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采薇連連擺手:“不會的不會的!他晚上進宮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難道父王不想讓我多陪陪你麼?”
宜親王哈哈大笑:“你這丫頭,說話半點不讓人的!老張啊,把郡主帶到她自個兒的院子裡去瞧瞧吧,”宜親王的臉上帶着柔柔笑意,“那院子裡我是照着你娘在的時候佈置的,還有不少你孃的東西,你若回來了,日後就住在那兒吧!”
韓采薇彎眉一笑:“好啊!”
雙兒扶着韓采薇往外走,管家一路領着她又是慢慢兒的走,然後沿路看着府中風景,韓采薇瞧着那叫老張的管家,年歲也是不小了,便好奇問道:“你跟着父王多久了?”
老張答道:“回郡主的話,老奴打王爺建府就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兒伺候了,老夫人還在的時候是在南城的老宅子裡,後來王爺被封了宜親王,老夫人也去了,老奴就跟着王爺到了王府裡來,王爺念舊,所以這王府裡頭的樣子還跟老宅子是一樣的佈置,只不過大上了許多。 ”
韓采薇一聽,眸中劃過深深淺淺的光亮:“那你是見過我娘,是麼?”
老張的望着韓采薇很柔和的笑:“夫人在的時候,老奴是見過的,只不過那時候老奴才來不過一年而已,夫人就走了......不過,王爺是真的很想念夫人,曾作過不少夫人的畫像,郡主一會兒去了房間裡,應當是可以看到的。”
韓采薇心裡很好奇也很嚮往,她對她的孃親抱有幻想,那個叫她爹一輩子念念不忘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模樣呢?
“父王......至今沒有王妃麼?”她心底微酸,當初孃親被休了,直到現在都只能稱爲夫人,若不是一直跟着父王的人只怕根本不知道父王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她都已經是郡主了,她娘卻還是被休的‘女’人。
韓采薇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老張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溫厚笑道:“郡主不必擔心,老奴瞧着王爺的意思,是先要認回郡主,等一切妥當之後,就要去將夫人迎回韓家的祖墳的,王爺要去求得聖旨,要追封夫人爲宜親王妃的,當年休了夫人是老夫人的意思,不是王爺的意思,所以王爺必會讓一家人團圓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韓采薇眼裡很是光亮。
老張點點頭:“王爺雖沒有明說,但是老奴跟了王爺這麼多年,這心思老奴還是瞧的出來的,郡主只管寬心就是,”正說着話,恰好就到了韓采薇要住的院子裡,老張指着裡頭一笑,“這屋子裡頭都收拾妥當了,郡主放心便是,另外老奴還指派了幾個丫鬟在外頭伺候,郡主要什麼只管吩咐便是。”
韓采薇一笑:“好,有勞管家了。”
雙兒陪着她進了暖閣,屋子裡頭的陳設也不好看,還燃着香料,韓采薇過去一聞,忍不住一笑。
雙兒好奇:“小姐笑什麼?”
韓采薇的眼睛裡都帶着笑意:“我笑父王用心,這香料都是‘精’心挑選的,很適合懷孕的人聞,不過我也不愛香料,等會兒睡之前你就去熄了。”
雙兒笑着應了:“好。可是宜親王爺還真是很用心呢!”
韓采薇笑了笑,沒回答她的話,自個兒在這屋子裡轉悠,宜親王說的沒錯,大部分陳設都是很老的樣子了,透着古樸的氣息,真的很像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但是保存的很好,那梳妝檯前甚至放着幾個‘花’鈿金簪,而且還很光彩奪目,她拿起其中一個一看,而且還很光滑,一點棱角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拿在手裡長期摩挲的結果,她放下簪子,低低一嘆,自己父王真是情深。
“小姐,這屋子裡的東西應該都是夫人的吧?”
“是啊,”韓采薇心緒起伏,諸多感慨在心間繚繞,她永不可能再見自己的孃親,可自己孃親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兒,她爹把這些東西保存的極好,大概就是想着睹物思人的,她現在也只能睹物思人了,心裡的感覺很是奇特,微微的酸酸甜甜的,不苦澀還有些微的喜悅歡欣,“雙兒你看,我娘雖說是百姓家的孩子,可這些用的還‘挺’有品位的麼!不過說來也奇怪,我雖沒見過我孃親,可我瞧見了這些東西我就覺得親切的很,就像是見到了她一樣。”
雙兒抿嘴一笑:“其實奴婢從前也總是覺得奇怪,不知道爲什麼小姐跟二小姐在一起的時候,老夫人總是待小姐淡淡的,但是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老夫人還是對小姐很好的,小姐從前倒是待老夫人不錯,只是總是瞧着不像母‘女’似的,從前奴婢不過是奇怪,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奴婢也才明白過來,原來就是因爲不是親生的沒有那種血緣關係,所以纔不親近。”
對於韓家,韓采薇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她現在跟韓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但是她得念着人家的恩情,當下一嘆:“是啊,沒有血緣關係,就不親近,難怪老夫人疼那韓採雲,敢情是有人家韓家血脈的,不過過幾日,我還是要去一趟韓家的,這事兒總得有個了結的。”
“那小姐打算怎麼了結呢?”
韓采薇剛要回答,卻正巧走到書桌前面,見一‘精’致畫筒裡放着好幾幅畫稿,而且保存的很好的樣子,她就沒顧得上答話,直接把那畫稿拿出來,然後打開一看,便愣住了。
畫上的‘花’叢中有個巧笑嫣然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簡單的衣裙,可是眉眼之間俱是擋不住的靈動活潑,明‘豔’‘豔’的叫人看了就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雙兒正好在韓采薇邊上,瞧見了她手上的那幅畫,看了一會兒,才道:“小姐,這便是剛纔管家說的夫人的畫像麼?小姐的模樣跟夫人真的很像啊,這樣一看,真的很像母‘女’呢!”
韓采薇瞧着自個兒手裡的畫,心中只是百感‘交’集,眼眶微溼,她看了許久,然後嘴角才噙着淺淺的暖笑:“是啊,我很像娘呢!娘長的很好看,我的模樣倒是沒她好看,不過我娘原來長成這樣,難怪父王會喜歡。”
她模樣並不是特別的好看嬌俏,只不過身子骨纖細,又喜歡穿亮‘色’的衣裳,所以瞧着好看些,但是她孃親孟靜和卻是特別明‘豔’好看的一個‘女’子,就單單這個瞧着,她都覺得她若是男子都會愛上的。
雙兒聽了這話只是笑,瞧着韓采薇眼眶微溼,還吸吸鼻子,便抿‘脣’道:“小姐應當高興纔是,今兒這樣的日子,哭什麼呢?若是明兒眼睛腫了叫宜親王爺或是三王爺看到,豈不是要心疼擔心了麼?”
韓采薇一想也是,便把畫稿好好兒的收起來,彎眉笑道:“天‘色’不早了,你給我收拾收拾然後自個兒也去睡覺吧!”
一切‘弄’妥當之後,韓采薇躺在榻上,雖然不是常睡的地方,可是想着這屋子裡有她娘用過的東西,她睡在她爹的府邸裡,如此一來,便是爹孃都在身邊了,她便覺得極度的安心,什麼都沒有多想,便安心睡去了。
這邊宜親王還沒睡,在自個兒屋裡看書,老張挑簾進來,宜親王擡眸瞧了他一眼:“回來了?你親自去三王府說了?”
“嗯,老奴按王爺的吩咐,親自去三王府說了郡主不回府裡了,可巧正遇上三王爺回府,一聽老奴說郡主不回來了,雖還是‘挺’客氣的,但是臉都黑了,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改日一定要來拜會王爺。”老張想起三王爺那一副冷淡的黑臉,便很想笑,平日裡冷麪王大概很少有表情的,大概也只有郡主才能讓三王爺有那個表情吧!
宜親王把手裡的書放下,瞧着老張一臉的忍俊不禁,挑眉笑道:“他真黑臉了?”
“嗯,”老張忍不住笑,“王爺,只怕三王爺還不知道郡主是您的親生‘女’兒呢!”
宜親王站起來,一臉的悠閒自在,眼底還有些些得意:“厲和剛和本王相認,這孩子沒享過幾天親情,自然要黏本王一些的,他要是真心喜歡厲和,確實是會有些不舒服,不過厲和是本王親生‘女’兒的事,他總會知道的,不對,是天下人總會知道的。”
老張笑道:“王爺是打算迎回夫人麼?”
宜親王一嘆:“是啊,靜和早就該成爲王妃了,這番名正言順的認回厲和之後,就該昭告天下,讓靜和成爲宜親王妃,之後天下人都會知道厲和是本王的親生‘女’兒,看誰還敢在背後欺負她給她使絆兒!”
老張心裡長嘆,臉上卻笑道:“王爺總算是下定決心了,老奴方纔帶着郡主去歇息,她還問了老奴好些關於夫人的事情,瞧着那樣子,似是很想念夫人,想必如今肯定也看到那屋子裡王爺的畫稿了。”
“那是本王早年間畫的,她看看也無妨,她思念娘也是正常的,明兒就讓她帶走一幅也是可以的,”宜親王說到這裡,忽而想起一件事來,便道,“老張啊,記得傳話下去,最近注意點刑部尚書徐家跟魏國公陸家的動靜,他們折騰的已經夠多了的,本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怠管了,這回竟折騰到本王親生‘女’兒的頭上來了,實在是豈有此理!你叫咱們的人做事留點心,盯緊些,一有問題就費點心思呈到御前吧!——還是老規矩,不必要了‘性’命,從此要他們離了這功名利祿,再莫妄想起家就是了。”
老張一聽,內心就開始翻騰了:“王爺,您好多年沒參與朝政了,這回真要下狠手麼?”
“是,”宜親王沒有絲毫的遲疑,“從前皇上總說本王鐵血,可他這些年懷柔底下人都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別的事兒本王都可以不管,唯獨厲和的事不行!靜和不在了,她唯一的‘女’兒本王要是都照顧不好的話,將來何以去面見她呢?再說本王這次也不狠,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你且先去辦着吧,有什麼事兒慢慢再說,不過咱們只管徐家跟陸家就行,那倆側妃厲和說她自己能收拾!”
老張聽明白了宜親王的意思,便點頭道:“老奴明白了,老奴會去傳話的,王爺放心。”
宜親王滿意一笑,老張便自個兒挑簾出去了。
韓采薇這一覺睡的極好,沒人吵她,大大的‘牀’榻她想怎麼翻騰就怎麼翻騰,想怎麼四仰八叉就怎麼四仰八叉的睡着,自然醒了之後,穿戴整齊,然後去飯廳跟宜親王去用早膳,睡了一夜,父‘女’倆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樣,眉眼俱是含笑,兩個人一塊兒用了早膳,韓采薇又陪着宜親王在園子裡走了一會兒,說是要消食散步,後來還是宜親王怕她累了,才應是要回屋子裡去坐下。
坐下之後,韓采薇也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畫軸來,望着宜親王抿‘脣’道:“父王,孃的這幅畫,我想帶着。”
宜親王淺笑:“你帶着好了,父王這裡還有許多的。”。
遂了她的心願,她也高興,當下便把畫給了雙兒收着,然後才低聲道:“父王,您能多給我講講我孃的事情麼?”
宜親王的臉上依舊掛着淺淺的笑意,點頭道:“好啊,不過得等你娘成了宜親王妃之後才行,這會兒父王就在忙這個事呢!”
韓采薇一喜:“那好,父王不許反悔!”
“你這丫頭,父王答應你的事情有什麼好反悔的!”宜親王哈哈大笑。
這邊父‘女’聊的正歡,老張過來了:“郡主,三王爺來王府了,此刻就在府外,說是來接郡主回去的。”
韓采薇聽了撇嘴:“他怎麼不進來?難道也不見一見父王麼?”
“呃,這個,三王爺說他昨夜一夜沒睡,儀容不整,不宜見王爺,說是接了郡主回去養幾天,改日養好了再登‘門’拜訪。”
韓采薇騰的一下站起來:“一夜沒睡?真的假的?他幹什麼了啊!”
老張抿了抿嘴,答道:“回郡主的話,奴才瞧着三王爺也是憔悴的很,似乎真是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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