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了一下,秦汝王壓不住內心想要傾訴的慾望,有些想法一旦冒出頭,就難以復原了。
最終,秦汝王還是順着董萩靈的意思說道:“水夫人的事情,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董萩靈暗自吸了口氣,其實很希望秦汝王能甩袖而去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妥協,如此看來,這問題放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吧,一直得不到解脫。
董萩靈挑眉,想要解脫還不容易?就怕秦汝王受不了她說的……
“王爺自己覺得呢?”董萩靈將自己的耐心提了出來,好麼,客串一下心理醫生,她還是做過不少的,這不難啊!
“那年,我出去遊歷,受到追殺,是水夫人救了我,若不是水夫人,我早死了……”秦汝王彷彿回憶,卻不見得多麼美好,他對水夫人,從來都沒感覺。
董萩靈安靜的聽着,心下嗤之以鼻,這都是老套得再不能老套的戲碼了。
“王爺可查過那刺殺的是什麼人?”董萩靈想了想問道,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她猜測會是先帝,可先帝已經不在了,說說應該無妨。
果然,秦汝王沉默了一下,沉沉的說道:“是先帝。”
“那水夫人呢?是巧合,還是蓄謀?”董萩靈得到答案後,略過這話題,想來理由也很簡單,估摸着先帝眼紅秦汝王的那些財產了,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估計想要賭一把。
“確認只是巧合,水夫人在當地長大,無意中救了我而已。”秦汝王倒是說得肯定,顯然也是查過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王爺就算想要報恩,爲什麼要以這種方式?對於一個人而言,報恩就是給予最需要的,而不是根據自己身份給予最好的,只怕助長有些人的貪婪。”董萩靈也懶得客氣了,反正秦汝王也一臉要好好說話的樣子,用“我”多方便啊!
“原來我也想給水夫人一些財寶的,可她非要以身相許。”秦汝王臉色變了變,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堪回首。
“她要以身相許,你就同意了?也太沒原則了吧,第一次見那水夫人,老實說,我質疑過王爺的品味。”董萩靈毫不客氣的打擊,這大男人根本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壓根兒不知道痛。
“在我看來,王爺這報恩委實可笑,你不是自己在報恩,而是在拿王妃和世子報恩,或許在你心裡,王妃和世子,還比不上你的恩情?”
第一次聽到這種論斷,秦汝王愣了,顧不上生氣,只是怒目反駁:“王妃和璟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怎麼可能比不上恩情?這麼多年了,我給她錦衣玉食,原本想都想不到的榮耀,她還有什麼不滿的?恩情早還得差不多了。”
“是啊,你給了她這麼多,你可想過王妃的感受?可想過世子的遭遇?你只看到了表面的光鮮,可看到了私底下的悲哀?”董萩靈不以爲然的說道,完全不將秦汝王的怒氣當一回事兒。
秦汝王再次一愣,似乎完全聽不懂:“什麼意思?王妃過得不好嗎?盛京城多少人羨慕王妃跟我的感情?”
輕蔑的看了秦汝王一眼,董萩靈當真一點沒客氣:“無知,你又怎麼會知道,那些人暗地裡都怎麼說王妃笑話的?再伉儷情深,不還是有個水夫人,有個蓮羨嗎?王爺若是懂得蘇相和丞相夫人的感情,那才能理直氣壯的說這種話。”
“試想,如果王妃有個救命恩人,還是個男的,爲了報恩,至少一半的注意力會分過去,甚至照顧得極爲細緻,什麼好的都會想到送一份,甚至,有時候爲了恩人,會忽略王爺,那王爺會什麼感覺?”
秦汝王被這假設給弄得表情扭曲:“王妃怎麼會幹那種不守婦道的事情?”
董萩靈眼中閃過一抹火氣,冷笑的說道:“原來在王爺眼裡,這種行爲就叫不守婦道?就算是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就不是報恩仁義,而是紅杏出牆?”
“真是可笑,王爺你都能爲了報恩娶了那女人,上了那女人的牀,還生了個兒子了,有資格說別人?”董萩靈氣笑了,說話也開始口無遮攔起來:“別跟我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是應該的大道理,那王爺在這糾結什麼?水夫人不就是你的一個妾麼?連側妃都不是,何必計較?”
“王爺從來就沒有換位思考過,你從來不懂王妃看到你跟水夫人時都何種感覺,從來看不到水夫人對王妃的各種不敬,甚至,不懂王妃再知道水夫人生下你兒子時,都是何等的哀傷。”董萩靈憤然的說道,這男人都怎麼回事?一邊想要解脫,一邊又在給自己找各種安慰的理由,過得太矛盾了好不好?
說白了,就是自私。
“這些王爺都不在意,甚至覺得不應該的話,王爺何必來聽靈欣說這些廢話,回去左擁右抱不就好了?”董萩靈冷聲說道:“甚至,你都不知道你的兒子,有多少次在水夫人手下僥倖逃生,你就是在用王妃的痛,和世子的苦難報恩,只爲了你的報恩,兩個人都忍氣吞聲多少年了,你有臉那麼理直氣壯麼?”
一想到世子的遭遇,董萩靈更是句句戳心,她算看明白了,一棒子打不醒這秦汝王,他只會再渣男的路上越走越遠。
幸好他還算有悔過的心,否則,今晚上哪裡會出現在她院子?只不過,這男人有些固執太氣人,差點讓她爆粗口,但不顧形象,言語已然沒有修飾,帶出了一分粗魯,那是免不了了。
秦汝王非常震驚,猶如晴天霹靂打了下來,彷彿要壯勢的說道:“她敢?她敢對璟兒下手?”
“切,幼稚。”董萩靈輕蔑得更加明顯了:“這些,不都是你慣出來的?你這麼吼兩句,她就真的不敢了?太高看自己了吧!我說過,你的維護和欲所欲求,只會助長有些人的貪婪,她憑什麼就不敢想更多?憑什麼就不想身份更高,兒子將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