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廣和夜襲等人各自回營,上官雲清、蕭壽和蕭楠卻隨蕭逸夫婦回到了靖王府。
蕭壽和蕭楠忍了一夜,此時,終於沒有外人,二人異口同聲道:“老三(三哥)?那石棺之中,可是我蕭氏祖先蕭驚鴻?”
蕭逸眼皮都不擡,淡然道:“正是!”
“咳咳!”沐之秋正端起一杯茶喝下,蕭逸話音未落,她便被茶水嗆住。
嗬喲!這世上可還有比蕭逸更加皮厚臉壯之人?明明睜着眼睛說瞎話,這廝居然還能說得如此煞有介事。蕭壽和蕭楠這兩個大傻蛋,十有**要上當。
果然,蕭壽和蕭楠同時倒吸一口涼氣,脫口道:“那你怎地還敢將石棺運出西施湖?”
“不運出西施湖扔哪兒去?”終於擡眸淡掃了蕭壽和蕭楠一眼,蕭逸擡手輕拍寶貝娘子的後背:“秋兒怎地渴成這樣?且慢些喝,要不要爲夫餵你喝?”
扔哪兒去?蕭逸這話應該已經在暗示石棺內的人不可能是蕭驚鴻了吧?有誰會對自己老祖宗的遺骨說“扔哪兒去”的話?不過,貌似蕭壽和蕭楠都已經被震住了,應該想不到。
呵呵!話說蕭逸能不能不要在關鍵時刻打岔啊?就算是撒謊,聽聽這廝瞎胡扯也挺有意思的,她可不想喝茶。
推開蕭逸遞至嘴邊的茶杯,沐之秋道:“蕭逸,我也想知道,你爲何要把先祖蕭驚鴻帶離西施湖?”
“這個問題二哥和九弟自是想不明白,秋兒怎麼也想不明白?”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蕭逸道:“那湖底墓穴已被夜襲等人毀了,反正蕭驚鴻也回不去了,爲夫不重新給他找個清靜之處,難不成還得將他隨便拋屍湖底嗎?”
這話當真不中聽,便是三歲的小兒,也能聽出蕭逸言語中的不屑,就算裝裝樣子,蕭逸是不是也該裝得像一點兒?怎地讓人聽起來,蕭驚鴻的屍體就跟條死狗似的?
蕭壽和蕭楠面面相覷:“湖底墓穴?老三(三哥)你是說這石棺不單是沉在水裡的?而是在湖底還有座皇陵?”
想象力真豐富,不過,湖底那個溶洞雖算不得一座皇陵,卻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墳穴。倘若當年蕭驚鴻真的打算在這裡建造一座皇陵,沒造好就倉促地將義兄胡亂葬進去引水淹沒的話,這倒確實是一座未完成的皇陵。
蕭逸悶哼一聲,“本王說過石棺是直接沉在水裡了嗎?難不成在你二人心目中,蕭驚鴻是個窮鬼?”
撲哧!沐之秋沒忍住笑起來,罪過喲!蕭逸這廝怎地講個笑話都如此蠻橫霸道?
“是這樣的……”
但見蕭壽和蕭楠滿臉都是好奇,沐之秋便把夜襲等人在運河河底的奇遇到被困湖底山洞,直至九龍擡棺駕棺而出的經歷細細道來,只刻意隱瞞了死者的真實身份。極其給力地配合蕭逸的說法,暗示死者就是蕭驚鴻。
蕭壽和蕭楠聽完後震驚不已,半響才問:“既是我蕭氏祖先的皇陵,隨意將蕭驚鴻帶走,是不是不妥當?”
“那就讓蕭驚鴻暴屍荒野吧!”
“咳咳!”這次不止是沐之秋,連上官雲清都被嗆到了,蕭壽和蕭楠更是驚得大氣都不敢喘。老三(三哥)這是瘋了嗎?怎地說出這般不知輕重的話來?
沐之秋皺皺眉,要死了,就算對蕭驚鴻的做法不認可,蕭逸這般指桑罵槐,是不是也不太好?幸虧在座都是自己人,若有心懷叵測者在場,明日還不在朝堂上參蕭逸一本大不敬之罪?
“是這樣的,夜襲等人既然已經不慎闖入,又將石棺帶出了湖底溶洞,那湖底墓穴必然已毀於一旦。西施湖的格局既已發生改變,石棺便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們只能將石棺運離那裡。蕭逸已讓夜襲去安排,會將石棺運至‘百花谷’內好生安葬的。”
本是安撫蕭壽和蕭楠,不料,上官雲清卻吃了一驚,蹙眉道:“之秋?將蕭氏先祖的遺骸運去‘百花谷’安葬是不是不太妥?畢竟‘百花谷’是‘生死門’的地盤,我們擅做主張,不太好吧?”
以前上官雲清不知道他自己和“生死門”的關係,此時知道了,自然想得到這是蕭逸在公報私仇,雖說蕭逸和老頑童的恩怨與他無關,但到底,老頑童是他的師父,而“百花谷”,乃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那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把蕭氏祖先埋在那裡,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我也覺得不妥。”但見提到“百花谷”和“生死門”,雲清臉上的表情不大自然,沐之秋便已猜出雲清知曉了他和老頑童的關係,輕聲安撫道:“只是,比賽的主意是我出的,如今,驚擾了死者的魂靈,我總得幫蕭驚鴻再尋個好去處。所以,蕭逸提議時我就沒有反對。雲清若是怕我被師父生氣怪罪,我和蕭逸再另尋一處便是。”說到最後,底氣不足,已然沒了聲音。
不料,上官雲清卻衝她淺笑道:“如此!那便按照蕭逸的意思辦吧,想必,他老人家不會捨得怪你!”
唉!還是這樣,但凡說是她的意思,不管多麼非分,雲清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這麼幫蕭逸欺騙雲清,是不是不太厚道?女騙子啊女騙子,爲了幫蕭逸圓謊,她現在居然連雲清都欺騙。
話說,雲清多少也與她有同門之誼不是?這句他老人家已說得再明白不過,只是,一想到“死亡谷”中那個覬覦雲清,害死清影的妖女,沐之秋又有點膈應,同門之誼?自己可不是也成了雲清的小師妹?如此,她還是不要拜老頑童做師父的好。
他老人家不會捨得怪你?是老頑童捨不得還是雲清自己捨不得?但聽雲清話中皆是明目張膽的寵溺,蕭逸眉心一跳,手臂已下意識地伸出去將身旁的寶貝娘子撈過來宣誓性地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沐之秋正要站起身,卻被蕭逸託舉抱起,下一秒,已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當下有些哭笑不得,扭過頭去用額頭在蕭逸的臉頰上蹭了蹭,柔聲道:“快鬆開我,我要做個物理實驗,看看那墓穴到底是不是利用了力學原理才能在湖底維持住的。”
“秋兒累了,爲夫抱着你先歇歇,那勞什子的實驗以後再做不遲!”
“咱們自是不急,只怕表哥那裡還不知要白白浪費掉多少銀子,若是耽誤了計劃的時間,豈不是我失信於舅舅?倘若能想透了,蓄水倉的問題興許能迎刃而解,而且,指不定我們還能發現水下墓穴供氧的法子呢!”
蕭楠一愣,繼而雙眸精光畢現,他怎地就沒想過三哥和三嫂在湖心處停留那麼許久是要解決潛水艇的問題呢?他就說三嫂選個賽場爲何非要和水打交道,原來一早三嫂就在思考這些問題。
試想,夜襲等人今晚在水裡呆了可不止一兩個時辰,若解決不了供氧的問題,他們時如何活着出來的?如此簡單的問題硬是被他給忽視了,他果真如香香公主所言,是個豬腦子。
若不是三嫂方纔說那湖底墓穴已經被夜襲等人毀了,按照蕭楠的性子,無論如何都要到那個湖底墓穴中去親自走上一遭。
蕭逸眉梢微微挑了挑,今晚在西施湖上停留了那麼久,秋兒只是仔細詢問夜襲湖底山洞的情形,並未提出下去看看的要求。連一具石棺中的蠶蛹,秋兒都要親眼見證,她怎可放棄構造如此精妙的湖底墓穴?原來,他的小女人竟和她一樣,老早心中便有了主意。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冬果!”
沐之秋的話音才落,門便被人推開,冬果手中端着個銅盆進來。在她身後跟着另一名丫鬟,手裡端着個托盤,盤中放着一隻透明的琉璃罩子、一截蠟燭、一根火摺子,還有一枚金幣。
將東西放下,冬果二人悄悄退下。
蕭逸和沐之秋同時站起來,上官雲清三人也相互對視一眼,站起身和蕭逸夫婦一樣圍到了銅盆旁邊。
銅盆裡裝着小半盆水,沐之秋親手將金幣放置在盆中,然後將那截蠟燭放上去,蕭逸適時地擦亮火摺子將蠟燭點燃。沐之秋看他一眼,拿起琉璃罩子將蠟燭緩緩扣住。
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只見琉璃罩子中的蠟燭閃了幾下便熄滅了,隨着蠟燭的熄滅,罩子裡的水居然開始急劇上升,沒多久,便比盆中的水位高出了一大截。
在場五個人中,除了沐之秋外,便是蕭逸,面上都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蕭楠實在忍不住,一把將琉璃罩子揭開,眼睜睜地看着水位持平後,驚呼道:“這是什麼妖法?三哥、三嫂,我也要試試!”
蕭壽亦早已蠢蠢欲動,蕭楠想要嘗試,他豈有落後之理?遂與蕭楠學着沐之秋和蕭逸的樣子,重新將試驗又操作了一遍。
反覆做了許多回,便是上官雲清也止不住好奇,親手操作了一遍,許久,上官雲清清亮的眸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瞭然。
沐之秋先擡頭看看蕭逸,再看向雲清,但見蕭逸與雲清眸中都有頓悟的神情,已知他二人都悟出來了。
其實,這是個非常非常簡單的物理實驗,主要爲了觀察液體壓強的特點,沐之秋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學過這個。今日,她在蕭逸等人面前示範一遍,只想驗證自己的想法,也讓自己的理論更具有可行性。
“雲清?”蕭逸淡然道:“你可願代勞,幫我等解惑?”
微微一笑,上官雲清拱拱手:“敢不從命?”
“上次聽蕭楠說過你們在褚國曾與褚天凌等人商討過秘密建造潛水艇的事,建造潛水艇當克服三個難題,第一是動力的問題,第二個是蓄水倉的問題,第三個是供氧的問題。第一個問題蕭逸已經替所有的人找到了,第二個問題牽扯到如何靈活控制蓄水倉的氣壓問題,第三個問題乃是如何製造氧氣。”頓了頓,上官雲清的目光投向銅盆中的琉璃罩子,“之秋給我們演示的這個實驗,將湖底墓穴的原理揭示得清清楚楚。蠟燭的燃燒,消耗了琉璃罩子中的空氣,琉璃罩子中的氣壓減小,氧氣耗盡,所以蠟燭熄滅了,同時,水的壓強隨着深度的增加而增大,所以,盆內的水位和琉璃罩子中的水位就形成了一個明顯的高度差。這是我們能看見的,我們試想,倘若將這個實驗放大數百倍數千倍,放到西施湖的湖底呢?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