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麼,把她以前說他的話用在她身上,這廝倒真是過耳不忘。雖說她現在穿着中衣,但衣領和腰上的帶子都沒有繫上,雪白的脖頸完全露在了外面,而且,她那不算太豐滿的胸脯也若隱若現地露出來了一部分,難道這都不算男女授受不親嗎?蕭逸這廝是不是被改造得太過了點啊?
“蕭逸?我說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那個可是女洗浴室,我在洗澡噯!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啊?”
“哦!秋兒是女的麼?我都忘了!”
靠!太傷人了,這個該死的面部肌肉僵死男,感情不氣死她他就不舒服。
“本王若是不將你拎出來,秋兒是打算晚上也睡在洗浴室裡麼?”冷冰冰的聲音,還帶着極度的不滿。
其實蕭逸一闖進洗浴室就看清了沐之秋衣冠不整的樣子,他是習武之人,目力過人,即便洗浴室裡黑乎乎的,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確實是太擔心她了,洗了那麼久,沒有聲音,也沒有一點光亮,他真的害怕她會出意外。她的身子那麼羸弱,又天天奔波在村子裡爲村民們看病。今日被倭人刺客連驚帶嚇,還費心勞神地忙了一天,即便是鋼筋鐵骨之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洗浴室裡霧氣騰騰,待久了會呼吸不暢。萬一她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嗯?”沐之秋卻莫名其妙地擡眸看他,像是沒有聽懂蕭逸的話。
“之秋?你已經在洗浴室裡洗了一個多時辰了,再不出來天都要亮了。”蕭良的聲音裡也帶着濃濃的不滿。
“有那麼久麼?”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她倒是隻顧着防備蕭逸,沒察覺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讓他們在外面等她,真的是她錯了。洗這麼久,還好沒有因爲低血糖暈倒,要不然蕭逸進去的時候,大概她還真是光溜溜的。
“之秋?飯菜都熱過好幾遍了,我們喊你你也不答應,我們還以爲你,蕭逸沒辦法才硬闖進去的。”上官雲清的臉上還隱着幾分擔心。
“這樣啊!嘿嘿,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就算是因爲擔心,也沒有蕭逸這麼粗魯的好不好?別指望她會給他道歉。哼!直接給他一個後腦勺。
吃飯的時候倒是很消停,除了沐之秋在找藉口想要自己晚上獨睡以外,其他人都不說話,連上官雲清都出奇地安靜。
吃完飯,蕭逸照樣做他的甩手掌櫃直接進上官雲清的屋子去了。蕭良幫着上官雲清收拾碗筷,洗好之後,倆人也打着哈欠進屋去了。三個人倒是表現一致,連招呼都沒跟她打。
沐之秋竊喜,嘿嘿!看來蕭逸把先前說的做貼身侍衛的話忘記了。
趕緊跑回自己的屋子裡,正打算閂門,卻進來一個人。
看着蕭逸抱着自己的被褥往牀上一放,又若無其事地在牀邊加了條長凳,鋪好牀就打算躺下去,沐之秋吃驚得眼珠都快暴突出來。
“蕭逸?你要幹什麼?”
“睡覺啊?”
“你不打算睡在地上?”
“睡在地上?”蕭逸愣了一下,頗爲不悅地說:“你讓本王睡在地上?”
這廝到底是真的窮講究還是在裝傻?怎麼看怎麼可疑。他不是最講究男女有別嗎?他不是不習慣與人同牀而眠嗎?他不是最忌諱別人不乾淨嗎?這會兒他倒像是真打算要跟自己睡在同一張牀上的樣子?
“那個,蕭逸。”嚥了口口水,沐之秋訕笑着說:“你不會是也想睡在這張牀上吧?”
“這裡還有別的牀嗎?”
沐之秋的嘴巴里大概可以完全塞進一個雞蛋,她真的被蕭逸雷到了。這個人也太腹黑了點吧?此時她只想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丟出去。
可是來硬的顯然鬥不過蕭逸,沐之秋只好硬咬着牙,十分諂媚地笑道:“蕭逸啊!我知道你是養尊處優的靖王爺,但是畢竟男女有別是不是?所以,咱們倆是不合適睡在同一張牀上的,對吧?而且蕭逸,你看,這張牀這麼小,兩個人也睡不下是不是?”她就不相信,自己還收拾不了這個面部肌肉僵死男?
“嗯!有道理!”蕭逸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過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沐之秋大喜,正要把他的被褥捲起來放在地上,哪料到蕭逸大手一擡,便將她的被褥捲起丟在了地上,“那秋兒就睡在地上吧!”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鋪好了牀四仰八叉地躺下了。沒多久,竟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是不是真的啊?是她說得太含蓄,還是他的理解能力太差?有沒有這麼差勁的人?就算她真的含蓄了點,這廝怎麼着也該懂得憐香惜玉吧?
使勁衝蕭逸揮了揮拳,最終沐之秋還是悻悻地在地上打好了地鋪。
算了,看在這個面部肌肉僵死男這幾天那麼賣力幫她的份兒上,自己就不和他計較了,不就是一張牀麼!姐姐我就讓給你了。
不過,被蕭逸這麼一折騰,沐之秋的心倒是完全放下來了。看來蕭逸確實對她沒什麼想法,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在他眼睛裡,根本就沒當她是個女人。這樣的話,跟他睡在一個屋子裡應該會很安全。而且,他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她可能是倭人的事實。這讓沐之秋心裡頓感踏實,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才變得均勻,牀上的蕭逸便坐了起來。無奈地看着地上蜷成一團的小女人,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這個女人,對待敵人真的是又狠又硬毫不手軟,但對自己人,她其實是最心軟溫柔的。她捨不得傷害自己的朋友,也會盡最大努力保護自己的朋友。現在,他們應該可以算得上時朋友了。只是,雖然她不再像以前那麼討厭他,對他卻也談不上親近,他想讓她毫無戒心地接受他的保護,讓她暫時忘掉那個令她惶恐的心結,就只能使用這種外表蠻橫的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他越像無賴,她就越沒沒脾氣。她都不知道,剛纔,她那樣諂媚地討好他,他差一點,差一點就。要不是他硬咬着牙堅持到底,只怕今晚他們倆都無法安心入睡。
他豈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忍受那樣的煎熬?從地上將沐之秋抱回到牀上,本想着點了她的昏睡穴放下她自己就回到地上去。可是,蕭逸發現那樣實在太難了。她那柔軟的身軀彷彿最強大的魔咒,讓他一抱住就再也捨不得鬆開。
重重嘆了口氣,罷了,今晚,便讓自己做一回衣冠禽獸吧!
摟着沐之秋一同躺下,想要讓她睡得舒服一點,他輕輕抽了抽手臂。她的小腦袋卻在他的用力下歪了過來緊緊貼在了他的脖頸上,而她粉嘟嘟的脣剛好觸着他的下巴。
蕭逸的身子一僵,再也忍不住俯下頭吻住了她粉嘟嘟的嘴脣。
果然,她的脣和想象中一樣甜美,他真想一輩子都這樣抱着她、吻着她。可是,他不能乘着她熟睡的時候欺負她。不捨地鬆開她,趕緊偏開腦袋再不敢看她……
沐之秋睡得很好,蕭逸卻整晚上輾轉難眠。直到天將亮,他才解了她的昏睡穴將她抱回地上,自己重新躺回到牀上。
“蕭逸!你給我滾下來!”
蕭逸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着雙手叉腰站在牀前的小野貓,很好,這個小女人終於又恢復了以往的精力和戰鬥力。說實話,昨晚,當沐之秋懷疑自己是倭人時,她的模樣真的把蕭逸嚇到了。她那麼委屈,那麼小心翼翼地掩飾着自己的不安,看得他心都要碎了。
上官雲清和蕭良都能看出她的反常,他豈能不知道她在怕什麼?她把自己關在洗浴室裡一個多時辰,自以爲用水蒸氣的熱度就能遮蓋住紅腫的雙眼。其實,他早就在隔壁聽見了她的哭泣聲。
他的女人在哭泣,他卻沒辦法安慰她。那一刻,蕭逸死的心都有了。他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他多害怕這個小女人會從此一蹶不振,多害怕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靈動和多變,再也沒有了那股運籌帷幄的氣魄和胸襟。
還好,還好,她終於回來了。胸間的鬱悶一掃而空,脣角一彎,蕭逸給了她一個極爲燦爛的笑容。
沐之秋愣住了,這廝在笑,蕭逸居然在笑。
他很得意是不是?反客爲主地佔據了她的牀,卻讓她一晚上都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他很拽是不是?她本來還存着僥倖心理,覺得蕭逸會在她睡着後良心發現地把她抱回到牀上去。可是,一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還是在地上,而這個面部肌肉僵死男卻安安穩穩地在牀上呼呼大睡。她恨不得直接在他漂亮的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腳。現在,他居然還有臉對着她笑。
“秋兒昨晚沒睡好麼?”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蕭逸用氣死人不償命的溫柔語調說:“可是本王昨晚上睡得很好呃!”
別以爲那雙桃花眼對着她亂放電她就會五迷三道,不行,一定得想個法子把這廝從自己的屋子裡攆出去。
只是,她還沒開口,他就先說話了:“今日我讓八弟在這裡再搭個牀吧!總不能每晚都讓秋兒睡在地上吧?”
好麼,他倒是把什麼都想好了,整個就沒她什麼事兒了。
“蕭逸?我想來想去,你晚上還是不能睡在這裡。”
“爲何?”
“男女有別!”
“那你是希望腦袋被倭人用彎刀像切西瓜那樣切下來?”笑意登時收起,微眯着的眼睛裡射出刺骨的寒光。
“當然不是……”
“那秋兒是以爲倭人和月月一樣好騙,下次再來的時候,你能在睡夢中將他哄走?”
“我?”想到那個倭人刺客曾潛入到自己房中,若不是蕭逸驚醒,自己可能就成了第二個村長被埋在牀底下了,沐之秋還是有點後怕,“不能!”
“那秋兒爲何還有異議?”
好像反對得是有點沒道理,可是,她怎麼那麼不甘心被他明目張膽地欺壓啊?
話鋒一轉,蕭逸說:“八弟今日回京,等搭好牀,我們去送送他。”
“蕭良要走了?”一着急,倒把攆走蕭逸的念頭放一邊去了。
兩人走出屋子時,上官雲清和蕭良已經擺好了碗筷,正等着他們用早膳。
沐之秋顧不上那麼多,走到蕭良身邊問:“蕭良?你今天就要出村嗎?”
“啊?”蕭良愣住了,今天出村?三哥決定的嗎?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蕭逸望去。
蕭逸並沒有看他,自顧在石桌前坐下,淡然道:“八弟今日就帶虎賁軍回去吧!開山引水是耗資巨大的工程,不是一二百名虎賁軍幾天就能幹完的。你已離京三日了,當還朝去向父皇稟報情況,儘量爭取時間,讓父皇早點發兵來‘死亡村’開山。等‘死亡村’真正變成歡樂谷時,便是我們功成身退之日了。”
“三哥你是打算與之秋他們長期住在這裡嗎?”蕭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