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冬卻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只顧癡癡地瞧着蕭逸,梨花帶雨道:“靖王爺?冬兒怕,冬兒怕!”
這聲音,這般軟玉抱懷,只怕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我呸!真噁心!沐之秋在心中狠狠地惡寒了一把,男人真TMD不是好東西,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剛纔蕭逸還抱過自己親過自己,這一眨眼,好麼,直接抱其他女人去了。
“精彩!精彩!”沐之秋使勁鼓了兩下掌,覺得聲音不夠響亮,索性扯下血糊糊的手套隨手丟在地上再拍手道:“妹妹如此弱不禁風惹人憐愛,靖王爺便請憐香惜玉送妹妹回去吧?妹妹今日可是受了驚嚇了,靖王爺可要多陪陪她哦!對了,差點忘了,所謂男女授受不清,既然靖王爺已經抱了民女的妹妹,還請將妹妹娶回家中好生垂憐疼愛才是!”
蕭楠本來注意力都在沐之秋身上,聽她這麼一說,視線不由自主地望過去,正好看見沐之冬正緊緊摟着蕭逸的脖子,一張粉臉拼命往蕭逸的脖子上貼。
蕭楠登時大怒道:“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我三嫂在此,你還敢這般勾引我三哥?你還不給我下來?”說着話,兩三步衝過去,一伸手便要將沐之冬從蕭逸身上扯下來。
沐之冬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和蕭逸這般親近,哪裡肯輕易撒手,裝作被嚇壞了的樣子緊緊摟住蕭逸,哽咽道:“靖王爺?奴家,奴家害怕!”
瞧!這就是賤女人的奴性,一轉眼就變成奴家了。靠!實在看不下去了。
扭頭就走,沐之秋邊走邊說:“蕭楠?你不是要拜我爲師麼?今日本姑娘高興,就收了你這徒弟了。哦!對,你不是說蕭良今天也要去你府上麼?你府上可有好酒?剛好二皇子也在,咱們一起聚一聚,不醉不休如何?”
一聽這話,蕭楠也顧不上再去扯沐之冬,三兩步又跑過來屁顛屁顛地跟着沐之秋討好地說:“我府中什麼樣兒的好酒都有,三嫂想喝什麼樣的酒?我這就命人去請八哥,我府上最近還來了個西域的廚子,烤出來的牛羊肉又嫩又鮮,剛好請三嫂去嚐嚐,今日咱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蕭壽的眉頭挑了挑,也跟上去,說:“既然沐大小姐盛情相邀,本宮豈有不去之理?撿日不如撞日,便去九弟府上一聚吧!”
沐之秋的聲音隨即傳來:“什麼沐大小姐?叫我之秋便好,不然直接叫秋兒也行!”
蕭逸心裡那個火啊!這個死女人,存心是想氣死他是不是?她平時最討厭和達官顯貴套近乎,方纔明明還是討厭二哥的,此時,居然把二哥和九弟都勾搭走了。尤其是九弟,這小子簡直是不識好歹,平日裡倒是白疼他了,關鍵時刻居然是隻白眼狼。
那沐之冬的手臂上此時像是集中了千萬斤的力量,蕭逸越是着急,越扯不下來,雖說極其討厭這個女人,但她好歹也是個女人,他這輩子可從來沒打過女人。
此時圍觀在一旁的衆人似乎也看出了端倪,貌似不是人家靖王爺抱着二小姐,倒像是二小姐主動投懷送抱,而且,還死抱着別人不放。
相府誰不知道沐之冬喜歡靖王爺,以前在整個靜安王朝也只有她才能和靖王爺說上幾句話,其他女子,靖王爺看都懶得看一眼,所有人都以爲二小姐和靖王爺纔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一對。所以這些人雖然覺得沐之冬的做法有失體統,但剛纔連大小姐都說了那樣的話,靖王爺又沒有反對,想到二小姐遲早都是靖王爺的人,所以誰也不敢說什麼。
靜安王朝姐妹共嫁一夫的事情屢見不鮮,雖說丞相府的二小姐嫁給靖王爺爲妾有點不大好聽,但靖王爺是什麼人?那是有名的冷麪王爺,很有可能會是今後的天子,人家就算喜歡二小姐也不能讓這麼多人瞧着呀?二小姐以後不是皇妃就是皇貴妃,誰敢惹啊?再加上江晚晴眼見事情不妙,已經開始攆人離開,衆人怕靖王爺臉上掛不住惹火燒身,便打着哈哈相繼離開了。
張英也想和沐之秋他們一起去,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只好跨前幾步追上沐之秋道:“今日老夫不敢和二皇子、九皇子爭寵,等他日,定將好酒好菜設宴,招待沐大小姐和上官先生。”
“好!”沐之秋乾脆地答應了,張英這才美滋滋地離開。
那仵作卻愣在原地,最後一咬牙,將沐之秋丟在地上的手套撿起來,衝過去攔住沐之秋道:“沐大小姐?您慢走,小人有一事相求,您可答應?”
沐之秋一愣,問道:“何事?”一雙眼睛卻情不自禁地再次瞄向仍和沐之冬糾纏在一起的蕭逸。越看越生氣,那蕭逸居然只管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沐之冬在他身上都要扭成麻花了,他卻理都不理。
“沐大小姐可否將身上這套衣裳賜給小人?”
蕭逸正急着擺脫沐之冬,突然聽見仵作說出這種話,不由怒道:“大膽!你想死麼?”
仵作嚇得渾身一哆嗦,卻仍壯起膽子說道:“小人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麼好的衣裳,小人只是……”
“那有何難?”沐之秋狠狠瞪了蕭逸一眼,居然當衆將隔離衣脫下,連帽子和口罩一起遞到仵作手裡道:“這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穿進去,不過你可以按照這種樣子自己縫製幾套。若是這套捨不得扔,便在沸水裡煮上半個時辰,曬乾了還可以穿的。”
仵作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也不顧隔離衣上沾染了一些血跡,將隔離衣緊緊抱在懷裡,不停地道謝。
蕭楠卻不太樂意,伸手便要搶仵作手裡的隔離衣,“三嫂的衣裳怎能隨便送給你?就算要送,也得送給我。三嫂都答應收我爲徒了,當然要給點見面禮,這衣裳就算送我的禮物,以後剛好讓我在斷案的時候穿。”
那仵作好不容易得來這麼件寶貝衣服,眼看就要被九皇子奪了去,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哀求道:“還請九皇子高擡貴手莫要和小人爭,九皇子想要什麼小人都會盡力幫您去弄,只是這衣裳,萬萬不能給了你。”
“大膽!”蕭楠暴怒,擡腳就要去踹仵作。
他纔剛喝出聲,沐之秋便不滿地瞪起眼睛道:“蕭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師父?怎麼我送人家一件隔離衣你也要搶?你信不信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聽了沐之秋的話,蕭楠立刻打蔫下去,悻悻地鬆開手,滿臉委屈地跟在沐之秋身旁。
那仵作見九皇子終於鬆手,哪裡還敢滯留,連道謝都忘了,抱着隔離衣拔腿就跑。
見蕭楠無精打采的,沐之秋有點可憐他,便拍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別難過了。過幾天我親手給你再做一套行不行?”
“真的?”蕭楠頓時笑逐顏開,緊緊地握住沐之秋的手,就恨不得直接給她一個熊抱。
蕭逸在幾步開外看得又氣又急,這些人,都把他當成死人了是不是?
“九弟,鬆開你的爪子!”這一句說得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直接把蕭楠握着沐之秋的雙手全部咬斷。
蕭楠嚇得倏地一下就縮到了沐之秋的身後,一雙手非但沒有鬆開沐之秋,還順勢環住了沐之秋的腰。
他纔不要鬆開呢,今天,他是徹徹底底被三嫂征服了,這麼強大的三嫂,一定能治得了三哥,單看三哥雷聲大雨點小的話就知道三哥是個紙老虎,在三嫂面前絕對不敢咬他。
“你?”蕭逸的眼睛徹底瞪圓了,他這輩子大概還沒有把眼睛瞪那麼大過。九弟這個臭小子在幹什麼?居然抱着他的女人?而那個死女人不但沒有反抗,任由着九弟抱,還怒氣騰騰地瞪着自己。
腦子一熱,一個旱地拔蔥蕭逸便騰空撲了過來。只是他太專心,視線都膠着在沐之秋的身上,根本沒發現沐之冬還掛在自己身上。
沐之冬差點嚇暈掉,她以爲,憑着她的魅力,靖王爺一定不會推開她,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有推開她。若是靖王爺想要推開她,單憑她那麼纖弱的手臂怎能抵擋住?所以,靖王爺其實是喜歡她的,至少,他是捨不得傷害她的。這樣就好,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在譁衆取寵,不管那個女人現在有沒有吸引住靖王爺的視線,她都相信自己是最好的。那個又醜又笨的女人怎麼能比得上她?靖王爺只是從來沒遇到這麼蠻橫彪悍、粗野得跟個男人似的女人,所以纔會想要征服罷了。哪個男人不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哪個男人會喜歡那麼硬邦邦連規矩禮節都不懂的女人?所以沐之冬堅信,靖王爺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他心裡還是有她的。否則,爲什麼,他到此時,都任由着自己抱着他呢?
能這般依偎在他懷裡,抱着他,她滿足得簡直要飄起來。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能做他的女人便好。這般想着,嘴裡便撒起嬌來:“王爺?王爺?送奴家回去好不好?”
輕聲軟語呢噥,酥得人直接斷掉骨頭,性感美妙的身軀緊緊攀附住蕭逸,馬上,很快,沐之冬就要親吻上他的下巴了。這個神祗一樣的男人,這個她愛着、仰慕着的男人,她就要親吻他了。或者,其實他一直在等待她的親吻,所以,他才捨不得把她推開。對,一定是捨不得。
沐之秋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胃蠕動得厲害,沐之冬的動作就好像一條大蛔蟲在她的胃裡爬來爬去。
蕭逸這個該死的男人,就這麼任由這個女人爬在他身上,他是什麼,大樹?她是藤條?要麼是爬山虎?怪不得沐之冬那麼喜歡忍冬,搞了半天自己就是這種愛攀着大樹往上爬的女人。
“我們走!”攬住蕭楠的肩膀,沐之秋扭頭就走。
要說蕭楠跟她一般大,大概比她還要小一點,個頭也和她差不多,只比沐之秋高出一點點。所以摟住蕭楠的肩膀真的很容易,就跟摟個于濤那樣的哥們兒一樣。
哪想到才一轉身,便覺得眼前黑影一晃,一隻大手已經鐵鉗般地將沐之秋的手從蕭楠肩膀上拽了下來,她的身體則脫離出蕭楠的懷抱,向着這個男人的懷裡撞去。
可笑的是,這個男人的懷裡還有另一個女人,沐之秋控制不住自己,一撞之下,竟狠狠地撞在了沐之冬的身上,兩個女人同時發出悶哼聲,沐之秋很快便被蕭楠和蕭壽同時伸手扶住,沐之冬卻更加嬌憨地癡纏在了蕭逸的身上。
聽到悶哼聲,蕭逸愣怔一下,看看沐之秋,再莫名其妙地看向懷裡的沐之冬。像是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吊着另一個女人一般,厲聲問:“你怎麼還在?”
沐之冬愕然,靖王爺?他這是什麼反應?難道說,他根本就沒注意她?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在他懷裡?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男人抱着她卻能忽略她的?不可能啊!
“王爺?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