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時代只怕沒有人比沐之秋更清楚。當一個野心勃勃的陰謀家將他的私慾無限制地膨脹時,他會做出很多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而一旦這個人擁有了衆多追捧者,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時,所引發的災難則是毀滅性的,可以波及到全球。
正是因爲希特勒的妄想,纔會出現連鎖反應從而導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代可以變遷,人類可以進化,但小日本的狼子野心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這個時代的小日本也一樣,甚至更加瘋狂。
沐之秋和上官雲清是在返回京城後才發現蕭震天出現異常的,即便是冰毒,也不可能吸食一兩天就讓人性情大變。蕭震天本來就多疑,除了上官雲清再也不願讓人接近,沐之秋無法確定蕭震天已經吸食了多久的冰毒。更何況這個時代到底不是二十一世紀,即便倭人提煉出了冰毒,其危害性只怕也比二十一世紀嚴重很多,她說的兩年大限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或許,蕭震天剩下的時間連兩年都不到。
還有舅舅,一個海上霸主突然隕落,褚國將陷入怎樣動盪的局面?只怕比靜安王朝還要令人擔憂。
不管怎麼說靜安王朝還有蕭逸,可是褚國呢?褚天凌雖說也是個治國奇才,但他本就自身難保,若是有人到時候再曝光他玉蝴蝶的身份?那麼,作爲殖民地的倭國會不會反噬主人?褚國又將面臨怎樣的危機?若不是蕭逸深謀遠慮,蕭楠又下手快準狠,靜安王朝豈能挖出那麼多倭人奸細來?等到這兩大帝國全部陷入混亂,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大規模的南京大屠殺麼?沐之秋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絕不能讓倭國的奸計得逞,雲清,我們必須阻止!”
上官雲清莞爾,眸中再次浮現生死相隨的笑意,“如此!你我便不止是替師父報仇,就算是普通百姓,我們也有義務抵抗共同的敵人。”
沐之秋眼眶一熱,所有的這一切雲清早就料到了吧?所以他纔會不告而別,又會在探知了消息之後不顧世俗眼光與自己密談。她不但將他拖入俗世紛爭,還令他陷入水深火熱。如今,他仍願意不離不棄,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好?
“雲清?”垂眸隱去淚意,沐之秋突然話鋒一轉問:“這世上可有令死人起死回生之術?”
“沒……”正待否認,上官雲清又沮喪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是,要雲清怎麼說?她都能穿越,玩偶師將死去的徒弟魂魄召回來又有什麼不可以?但自穿越以來,沐之秋還沒遇到過第二個穿越或者借屍還魂的人,所以她還是不相信有這麼離奇詭異的事情。
“換頭術!”上官雲清遲疑一下,低聲說:“師父跟我提到過一種極其陰毒邪惡的邪術,叫換頭術。說那是倭國皇室準備了多年,想要實施的一種異想天開的邪術,就跟守宮重新長出尾巴一樣。我雖覺得失去了頭顱不可能再重新長出一顆來,但師父說得活靈活現,你又不止一次跟我提到過心臟移植手術,所以我想,也許那質子是使用了換頭術,不然,已經死去的屍體怎麼都不可能再活過來!”
沐之秋眸光一暗,無需再驗證了,她已經能確定雲清的師父是誰了,除了老頑童,這世上可還能找出其他會將換頭術和守宮再生聯繫在一起的人?若不是機緣巧合親眼見證了小島地底密室裡的那些人體殘軀,打死沐之秋她也想不到小日本在這個時代就已經瘋狂到了這種程度。
再開口時,聲音竟有些顫抖,“這世上豈有什麼換頭術?誠然,我參與過肝臟移植手術、腎臟移植手術,甚至給心臟移植手術做過感控,但卻從來沒聽說過有頭顱移植手術的,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
“既然心臟可以移植,頭顱爲何不能?”上官雲清搖頭苦笑,“之秋曾說過,這世上沒有不可能,只有未被認知。”
沐之秋啞然,是啊!既然心臟都能移植,頭顱爲何不能?因爲她認定了那是邪術,是用科學無法解釋的邪術,所以她一直不相信。
沐之秋來自二十一世紀,自然見過心臟移植手術,可這樣的手術對於上官雲清來說無異於癡人說夢。既然都是癡人說夢,心臟移植手術和頭顱移植手術又有什麼區別?
沐之秋和蕭逸一直都在迴避這件事,因爲這件事嚴重挑戰了他們的極限,那團自穿越以來就籠罩在頭頂的迷霧,沐之秋自欺欺人地不想知道答案,蕭逸則是霸道地拒絕知道答案。自穿越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沐之秋和蕭逸都沒有隱瞞過上官雲清,就連被玩偶師擄走的經歷,上官雲清也是知道的,但只有櫻花小島的地下密室,她和蕭逸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三緘其口,誰也沒有向上官雲清提起半分。只因答案一旦揭曉,所有的人都會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他們誰也無法承受。
可是,這世上的事情並非你自欺欺人無法承受就不會發生,雲清此番前往倭國和褚國密查已將最後一道門打開,她必須進去。就像雲清所說,這世上沒有不可能,只有未被認知。如果退無可退,那麼她能做的只有迎難而上。
“對!”沐之秋道:“既然心臟都可以移植,也許,這世上,真有移植頭顱令人起死回生的邪術,只是我們還未曾認知罷了。”
與她目光相撞,上官雲清立時了悟,原來這纔是一直以來困擾之秋最大的問題。竟是如此,香香公主果然沒有騙他。
不管倭人如何研究這等邪術的,只要目標是之秋,耗盡性命,他上官雲清也要與之抗衡。如今之秋既已決定逆流而上,他便無怨無悔地再陪她走一遭。
心意已定,面上卻依然是溫暖如陽的笑容,“皇室多藏污納垢,靜安王朝尤甚,之秋可做好了準備?”
“嗯!”堅定地點點頭,沐之秋道:“竭盡所能,逆流而上!”
“你對蕭逸如此有信心?”
“我既然嫁給了他,就對他有信心,他既然想奪這個天下,想要讓所有的黎民百姓安居樂業,我便助他就是,假如有一天他倦了、累了,我也只管隨他一同隱居山林。若我竭盡所能也無法力挽狂瀾,那我也會坦然接受。”
好氣魄!這世上的女子,唯之秋矣!
“蕭逸當真好福氣!”上官雲清眸中頓現讚賞,“既如此,雲清自當追隨便是!”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上官雲清含笑的眼眸中也看不出其他情緒,但沐之秋卻知這是重若泰山的承諾。
只此一句,上官雲清已經將性命託付給了她和蕭逸。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誰說手無縛雞之力的神仙先生不能力挽狂瀾?在他們誰都沒有開始行動之前,他已笨鳥先飛,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實力。
此生得雲清這樣的知己,沐之秋足矣!
“這屋子裡實在太憋屈,之秋可願隨我一同出去透透氣?”
頃刻間便了悟了他的心意。雲清啊!若不是今日所談事關重大,你定不會與我鎖門閉窗在這裡促膝而談。你既有意成全我的清白,我豈會坲了你的美意?
“敢不從命?”
“呵呵!淘氣!”擡手在沐之秋的鼻樑上一刮,上官雲清已率先起身。
走到院子裡,上官雲清道:“這驛館的規模不下於皇家園林,倒是有很多好去處,便是香香公主的這個小院,也有不少人間妙境。”
斜睨他一眼,沐之秋擠眉弄眼道:“自古才子多風流,雲清可是與香香公主已攜手遊歷過這院中不少人間妙境了?”
“你呀!”上官雲清啞然失笑,“明知道香香公主與九皇子郎情妾意,還要故意譏笑我。”
我哪裡是譏笑你?雲清,我是真的希望能有一個像香香公主這樣單純可愛又傾國傾城的好姑娘陪伴在你身邊,說我自私吧!至少那樣,不至於讓你這般孤膽。只可惜,落花無意,流水更無情。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今日怎麼會來驛館拜訪香香公主?你想從她這裡知道什麼?”
“呵!香香公主對我十分讚賞,若不是太跋扈單純了些,倒也可以引爲知己。我正贊她有你的三分長相,五分性情,九皇子便衝進來了。大概覺得欺負我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弱書生不大光彩,不然你來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被九皇子打扁了。”
這算不算偷換概念?她問的明明是他爲何而來,雲清卻直接將矛頭引向香香公主和蕭楠。以雲清的脾性,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原因。
唉!香香公主這個大嘴巴,把七彩水晶的秘密又告訴給了雲清。只怕哪天蕭逸跑來問,她也會屁顛顛地告訴蕭逸吧?
沐之秋有些無語,就這樣,褚國皇室的秘密也能隱藏這麼多年,褚國的老百姓那得多老實憨厚啊?要都是她這麼八卦的人,只怕褚國皇室都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成汪洋大海了。
倆人一前一後地繞過迴廊向後院花園走去,剛走到一叢薔薇樹下,便聽到兩個人在說話。
“喜歡就去追,你在這裡跟他們糾纏什麼?”
“三哥不是你說三嫂訓練的貼身侍衛乃天下第一,連夜襲都奈何他們不了,所以我纔來見識一下的幺?現在怎麼反倒來怪我?”
蕭逸和蕭楠?沐之秋和上官雲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身形更好地隱藏在薔薇花叢之間。
“啪”地一聲,蕭楠悶哼一聲,看來被蕭逸打得不輕。
“怪不得秋兒總說你人頭豬腦,你道香香公主會愛上你這鼻青臉腫的狼狽樣兒?”
“啊?”
“啊什麼啊?自古美女愛英雄,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哪個美女會愛狗熊?”
唔!沐之秋瞪圓了眼睛,蕭逸這是在教自己兄弟怎麼泡妞嗎?好像有點道理哦!不過,好像自從她穿越過來到現在,就沒見過蕭逸跟蕭楠說這麼多話,除了和她在一起,蕭逸根本就是個面無表情的悶葫蘆。看來她把蕭逸調教得不錯嘛,至少有點兄長的自覺性了。
“我就是覺得機會難得,所以才和他們過過招,誰知道他們這麼厲害?再說,我哪兒會想到冬果吃裡扒外,會帶上香香公主來偷看啊?”蕭楠的聲音有點沮喪,“明明是三嫂想和上官先生幽會,這才設計陷害我,三哥卻教訓我……”
“嗯?”蕭逸冷哼一聲,蕭楠趕緊將下半句吞回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