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采薇眼淚都還沒擦乾,就被他帶上了馬車。
她有點兒懵懂:“咱們去哪兒啊?”
李修諶愛憐的擦淨了她臉頰上的淚痕,抿‘脣’笑道:“我特意跟父皇告了假,這兩日宮中大小宴席我都不去了,一切事務都讓四弟去辦,我就專心陪你過年。”
“真的嗎?”她很是驚喜,原本還以爲除夕只有她自己跟宜親王一塊兒過的。
李修諶眉眼之間是溫柔的笑意:“當然是真的,我騙你這個做什麼?”見她高興的眉開眼笑,他也‘挺’高興的,這會兒又想起她在韓府‘門’前站着哭的模樣,當下勾‘脣’道,“瞧你,方纔又哭現在又笑,像個什麼樣子!對了,韓府的事兒你處理好了麼?”
韓采薇瞪了他一眼,才答道:“嗯啊,處理好了,都說的很清楚了呢!”
他微勾‘脣’角:“那就好。”
韓采薇下了馬車,看清到的地方之後很是無語:“你帶我回別院而已,‘弄’的那麼神秘做什麼?”
李修諶牽着她的手往裡走,一邊走一邊笑道:“這次不是那麼單純的回來,我要帶你去見我母妃。”。
啊?韓采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之後纔想起來:“去應妃娘娘的祠堂?”
李修諶對她一笑:“其實母妃在妃子陵寢那裡也是可以去祭奠一下的,只是這裡是母妃喜歡的地方,也是我造起來的,有時候苦悶了就來這裡跟母妃說說話,只不過那六年裡你在這裡我就沒有來過了,如今重踏舊地,感觸當真是不一樣的。”
韓采薇知他心中‘波’瀾洶涌絕不少於自己,便回握他的手,抿‘脣’笑道:“那六年在祠堂裡跪着的人不是我,你也不用內疚,她心裡沒你,你心裡沒她,你們互不相欠而已,何況這些事根本就不怪你,當年也是她自個兒一意孤行,說不好她已經放下了你還在這兒糾結!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用不着再耿耿於懷了,何況我的膝蓋上的傷也早就好了,你當真是不用放在心上的。”
李修諶心裡對於這些是有心結的,就像韓采薇說的,他對於當年的事情確實是耿耿於懷的,如今聽了她說這些話,默然片刻,心裡的結竟真的解了不少,當下笑嘆道:“從不知你也會這樣寬慰人,是真的說到我心裡去了。”
韓采薇聽了這話,挑眉得意一笑:“那是當然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冷眼瞧你,自然明白你的心思。”
兩個人正說着話,就已經走到了應妃祠堂‘門’前了,別院的人還是盡心照管着,比剛來那會兒看着舒服多了乾淨多了,韓采薇有大半年沒來這兒了,感覺還有些懷念,她瞧着重新修葺一新的祠堂,當先走了進去,然後站在她穿過來的地方對着李修諶笑:“你知道不?我穿來的時候正好就是在這兒跪着呢!那個時候頭昏腦脹的,我記得——”
她話都沒說完,李修諶直接衝進來把她抱到這邊來放着,看着她一臉的驚訝,他木着臉解釋道:“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又走了,我不放心,你還是不要接近那裡的好!要是你走了,再把我兒子帶走,我上哪兒找你去!”
儘管她曾經一再的解釋過,她就是那邊世界裡一個有去無回的小白鼠,他終究還是擔心,看着他那緊張的樣子,她還是笑的不行:“好啦好啦,我就在這兒站着,我不過去了。”
應妃的靈位就在眼前,李修諶抿‘脣’跪下來,韓采薇眨眨眼也要跪,他不許,還溫柔笑道:“你有身孕,站着就好了。”
被他那溫柔的眸光‘弄’的心中‘蕩’漾,於是淺笑着答應:“好。”
她的眸光忍不住落在應妃娘娘的牌位上,心裡默默的道,我今生能遇上你的兒子,真的很好,這是奇妙的緣分,我是定要珍惜的。
之後,她便默默的站在一邊,聽他跟他的娘說他的心裡話,一面聽一面想落淚,心中瀰漫着微酸的幸福。
他說,母妃,我帶采薇來看你了,她是我心愛的‘女’子,她正懷着我的孩子呢。
他說,您給我說過的話我都記着呢,我許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必然不會食言的,也不會讓她像您一般的傷心。
他說,您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的,我會很好,五弟也會很好,哦,對了,他過了年就要成親了,他也不會讓那丫頭傷心的。
韓采薇從不知他會說這麼多的話,句句帶着溫情,句句都透着思念,他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滿足的笑意,跟應妃娘娘說着近些時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愛這個男人了,他於自己來說,是真的適合的。
最後兩個人一塊兒磕頭,然後便離了祠堂,今兒是除夕前一天,他們就在別院裡窩了一天,按他的話說,是要體驗一下二人世界的感覺。
“等京城的一切處理好了之後,咱們把旭兒接回來好不好,我很想他,就算每天都能聽到他的消息,我還是不安心。”事一說着。
李修諶聽了,淺笑着點點頭:“嗯,好。”
夜晚的時候,很應景兒的下了雪,他把她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擁着她在廊下看雪,她貼着他的身子,到處都是暖烘烘的,她有點兒困,可是有些話卻想問很久了:“父皇的病我給治好了,可保十年無虞,那麼,十年之後立太子他會改變他的意思麼?還是說,他其實一早就想好了要立你,不論時間早晚,這始終是逃不掉的?”
他從未給她明確的回答,他從前只是說他自有安排,她也相信他,可是她心中仍是不安,她可以妥協可以接受對她的封號,那只是權宜之計也是爲了保住自己,她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自己的男人要當皇帝這件事,她知道或許她可以隱忍的過好他做了皇帝之後的那些歲月,但是若是隱忍順從,她就不是當初那個飛揚灑脫的韓采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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