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沐之秋又道:“蕭逸,師父!我們的戰士都是人,不是死士。我必須得保證他們在空中向倭國水師發動完猛烈進攻之後,再將他們萬無一失地接回來。因此,普通戰艦和潛水艇的作用就更大了。我反覆想了想,褚國雖然與靜安王朝是盟友,然,我們還是不宜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褚國身上。潛水艇已然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裝備,但潛水艇這種東西不可能大批量製造。倭人已經滲透進褚國的時間太久了,表哥他們如此大動作地造船不可能不被倭人察覺。倘若倭人從中作梗,褚國在這場戰鬥中就會拉我們的後腿。所以,我們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製造出更多出其不意的東西來防患於未然。”
真的不是沐之秋杞人憂天,舅舅和褚天凌的確是向着她的,可是,誰敢保證所有的設想都一定能美夢成真?
歷史告訴我們,太盲目地信賴一個國家會給我們帶來慘痛的教訓。雖說當年遭遇背叛之後,在咱們偉大的領導人的大力支持下,我們的科學家們成功造出了第一顆原子彈,可是,教訓實在太慘痛了。
靜安王朝可不是褚國,它與倭國相隔得太遠。倘若在這場戰爭中失利,靜安王朝連回緩的餘地都沒有。所以,這場戰爭,只能贏不能輸。
沐之秋從不喜歡將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就算褚國是他們忠實的盟友,她也不會將自己的命運完全押在別人的身上。戰爭朝夕之間都存在着變化,褚國給力最好,若是褚國不給力,航空母艦無疑就是靜安王朝最強有力的保障。
蕭逸素來欣賞他的小女人狡兔三窟的戰略手段,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重要的是知彼,而不是讓你毫無保留地給對方暴露底牌,無論到什麼時候,都得給自己留有退路。他的小女人素來惜命如金,在愛惜自己的生命的同時,更愛惜別人的生命,尤其愛惜他的生命。這樣的秋兒,怎麼可能冒冒失失地去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便是萬事俱備,便是天時地利人和皆有,他的小妻子也會將所有的準備做到極致才肯出手。
秋兒已經給他描繪出瞭如此宏偉的藍圖,他若再不協助豈配做她的夫君?
不過,饒是那航空母艦是九天上的凌霄寶殿,五年的時間也夠造了,不急在一時。千機閣和兵工廠都可以等,他的小女人睡覺不能等。
二話不說,抱起沐之秋,蕭逸擡腳便走。
“喂喂,蕭逸,你抱我去哪裡?”
“陪爲夫回去睡覺!”
“我要翻譯……”
“爲夫說了,睡覺!”
“沒錯!睡覺睡覺!”老頑童雖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現在就造出航空母艦,但到底寶貝徒弟身懷有孕,總是熬夜不好。遂站起身道:“秋兒便是不想陪逸兒睡,也該陪肚子裡的寶寶睡一會兒不是?”
這話當真戳到了沐之秋的軟肋,最近這段日子,她確實熬了幾次夜。她雖是個合格的娘子,但卻不是個好孃親。
當下心頭一軟,笑道:“師父說的是,是該回去陪寶寶們好好睡一覺。罷了!今夜到此爲止吧,待明日再來翻譯!”
蕭逸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不陪他睡陪寶寶睡?怎地還沒生下來就跟他搶秋兒?若是生下來,秋兒不會天天都去陪寶寶睡不陪他吧?老頑童當真惹人討厭,這般烏鴉嘴地挑唆他和未出世的寶寶的父子之情。
正要出聲爲自己爭取一點福利,突聽門外咔噠一聲。尚未把秋兒放下來,老頑童已嗖地一下躍了出去。
人未至聲先到:“兔崽子們,你們半夜不回營去睡覺,怎地一個個跑到這裡聽牆根兒來了?可不是找打嗎?”
砰,門被人撞開,接二連三地滾進來了四個人。
爲首之人正是本該洞房花燭的夜襲,在他身後,乃是嬉皮笑臉的沐雷、沐雨和楊崢。
“唔?”沐之秋瞪大眼睛,“你們忙了一整天,大半夜的不回營休息,跑到這裡來作甚?夜襲?你怎地如此差勁?洞房花燭夜讓冬果獨守空房?”
夜襲尚未開口,楊崢已眼睛發亮地脫口道:“王妃?您能不能再說說,那個什麼航空母艦是什麼東西?”
噢!這幾個猴崽子,真的是來聽牆根兒的。
蕭逸本就不耐煩,此時不由大怒:“混賬!夜襲?他們不懂規矩,你也不懂規矩嗎?看來本王對爾等太過於鬆懈,如此……”
“他們現在都是我的兵,不是你的!”話未說完,寶貝娘子已提出抗議。
蕭逸頓時語塞,一張臉黑得堪稱鍋底灰。
他的小女人就是這樣,連誰親誰疏都搞不清楚,爲了這麼幾個不識好歹的猴崽子,也能擠兌他。
雖說如今已歸屬於王妃的野戰軍,但面對舊主好歹不能太絕情,王妃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嘛!夜襲偷偷瞄了王爺一眼,底氣不足道:“其實,其實我等是來給王妃述職的。”
“述什麼職,王妃要就寢了,你等還不快退下!”
夜襲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面有不甘,卻又不敢繼續忤逆,只好磕了頭準備離去。
“慢着!”沐之秋突然道:“夜襲?你們是來解惑的吧?”
四人一愣,尚未反應過來,王妃又道:“航空母艦的事情現在尚不成熟,待過些日子有了雛形我自會告訴你們。不過,你們今夜前來的心願,我可以替你們了結。”
“真的?”夜襲脫口而出。才說完,又心虛地看向王爺。
但見蕭逸臉色鐵青,沐之秋轉身抱他一下:“我跟他們簡單解釋幾句,否則,估計這一夜他們都睡不着。剛好明日你要去兵工廠,便跟皇上告個假,等睡足了,你陪我先翻譯《武器大全》,我再和你一起去可好?”
唔?這個提議不錯,雖睡得晚了點,但明日可以補眠,且還不用去早朝,能與寶貝娘子膩一天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心裡已經樂開了花,臉上卻不願鬆動分毫,蕭逸甕聲甕氣道:“那,秋兒快點說。”
掩脣笑笑,沐之秋輕聲應道:“諾!”
“夜襲?你們四個深夜前來,是想知道我如何將那人的行動路線摸得那麼準是不是?”
“然!”夜襲不好意思地摳摳腦袋,看一眼其他人,臉上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還是王妃最瞭解屬下。今夜,這個謎若是不解開,屬下和冬果根本無法圓房。”
“呵呵!如此,當真是我的罪過!”笑容一凜,沐之秋問道:“沐雨,你可還記得你查到膳司坊時的情形?”
“記得!”沐雨答道:“屬下將那十幾口大鍋一一揭開,在最後一口大鍋裡聞到了異香。”
“嗯!是最後一口大鍋。”沐之秋點頭:“今日乃是夜襲大婚,前院正在舉行婚宴,所以,膳司坊非常忙碌。之所以這麼忙,乃是因爲酒水和菜餚必須源源不斷地供應。剛出鍋的菜品加上鍋蓋乃是防止變涼,然鍋蓋蓋得太久會有損色香味。因此,丫鬟和小廝們很快就會來裝盤,對嗎?”
“對!”才應完,沐雨眼睛一亮,脫口道:“王妃?您是說那人正是因爲看見我在檢查那些做好的菜餚,所以才專門下毒的嗎?”
“呵呵!好樣兒的,反應夠快。”沐之秋讚道:“不然,爲什麼所有的大鍋檢查下來,唯獨最後一口鍋內纔有毒?”
環視一眼衆人,又道:“沐雨檢查的時候,那人就在現場,他投入如此低劣的毒,乃是爲了引起沐雨的注意,當然,最終目的是將我引出來。果然,沐雨心細,發覺有異後立刻讓沐雨前來稟報。當時前院忙成那樣,王爺作爲主人,自然不方便隨意離場。我乃女眷,又有身孕,半途退出也不會遭人非議。因爲在自己府上,便是王爺,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與我在一起,上官丞相醫術高明,自然會與我同行。之後的事情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都在那人的引導下進行。正是因爲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完全按照他的設想進行,所以,他纔會麻痹大意,纔會對我的小動作毫無察覺,我纔有機會將蜂蜜抹在他的腰背之間。當時,我正想着該如何脫身,師父便來了,於是我功成身就提前退場。那人被師父偷襲自然又羞又惱,第一件事便是離開靖王府。對於正常人來說,潛入靖王府這樣的地方不會來回走同一條路,因爲那樣很危險。但是,對於一個有偏執症的精神病來說,他會和螞蟻一樣,始終按照同一條軌跡運動。幾個月前我與王爺大婚,此人曾劫持過我,他偏愛凌霞殿前的那兩棵合歡樹,所以,我料定他每回來靖王府,都會在凌霞殿門口地遁出入。”
蕭逸心頭一凜,精神病偏愛那兩棵合歡樹?該死,他怎地就沒想到他的小女人早早就開始飼養螞蟻了呢?
褚天凌曾告訴秋兒,婷芳小公主非常喜歡合歡樹,寢宮的門口就有兩棵巨大的合歡樹,褚雲鵬愛屋及烏,便也在寢宮門口種了兩棵。秋兒當初在凌霞殿門口栽種這兩棵合歡樹時告訴他,如此舉動乃是爲了紀念她孃親,他便信了,着實沒有往深裡想。現下才知,原來,從那時開始,他的小妻子就在潛移默化地引起精神病的注意,像養螞蟻一般,訓練精神病固定的作息規律和行動路線。
但見蕭逸面色冷然,沐之秋便知他已猜到了大概,悄悄握住他的手,衝沐雨等人笑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那人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偏執狂,他每回來靖王府都是挑釁,所以,一定非常希望王爺能看到他,但事實上,他又害怕被人發現。這就是爲什麼他會選擇從凌霞殿門口進出入,卻總是將那裡的暗衛們調開的原因。只要摸準那人的心理,就算只安排沐雷一個人在那裡挖個坑,也會將他絆一跤。之後的事情和我告訴你們的計劃一樣,他悄悄潛入霞帔宮,試圖藏在密道里療傷。可是,楊崢沒給他喘氣的機會,他被雌鼠們攆得抱頭鼠竄,便想尋找出路。這般慌不擇路地亂跑,剛好給楊崢提供了一張密道的地形圖。宮裡的密道始終是我和王爺心中的隱患,一日不將它堵掉,我們就一日如芒在背,這般將計就計乃是一舉兩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