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過人的上官先生豈會不知,一旦入仕,他便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神仙先生了。他會被世俗縛住腿腳,便是秋兒,只怕也會漸漸遠離他?
審視的目光看向上官雲清,蕭逸眸中已多出幾分警惕。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上官雲清的情緒仍有些激動,白玉一般的面頰微微發紅,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凝重,“還是你以爲我不配當治國良臣?”
“告訴我理由!”蕭逸與他視線相對並不躲閃,“別跟本王說你閒得無聊想入仕玩一玩兒!”
眸光閃了閃,上官雲清臉上的那份凝重卻更深了,猛地單膝着地衝蕭逸一拜,朗聲道:“只要王爺能保舉我爲官,上官雲清願從此棄醫從仕,終生追隨靖王爺,哪怕只在靖王爺手下做一謀士,上官雲清也毫無怨言!”
蕭逸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事上官雲清啊!是那個“南有蕭逸,北有上官”的上官雲清,是父皇捧在手心裡的人物,是隻有面對秋兒才願意折腰的神仙先生,他居然跪倒在他面前,甘願追隨他做一名謀士。這種近似於霸道的直白,明擺着不管他蕭逸願不願意,上官雲清都要助他。帶着壯士斷腕的決絕,有着飛蛾撲火的勇氣,饒是蕭逸有再好的定力也無法做到繼續淡定。
只要上官雲清願意,什麼樣的官兒父皇不會封給他?便是那九五之尊的皇位,興許父皇都會拱手相讓,可是上官雲清卻要拜在他的門下,爲他出謀劃策,助他完成統一天下的雄圖霸業。
治病救人拯救蒼生乃是上官雲清的畢生心願,那是上官雲清的責任和使命,他怎麼可能棄醫從仕?怎麼可能?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雲清!”親手把上官雲清扶起來,蕭逸眉頭緊鎖,“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蕭逸!”擡頭看他,上官雲清的眼眸中升起蕭逸從未見過的光華,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如果你的夢想是一統天下,我來幫你如何?”
如果你的夢想是一統天下,我來幫你如何?
你若想做個好人,我便陪你做個好人,你若想做個壞人,我便陪你行惡天下!
便是因爲看清楚了秋兒的心,所以上官雲清才願意放棄自己的夢想助他達成夢想麼?這可能嗎?
強按下心中的激動,蕭逸的目光如炬,“雲清?你是認真的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雲清?你可知自己放棄的不止是夢想,還有可能是整個天下?
“我不是三歲小兒,喜歡信口雌黃。大丈夫一言九鼎志在四方,既然你有統一天下的野心,我又豈敢沒有三人同行助你安邦之意呢?”
好一個三人同行助你安邦之意!果然是雲清,君子坦蕩清如水,便是成人之美也這般大氣無畏。
真誠地衝上官雲清一鞠到地,蕭逸朗聲道:“既然如此!蕭逸謝過了!”
上官雲清並不躲閃,大大方方地受了。不再多言,轉身推門而出,“蕭逸!別負了之秋,這是我唯一要求你的!”
夜襲進來,滿臉都是驚詫,“王爺?上官先生這是……”
蕭逸擡手打斷夜襲:“你且去查一查,看看雲清來這裡之前去過哪裡,遇到過什麼人?還有,查一查今日除了本王,可有人接近過王妃。”
“諾!”
待夜襲離開,蕭逸放在身側的雙手猛地握緊。
上官雲清有難言之隱他豈會看不出?蕭逸絲毫不懷疑上官雲清助他的誠心,上官雲清就是這樣一個坦蕩的真君子大丈夫,他說助你便定會助你,他說終此一生都會追隨他蕭逸,那就一定是真的。
可是,這世上豈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更何況是讓素來與他不對眼的神仙先生拜在他的門下?上官雲清那樣流雲般高貴孤傲的男子,這世上除了秋兒倒是有誰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便是父皇想要將他收爲己用,只怕亦是無可奈何。
方纔蕭逸將他扶起時,敏銳地察覺到上官雲清的咽喉上有幾道淤青。雖說被上官雲清處理過,但很顯然,倉促之下還是留下了痕跡。
上官雲清受人脅迫了?有人派他來當細作?這種事情即便天塌下來也不會發生,除非那個派他來的人是秋兒。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上官雲清發現了什麼秘密,險些遭人毒手。
什麼樣的秘密會讓雲淡風輕的上官先生大失方寸,氣急敗壞地跑到他面前來求官?這世上恐怕除了關於秋兒的秘密,再也沒有其他。
所以,上官雲清爲的還是秋兒。
是有人威脅秋兒?傷害了秋兒?或者是即將威脅到秋兒被上官雲清發現了?所以上官雲清冒着生命的危險也要來助他,讓蕭逸如虎添翼的同時,也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保護秋兒?甚至不惜棄醫從仕?
如果真的有人威脅到秋兒,上官雲清爲何要用這種辦法助他?他可以直接告訴他,難道他蕭逸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子嗎?
上官雲清如此煞費苦心,他想取代誰?
倐地心頭一驚,蕭逸眸中已掠過徹骨寒意……
蕭逸回到凌霞殿的時候沐之秋剛剛醒來,冬果正端着碗水果沙拉喂她。
脣角微勾,蕭逸打趣道:“秋兒這些日子學會奴役人了,也愈發懶惰,跟只小豬一樣,怎地連吃水果都要人喂?”
沐之秋斜睨他一眼,“怎麼?冬果餵我你吃醋了?那你餵我呀?”
“好!”從冬果手裡接過果盤,蕭逸舀起一勺喂到她嘴邊,“以後都讓爲夫親手餵你如何?”
才張嘴含住果肉,尚未來得及吞下,蕭逸已湊上脣輕輕含住了她粉嫩的脣舌,下意識地輕輕一縮,蕭逸卻得寸進尺緊追不捨,酸酸甜甜的果汁立時順着齒縫溢進二人嘴裡。
“唔!”沐之秋登時被鬧了個大紅臉。
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兒?她一覺睡醒覺得口乾舌燥,就讓冬果按照她教的法子做了一盤水果沙拉,只因睏意尚未全消,便偷了個懶就着冬果的手吃了幾口。才覺得神清氣爽了些,他便來了,打趣倒也罷了,怎地一來就調戲她?這廝是不是太閒了啊?
允盡沐之秋嘴裡的蜜汁,蕭逸心滿意足地放開她,眉目傳情地看着他的小女人笑道:“秋兒好狠心,居然獨享美食,都不等爲夫來?”
眼角餘光正瞄見冬果捂着嘴偷樂,沐之秋趕緊垂下眼眸,“我就是隨便讓冬果弄了一盤,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所以就……”
“爲夫愛吃……秋兒嘴裡的!”
沐之秋:“……”
噢!這個不要臉的壞男人,好歹冬果還在一邊看着吶!有沒有這麼丟臉的?有沒有?
但見他的小女人粉腮霞染,連低垂着的修長優美的脖頸上都染着淺淺紅暈,蕭逸頓覺渾身燥熱。
他的小女人,便是日日想着,夜夜要着,還是不夠,他還是會想她、要她。
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對冬果吩咐道:“去備熱水,王妃要沐浴!”
我呸!到底是誰要沐浴啊?她剛洗過好不好?
踏入浴室,卻不急着入水,蕭逸將沐之秋輕輕放在軟榻之上。俯首凝視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的小女人良久,才壞笑着解開她身上的衣衫。
她美麗的身體玉一般展現在他面前,像是感覺到他的凝視,沐之秋眼皮微闔,長睫毛不停顫動,身體卻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正要壓下去,目光突然觸及她如玉的纖足,蕭逸只覺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凝固了。
在秋兒白皙透明的小腳丫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痕,看上去有點像蚊蟲叮咬的,也有點像手指抓撓的,雖不清晰,看在蕭逸眼中卻覺觸目驚心。
他豈會不認得這些?這是男女忘情之下才會留下的痕跡,與他平日裡留在秋兒身上的一模一樣啊!
他愛極了秋兒的一切,便是這雙玉足也從未放過。今日亦是如此,葡萄樹下,他忘情地吻遍她的全身,她的小腳亦在預算之內,只是夜襲來得倉促,他還未來得及流連她的雙足便隨夜襲匆匆離開,離開時,她的腳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
那麼,這些吻痕是誰留下的?而他警惕精明的小女人爲何沒有發覺?除了雙足,她可有受傷?
沐之秋知道下一秒將要迎來什麼,雖然大白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蕭逸已讓她動情,她便做好了準備等待與他的融合。
等了許久卻不見動靜,睜開眼睛正對上蕭逸滿含憤怒卻又無比擔憂的冰冷雙眸,登時嚇了一跳。
顧不得穿好衣裳,坐起身抱住蕭逸,柔聲問:“蕭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嚇到他的小女人了嗎?面色微緩,伸手摟住她,蕭逸擡手撫上沐之秋的面頰,眸中皆是心疼,“秋兒?你今日可有哪裡不舒服?身上有沒有哪裡痠痛……或者……”
後面的話蕭逸說不出來,他不敢說,亦不敢去想。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趁他不在時侵犯他睡夢中的小女人?是誰?他要將此人剝皮抽筋、開膛破肚,要將此人剁成肉泥。
“我怎麼會不舒服?呵呵!”沐之秋笑了,這個男人大驚失色就是在擔心她嗎?“吃飽睡足,我都快被你養成豬了,哪裡還會不舒服?”
但見蕭逸的視線轉向她遍佈紅痕的玉足之上,沐之秋笑着擡起雙腳給他看:“你看!要不是你把我養得太胖,血液都變成了甜的,蚊蟲怎麼會叮咬我呢?”
蕭逸微驚,他聰慧過人,機警無敵的小女人怎麼連吻痕和蚊蟲叮咬都分不清?那人,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以後不要在葡萄樹下午睡了,蚊蟲太多,也容易着涼。”心中千頭萬緒,說出來的話卻溫柔如水。
“嗯!”沐之秋笑着點頭,“蕭逸你說怪不怪,咱們府裡的蚊蟲都成了精,怎麼專門咬我的腳呢?先前把我和冬果也嚇了一跳,我還當臉也被咬成這樣了,還專門讓冬果拿了銅鏡照了半天呢!”
見他一臉擔心,鳳目中都透着殺氣,像是跟普天下所有的蚊子都有仇似的,沐之秋環住他的腰柔聲道:“別擔心,不過是些蚊蟲,又不是虎狼野獸,不礙事的。葡萄樹本來就招蟲子,我剛沐浴完惹得這些蚊蟲圍着我也正常。好在毒性不大,咬了不疼也不癢,只是有一點點紅,穿上鞋襪便瞧不見了。改日讓雲清給我配些艾草薰香,驅驅咱們院子裡的蚊蟲便好了。”
猛地收緊雙臂,將他的小女人緊扣在胸前,蕭逸的脣急切地追尋下去。
還好,還有個雲清,便是隻大蚊蟲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