沉不住氣。
然,直到寅時兩刻,天空中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墨白?”不止是卓雲騰,連肖慕都開始感到奇怪。
難不成他們猜錯了?要知道,這般呆在院子裡目標太大,一旦被發現,他們三人就算是修羅轉世,只怕也得葬身在此了。
思忖片刻,沈墨白終於點頭:“我們回去再想其他法子。”
才轉身,頭頂浮光掠影,三人倏地同時擡頭看去。
頭頂正空中依然墨海雲天,卻漸漸浮現出了另一座鎮妖塔。
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這座鎮妖塔形神俱備,最主要的是,連城牆和護城河都歷歷在目。
然,如同鏡子中的倒影,這座鎮妖塔是倒着的。
乍一眼看去,就好像頭頂上懸着一座倒置的鎮妖塔,那護城河內波濤洶涌的黑色硫酸水,彷彿下一秒就要潑將下來,將大地全部焚爲灰燼。
三人眼睛同時一亮,腦海裡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昨晚,她定是睡過頭了被巡夜的侍衛喊醒纔去倒便桶,所以,纔會被人掌摑。
可是,也正是她的貪睡,纔會歪打正着地窺破了鎮妖塔的秘密。
隨着空中圖像的漸漸清晰,籠罩在鎮妖塔上的雲霧終於散開,空中的海市蜃樓愈發清晰。只是,這海市蜃樓竟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不太起眼,卻非常迅速。只見護城河內突然躍出了一個小紅點,之後,這個小紅點迅速升空,竟圍繞着整個鎮妖塔旋轉了一週,之後便沉入另一端的護城河內,徹底消失不見了。
三人尚未反應過來,頭頂的海市蜃樓也不見了,夜空重新被雲霧籠罩,再也看不出絲毫端倪。
整個過程連半柱香的工夫都不到,只要一個晃神,都會遺漏掉什麼。
卓雲騰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墨白?肖慕?那個可是海市蜃樓?”
作爲長期行走沙漠的人,海市蜃樓他還是知道的,但長這麼大,卓雲騰還是頭一回在大晚上看見海市蜃樓。
只是,他的話剛說完,肖慕便答道:“不是海市蜃樓,是光化學反應!”
光化學反應?沈墨白和卓雲騰心頭皆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