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的話,沐之秋覺得冬果和阿綠還是癔症好些,反正癔症會傳染,只要不是把自己和蕭逸往那方面想,過幾天自己再治好她們便是。
總得驗證一下才行,沐之秋斟酌之後硬着頭皮問:“冬果?你是不是今天有點頭暈眼花,總覺得自己跟發燒了一樣腦子濛濛的?”
冬果的表情猛地僵住了,臉上漸漸浮起紅暈,卻直愣愣地看着沐之秋,半天才說:“王妃怎麼知道的?”
沐之秋呼出一口氣,看,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可不是集體癔症了麼?還好沒有往那方面想,只是被自己傳染上了癔症。若是自己昨日中的神仙果也傳染,這靖王府不知道該亂成什麼樣子。
不由地再次欲蓋彌彰道:“我本想着你家王爺前夜在運河邊受了寒,昨日又陪我泡冷水澡,這才讓你熬些薑湯備着。”
覺着自己這話容易讓人誤解,趕緊又解釋道:“冬果!既然你發燒了,夜襲昨晚又在這裡守了一夜,便讓他先喝吧!你自己也去小廚房喝一些,不要一下子都病倒了。至於王爺的,等他回來再去現熬也來得及,反正你家王爺體力好,才那麼一晚上不打緊的。”
話說完才覺得好像解釋得更不妥,什麼叫體力好不打緊?便是她這種情商低下的人聽起來都覺得耳根子發燙。
趕緊去看夜襲和冬果,果然,夜襲和冬果跟做了賊一般,一個俊臉兒黑紅,另一個俏臉兒白紅,倒是一搭一檔把曖昧又升級了不少。
不會是又誤會了吧?沐之秋的臉都要皺成九月菊了,她是想說前天晚上蕭逸在雪地裡等了一夜的事,沒有其他的意思好不好?怎麼搞得自己好像思想嫉妒齷齪,從起牀到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和蕭逸昨晚怎麼怎麼樣似的。
想到昨晚,才鼓起來的底氣一下子又泄了。是不是神仙果的副作用沒排乾淨啊?怎麼到了現在還在想蕭逸?
得再解釋一下,“那個冬果,不是你想的這樣,其實我跟蕭逸……”
才說了一半,冬果的臉卻更紅了,倒像是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連頭都不敢擡,更不敢看沐之秋一眼,只憋着嗓子打斷沐之秋道:“我都知道!王妃儘管先喝,王爺的廚房裡留下了,多熬些時辰湯汁才濃。我和夜襲都是習武之人,沒病沒災的養什麼身子?還是王妃和王爺的身子要緊,再說王妃這碗是我專門調過的,放了好些紅糖呢!”
冬果這倒是都知道什麼?都快讓沐之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沐之秋趕緊擺擺手道:“唔!我又沒到小日子,不需要喝紅糖水,還是給夜襲喝吧!”
本還想接着說一句:“蕭逸就別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去吧!”卻被夜襲的動作猛地驚呆了。
因爲夜襲突然就抖了兩抖,猛地搶過冬果手裡的薑湯,脖子一仰就灌了下去。
沐之秋的眼睛一下就直了,這夜襲到底受什麼刺激了?怎麼這麼就灌下去了?他的喉嚨管和腸胃是暖水瓶麼?
冬果幽怨地看了沐之秋一眼,目光便轉到夜襲臉上去了。
沐之秋愣了愣,冬果的眼神是在怪她?就好像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錯話,她說了什麼?不就是自己沒來葵水,不用喝紅糖水麼?很平常的一句話,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啊?
沐之秋在“死亡村”的時候給村民們上健康教育課也曾經開過初級性教育課程,上官雲清爲人溫和豁達,對沐之秋提倡的現代醫學理論十分欣賞,初級性教育講述的都是性啓蒙教育,大致還是圍繞着男女生殖系統疾病的防治進行的,上官雲清第一次聽得時候雖然有點臉紅,但卻接受得很快。村民們在上官雲清的帶動下,也都硬着頭皮聽下來了。後來,漸漸地發現這些知識對身體大有好處,尤其是女子,按照沐之秋的性保健法子養身,常年纏繞她們的婦科疾病竟漸漸好了,自此,“死亡村”的村民們便再也不排斥初級性教育課程了,沐之秋的專業術語也就用得更加嫺熟。
而蕭逸,什麼時候都是冷冰冰的模樣,不管她上課說什麼,蕭逸都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殭屍表情,只有在自己的視線與他相撞時,蕭逸臉上纔會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在如此合適的環境下,沐之秋也就漸漸養成了大大咧咧的習慣,跟冬果和阿綠等人說話並不怎麼忌諱,也從未意識到這麼說話有何不妥。
問題是夜襲的舉動和冬果的眼神突然讓她覺得不妥起來,自從她這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說出來後,夜襲和冬果就跟看見鬼了似得瞪着她,好半天都移不開視線。尤其是夜襲,那是什麼表情?鋼鐵般的漢子,居然成了紅臉關公。她不就說了句沒到小日子的話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還有冬果,想前幾個月她和阿綠稀罕自己的小褲褲時那種不恥下問的精神,把自己臊得都要鑽地縫,冬果和阿綠也沒露出一點臉紅來,現在倒是跟個祖國花朵似得,自己反倒像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唉!這些古人,說兩句話就臉紅,要是他們穿越去了二十一世紀,是不是個個都得腦部充血而亡?
看看冬果,再看看和她同一個表情的夜襲,沐之秋眉梢一挑,突然露出個心知肚明的曖昧笑容來。她怎麼就從來沒發現冬果和夜襲那麼有夫妻相啊?難怪今天冬果犯病,夜襲也犯病,倆人的表情都驚人的一致,可不是早已暗度陳倉了嗎?
猛地一拍腦袋,暈哈!怎麼就忘記了還有個阿綠呢?怪不得今天覺得他們都怪怪的,連自己脖子上的疑點都不去追究問底。難不成阿綠也喜歡夜襲?沐之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太猛了,三角戀哦!她怎麼從來都沒發現夜襲那麼能招桃花呢?
夜襲的眉心跳了兩下,王妃關心他他心裡其實很感動。可是,這才關心了多一會兒,怎麼感覺就開始變味兒了呢?王妃現在那是什麼表情?一個勁兒地對着自己和冬果擠眉弄眼,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樣,看自己的眼神也太那個了吧?
要不是王妃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再怎麼衝動,也不至於把剛燒開的薑糖水一股腦地灌下去。那個,真的很燙,感覺腸子都要抽起來了。好在自己內功深厚,硬生生地將這股能燙傷人的戾氣化解掉了,但嘴巴里還是被燙出了一串水泡,估計得喝好幾天湯藥才能癒合。
沐之秋總算說出了一句話:“夜襲?你沒事吧?這是剛燒開的,會把你的喉嚨管燙壞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薑湯太燙了,沐之秋總覺得夜襲的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還有冬果,剛纔還幽怨地瞪着自己,現在就斜着眼睛瞪夜襲去了,那表情,沐之秋在電視上看到過,明擺着就是在說:“叫你在外面招蜂引蝶,小樣兒,看我不燙死你!”
呦呵!自己才一天沒見他們,個個都玩起三角戀來了,出息了哈?孺子可教也!
眼珠一轉,迅速將籠罩在自己和蕭逸身上的曖昧氣氛轉移過去,沐之秋笑得賊兮兮的:“夜襲、冬果啊?你們倆也別不好意思,有機會我跟王爺說一說。其實,昨天晚上,王爺和我就已經……”
哪知,她的話還沒說完,夜襲和冬果竟同時開口道:“外面冷,王妃先回去歇着吧!屬下(奴婢)去前面瞧瞧!”才一轉眼,倆人便沒影了。
看,這就是會輕功的優勢,仗着自己會輕功,說開溜就開溜,連她這個主子的命令都給堵回去就沒了人影,這種虧吃得是不是有點窩囊?
其實她想說的事情是昨晚上自己跟蕭逸提到過冬果和阿綠大了,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想讓蕭逸給留意個合適的人,冬果和夜襲卻不讓她把話說完。難不成自己的意圖太明顯,他倆不好意思了?
沐之秋搖搖頭,人家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自己跟着瞎摻合什麼?不過找個時間還是要提醒一下夜襲,桃花一朵就可以了,遍地開花最後會淹死在花海里的。
夜襲淹不淹死關注的人應該是蕭逸,沐之秋不會太在意,但阿綠和冬果若是爲了夜襲打得頭破血流她就不能熟視無睹了。什麼時候也給那倆丫頭上上“女性當自強”的課程,給她們洗洗腦子,讓她們別在夜襲這一棵樹上吊死。
要是青影還活着,一定不會迷戀夜襲,那個聰慧得玲瓏剔透的女子。沐之秋微微嘆了口氣,今晚,尋個路口,給青影燒些紙錢吧!
其實沒人在身邊跟着的感覺也挺好,想想自從穿越以來,好像這麼單獨一個人散步的時間真的很少,從第一次進宮開始,沐之秋身後就始終粘着蕭逸這個拖油瓶,甩都甩不掉。
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太公平,以前是覺得很想甩掉蕭逸這個拖油瓶,可是現在。沐之秋擰了擰手指,自己是不是太沒骨氣了點?前天蕭逸在勤政殿當衆退婚讓她那麼難堪,怎麼經過昨晚自己就不氣他了?
這就像兩個敵人打架,本來都打得頭破血流了,誰知還沒分出勝負的時候,突然有一方拿出一罐糖來對另一方說:“咱們先不打了,歇會兒,你吃點糖吧!”然後另一方就吃了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吃人嘴軟,糖吃在嘴裡,甜進心裡,心就軟了。再接下去準備開打的時候,另一方就不戰而降地丟下劍,抱着個糖罐子心滿意足地跟在前一方的屁股後頭屁顛屁顛地回家去了。這還不把前一方的嘴巴咧到耳根子上去?
這般分析下來,竟覺得自己被蕭逸算計了,沐之秋皺着眉走上一條偏僻的小道。此時她顧不上跟蕭逸算賬,便是要跟蕭逸楚河漢界地劃分清楚,也得等今日的事情擺平再說。畢竟,她和蕭逸之間的個人恩怨是小事,蕭震天如果發怒懲治蕭逸,那就是天下大亂的大事了。
想想蕭逸那樣驕傲冷漠的一個人,一心想着登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若是因爲這麼點小事就被蕭震天抓住把柄狠狠打擊,沐之秋就替蕭逸不值。
蕭逸一直說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蕭逸的所爲是天下,她即便不能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走下去,至少,也不要拖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