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別哭,是爲夫不好!”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女人,蕭逸的眼圈竟紅了,邊給沐之秋擦眼淚,邊嘆道:“我就是氣不過,雲清明明是故意的,你爲什麼還要遷就他?”
沐之秋哭得愈發厲害,“只有你這種自以爲是自私自利的人,纔會把所有的人都想得那麼壞。雲清做事從來坦坦蕩蕩,沒有絲毫藏私,你以爲人家都和你一樣小心眼兒?”
“自以爲是?自私自利?小心眼兒?”念一句,蕭逸的臉就黑一分,“爲夫就是小心眼兒了,雲清若是個醜八怪倒也罷了,偏偏他那樣美好,誰知道你會不會……”
“蕭逸?你覺得我就是這樣一個以貌取人,水性楊花的女人?”
趕緊堵住她氣得直哆嗦的嘴巴,直到被他的柔情蜜意徹底融化,蕭逸才悄聲道:“秋兒不生氣,是爲夫小心眼兒,爲夫是大醋缸,是爲夫以貌取人、水性楊花,好不好?”
尼瑪,這哪裡是在道歉,如此心不甘情不願,聽上去倒像是她強迫了他似的。
“哪有男人說自己水性楊花的?你就是個恃強凌弱喪心病狂的惡霸!”
蕭逸抖了抖,“秋兒心裡,爲夫便如此不堪麼?所以,秋兒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爲夫,便要捲了行李走人,如此薄情寡性,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嗬喲!他倒是先委屈上了,也不知道是誰要了誰的命,她就說了那麼幾句氣話,他便拋下她不聞不問地消失三天,這薄情寡性,他堂堂靖王爺纔是第一人。
果然面冷的男人心也冷,自己怎地就上了他的賊船下不來了呢?
“蕭逸,我知道雲清是故意的。”
“啊?你知道?”蕭逸頓做捧心狀,“知道你還這般對他?你這豈不是縱容他麼?對我,你何時如此縱容過?”
這廝?這動作怎地做得如此誇張?感覺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頭。
沐之秋眨眨眼睛,蕭逸卻已垂下眼眸,似乎真的很傷心,邊撫胸長嘆,邊酸溜溜地說:“我就知道一日不將秋兒娶回家,秋兒就一日心不在焉。若是,若是在小島上我們沒有遇到你師父,是不是秋兒對我,也會像對雲清這般?現如此,如此……”
“如此你要怎樣?”一提到小島上的事,沐之秋就心驚肉跳,那種事情再也不能發生了。
當下,竟忘了琢磨蕭逸哪裡不對勁,急急忙忙解釋道:“我與雲清朝夕相處了兩年,他的心思我豈會猜不到?他不管做什麼,出發點總是爲了我好。若不是我這人天生在情感上遲鈍,也不至於將他害成這樣。這幾日,他刻意表現出虛弱,並不是想要以此要挾我,也不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心,更不是在奪人所愛。雲清他是故意做給你看,故意刺激你的。蕭逸,你如此聰明,難道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嗎?”
但見蕭逸繃着一張臉,目光陰冷得都要結成冰,沐之秋嘆口氣又道:“雲清是心疼我,他怕你得到這份感情太容易,日後會負了我。因爲只有辛辛苦苦得來的,纔會懂得珍惜,才能長長久久。雲清如此良苦用心,我如何忍心怪他?如何能怨他?我雖沒料到雲清用情已如此之深,但卻相信他的人格。雲清品行高潔,便是真的不死心也會大大方方地憑實力與你競爭,絕不會做出這等不光彩的事情來橫刀奪愛!”
好麼,說來說去還是上官雲清品行高潔,那他蕭逸就是無恥小人了?
那個,蕭逸承認,他追求秋兒的手段是有那麼點兒見不得人,但那不是情不自禁麼?橫刀奪愛怎麼了?既然愛了,那就要奪過來,沒本事、沒實力的人才沒信心橫刀奪愛呢!
看着蕭逸那張越來越臭的俊臉,沐之秋急了,這一次,她是真的被蕭逸嚇到了,這廝玩兒得太大了,她險些就心灰意冷要離開了啊!眼下,她苦口婆心給他解釋,他倒是拽起來了,難不成愛上他就一定得逆來順受麼?
“蕭逸?你,你……”
眼見他的小女人眉毛都豎起來了,蕭逸終於長嘆一聲。
伸手入懷,掏出一物遞給沐之秋,“秋兒如此聰明,雲清的心思看得通透,怎麼就看不透我的心呢?難不成秋兒以爲這世上只有雲清品行高潔,爲夫就真的是那種不擇手段、喪心病狂的無恥小人麼?”
“連秋兒都看得出雲清意欲何爲,我又豈會看不出?我知道他這般刺激我是爲了幫你,我並不怕與他公平競爭,只是,他如此不信任我,將我想得如此齷齪不堪,我豈能氣得過?”
“氣不過你就能給他灌開水?氣不過你就能不辭而別?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責任心?”
蕭逸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委屈,“爲夫哪裡就沒有責任心了?自己塌旁豈能容他人鼾睡?爲夫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奇女子,就有那麼多人來跟我搶,你要我怎麼辦?倘若爲夫也會醫術倒也罷了,偏偏這一點爲夫不如他們。雲清也好,褚天凌也罷,他們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個個都研習醫術,和秋兒志同道合。每回他們和秋兒談論這些我都插不上嘴,秋兒可知我有多憋屈?”
沐之秋愣住了,她還真沒想過這些。蕭逸在她眼睛裡是萬能的,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會和做不到的。他又是個極其強悍霸道的人,什麼東西,只要入了他的眼,自然逃不出他的手心,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哪裡會有他受委屈的時候?她自然用不着替他操心。
可是被他這麼一說,好像真是這樣,每回她與雲清討論治療方案的時候,蕭逸的臉色都會特別難看,那段時間在“死亡村”也是,正因此,蕭逸才想出訓練蜂兵保護她的法子。如今想來,原來那時候他就在和雲清較勁兒,就是想要讓自己離她的專業和興趣更近一點。
原來,他做的,遠比她想的還要多。這個男人,怎麼連吃醋都那麼霸道?
掩飾性地垂眸吸吸鼻子,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白玉盒子打開,登時傻眼了。
“唔!蕭逸?你去捉冰蟾了?”吃驚地瞪着手中的白玉盒,沐之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蕭逸面上的陰霾終於散去,如同雨過天晴,散發出萬道光芒。他笑得很得意,孩子一般滿足,“那日在船上我便看出雲清的情況不好,他如此虛弱,不僅僅是勞累和傷心,他還中了皇家暗衛的迷藥。那迷藥甚是厲害,除了父皇,誰也無法解,但這世上卻有一物能與那迷藥相剋,那就是冰蟾。雲清曾在‘死亡谷’中被凍傷過,此番雲清又因你中了父皇的迷藥,舊傷添心病,急火攻心纔會昏迷。冰蟾乃是至寒之物,最能以毒攻毒治療頑疾。所以,我便尋來此物助你替他療傷。”
眼見沐之秋臉上的驚詫未去,眼睛卻眯了起來,失去血色的櫻脣更是緊緊抿起,蕭逸面上一僵,脫口道:“便是我不小心用熱茶燙了他,這般賠不是是不是也扯平了?再說,那個也不是開水,秋兒太誇張了,那碗茶水只不過有一點點燙而已……”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蕭逸索性徹底沒聲兒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沐之秋。
沐之秋看着他,眼睛越來越酸。就是這樣的人,明明冒着生命危險去尋來冰蟾,卻還要嘴硬,蕭逸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這冰蟾豈是那麼好得的?此物性寒,最喜歡待在冰室之中,且狡詐多疑,就算是天寒地凍,沒有極好的耐力,也難以捕捉。
而且,冰蟾毒性極盛,一不小心被它咬傷,那塊皮肉就廢了,想想就知道蕭逸爲了這隻小小的冰蟾吃了多少苦頭。他竟能眉飛色舞地大肆邀功,他可知,她寧可上官雲清病怏怏地活着,也不願他受一點點傷?
咬緊牙關,“這冰蟾你是從哪裡捉來的?”
“寒城!”
“寒城?”沐之秋差點跳起來。
寒城乃是靜安王朝最冷的地方,距離京城尚有千里,蕭逸是坐火箭嗎?怎地三日就打了個來回。
眼淚刷地落下來,“你這是作死嗎?你倒是多久沒睡覺了?”
“不過三日三夜而已,爲夫倒沒什麼,只是路上累死了五匹好馬……”
“蕭逸!”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你也瘦了!”
蕭逸愣了半天才意識到她的小女人生氣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像是要咬死他。
她的手在他的身上亂摸,除了沒有將他的褲子脫下來,她幾乎在馬車上上演了一出狂暴的調戲他的戲碼。她的眼睛一寸寸審視着他的皮膚,連他的耳朵洞和腳趾頭都沒有放過。但是,她一句話也不說,整張臉繃得緊緊的,目光冷冽得能讓他打哆嗦。
蕭逸全身上下,除了褲子裡面,其他地方都沒有傷口。沐之秋遲疑一下,才咬着牙道:“把你的褲子脫下來!”
蕭逸眨眨眼睛,貌似這樣的話這個小女人已經是第二次對他說了,上次是她神經大條,這次,她是在心疼他嗎?
若是在家裡,蕭逸自然會樂得合不攏嘴,別說她主動要求,就算她不說,估計這會兒他也脫下來了,只是。
“那個,秋兒,雲清他還睡着,咱們就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個該死的色男人,他倒是在想什麼?什麼叫咱們就這樣?他們怎麼樣了?她急得想打人,他卻滿腦子想着和她親熱。
“我說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被冰蟾咬傷!”
唔!理解錯誤!
不過,秋兒的表現,蕭逸很滿意。
“回家再看好不好?”
“不好,反正雲清睡着了,有什麼關係,他又不知道。”
蕭逸咧嘴笑起來,貌似,曾經也是有人在一旁睡着,他乘機佔了她的便宜,今日,怎地就反過來了?成了她吃他的豆腐?還吃得如此理直氣壯?
好吧,他的小女人一直很強悍,他的臉皮也比普通人要厚,但是這麼搞,真的不太好。那次,他不過親了親她的嘴巴,這次,她竟是要看他的,而且,有可能她還會用手摸。那個,那個被她看被她摸他都巴心不得,問題是,她能動,他卻不能做,那不是要讓他活活急死嗎?搞不好是會流鼻血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