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原本跟着蕊心走的時候,還是很淡定的,便是她明知道柳貴妃不懷好意,卻也清楚,如此大張旗鼓的對待自己,又當衆讓蕊心把自己叫走賺足了眼球,這種情況下,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出什麼事的!
所以慕歌才阻止了南宮玉想跟來的打算,安心的跟着蕊心走。
可隨着蕊心的帶路,越走越察覺到不對勁來,慕歌昨日可以說第一時間就先找人瞭解了柳貴妃的住處,以及先生們授課的地點。
她原本以爲柳貴妃如今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學生,恐不會去授課之處,極大可能蕊心會直接帶了自己去柳貴妃的住處。
然而,如今蕊心所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僻,並非前往授課之處,可也不是柳貴妃所住之處啊!
隨着越走人煙越少,原本一路上還能碰見或綠衣或粉衣的師姐們,如今別說師姐了,就兩個鳥影都瞧不見啊!
慕歌原本淡定的心態有些崩了!
這該不會是想對自己動手吧?不能夠吧?按理說柳貴妃不論對自己有何企圖,不都應該先弄清楚自己腦後噬魂釘陣的情況嗎?這個時候動手有點不太合理啊!
可是眼瞧着越走越偏僻,慕歌心中越來越沒底了!
“咱們這是往哪去啊?這也走的太久了,我好累啊!”慕歌表示不願意走了,累的往旁邊樹上一靠,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懶洋洋的狀態,可那雙略顯煩躁的眸子深處,一抹謹慎一閃而過,縮在衣袖下的手已經摸出了一包藥粉緊握在手心,只等着看蕊心的反應。
“二小姐累了嗎?也是,地方是有些遠,莫說二小姐,奴婢這一來回下來也有點扛不住呢,如若二小姐不嫌棄的話,奴婢陪您在此歇一會兒?”蕊心停下腳步過來,笑道。
慕歌緊緊握着藥包的手微微一鬆,這態度……貌似不像是要動手啊!
不着痕跡的將藥包塞進袖兜中,慕歌臉上露出一副疲憊的笑來,“咱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啊?”
“呀,奴婢沒跟二小姐說嗎?這龍寒山頂有一處溫泉,泉水很是獨特,連泡三個月可固本培元強身健體,先生得了聖上的特許來女院教授弟子,散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爲了那處溫泉而來的!太醫說了,以先生如今的身體狀況,每日須在晌午泡夠兩個時辰呢!所以,這也是先生爲何只教授二小姐一人的原因,總不能讓太多的人看到先生邊泡溫泉邊授課的吧?”
蕊心解釋完,慕歌傻眼,這麼說,柳貴妃現在是在泡溫泉咯?並非是要對自己動手啊,讓自己瞎擔心一場!
不過這蕊心說柳貴妃每日要來泡溫泉療養,這就有點扯淡了啊,咱先不提她柳貴妃壓根就沒有小產,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事,就說泡兩個時辰的溫泉療養這不扯淡嗎?
是,泡溫泉的確對身體有好處,但你一下泡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你都不怕出汗太多脫水嗎?就算你一直補充着水分,可四個小時泡在溫泉水裡,你就不怕泡禿嚕皮虛發了嗎?過猶不及的道理都不懂的嗎?
還太醫說的?就是江湖郎中也不會這麼沒常識啊!現在進宮做太醫的門檻都這麼低了嗎?
“敢問是哪位太醫說的?想來能讓柳先生這麼信任必然醫術拔尖的吧,正好神醫給了離王調理的方子,我怕有不對的地方,等啥時候我回去了,拿着方子去找這位太醫幫我琢磨琢磨呀!”慕歌連忙問道。
蕊心笑意盈盈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我解釋了這麼多,敢情到這蕭二小姐耳朵裡竟只注意到了‘太醫說’這三個字?
這是什麼清奇的腦回路啊!
“這個……奴婢也沒注意具體是哪位太醫說的……”
“你沒注意?這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你了啊,你可是先生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先生出宮也只帶了你,足矣說明先生對你的器重和信任,你得對得起先生的器重和信任啊,可你都做了什麼?竟然連哪位太醫爲先生出法子都敢沒注意?這可關乎先生的身體康健,你怎能如此不操心呢?”
慕歌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責問。
蕊心直接就被整懵了好嗎?我隨口應付的話,咋到蕭二小姐這裡好像就大逆不道了似得呢?
還說我不操心,你都不覺得你是有點太操心了嗎?
蕊心心裡吐槽,臉上卻只能訕訕的笑,“二小姐說的是,奴婢以後一定事事上心!”
態度這麼好?盜聖傳人倒是一點沒脾氣啊,看來在宮中被柳貴妃教的十分到位嘛!
慕歌心裡嘀咕了一聲,發現蕊心耐着性子跟自己周旋,多少鬆了口氣,起碼蕊心這態度在這擱着,就說明了柳貴妃不論想做什麼,反正不會用強撕破臉就對了!
只要一切還按着規矩來,那自己就沒在怕的!
“你瞧你,說要事事上心,我都歇了這麼久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我是學生,怎麼能讓先生多等呢?”慕歌再度開口道。
“……”所以我不催促反倒不對了是嗎?蕊心沉默片刻,低眉順眼的笑道,“二小姐教訓的是,奴婢省得了!”
“省得了還不趕緊帶路?”慕歌挑眉。
“……是!”蕊心不再多做耽擱領着慕歌趕緊往柳貴妃處走,自然的,路上也不跟慕歌多說一句話,她怕多說幾句,自己就該忍不住脾氣了!
慕歌倒是想沒話找點話來着,可等她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原本偏僻的道路上開始陸陸續續見到人了。
清一色身穿青色鎧甲的女子,木頭似得每隔十步駐守兩個。
在蕊心的帶領下,慕歌從她們中間穿過時候,人雖沒有說話,但那冰冷的目光,卻有如實質般在慕歌身上掃過。
慕歌身上從來不缺少目光,嫉妒的,嫌棄的,憤恨的,仇視的,她都經歷過,可這些青衣鎧甲的女子目光卻極爲不同,分明眼眸沒有絲毫波瀾,然慕歌卻有一衆被死亡凝視的冰冷之感。
自遇見的第一列開始,到她已經穿過了五列,整整十人,目光一模一樣的冷,與無歡花奴他們那樣的清冷不同,她們的目光冷的彷彿解剖室內的死屍,毫無生氣,讓人從心底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