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搖搖頭,臉上現出一絲無辜來:“我怎麼會想怎麼樣呢?我雖然自小沒有孃親在身邊照顧,孤苦無親,可是我天性善良,平時連只螞蟻也捨不得踩死。我從來都是逆來順受,與人無爭的!要不是我的善良在作怪,三表哥如此欺負我,便他疼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我怎麼會善意地提醒他呢?”
暗影中,王成與獨孤淚相視一眼。
王成衝着獨孤淚豎了大拇指。獨孤淚噗哧一聲輕輕笑了。
王成悄聲道:“這就是逆來順受,與人無爭嗎?”
獨孤淚悄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我喜歡!”
王成摸摸下巴,道:“你家小姐的手段實在太高明瞭,遇上這樣的事情,竟然只是輕輕擺擺手指,就讓人家不打自招!”
獨孤淚輕笑道:“現在你還想出去幫忙麼?”
王成連連搖頭:“我看這位顧大小姐除了不會武功,跟我家王爺還真有得一拼。”
獨孤淚斜他一眼:“沒聽說嗎?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即便是董琨明,在聽了顧汐語這番話,臉部肌肉都開始不斷抽搐起來。整個董家,只怕就他最清楚他這個外甥女到底有多“逆來順受”,有“多與人無爭”了!
但董琨明瞭解,不代表王紅雲也瞭解,王紅雲聽顧汐語這麼說,心中甚爲高興,心想總算她還知道自己是客人的身份。於氏在一邊冷冷道:“你早這麼說,豈不是省事了!”
顧汐語笑了笑,道:“我一直是這麼說啊,我現在畢竟是在舅舅家住着,三表哥死了,於我又有什麼好處?我更不可能全面樹敵,因爲心中的不滿而得罪舅母們。只不過,我的好心看來是被當成了驢肝肺,不但沒有人感激,倒有人懷疑我別有用心。既然如此,就當我沒說吧!”
王紅雲剛想拿拿姿態,沒料到顧汐語話鋒一轉,又繞了回去,而自己兒子卻疼得臉都青了,叫也叫不出聲音來了,不禁急道:“汐語,你就別賣關子了,這磕頭認錯的事如何使得?那畢竟是你三表哥啊!”
顧汐語漫不經心地道:“這一點,三表哥你們就自己斟酌吧。我早說過,好心未必有好報,這好心人我也不屑於做!”
於氏道:“我看這是你的託辭吧,你擺明就是想讓繼祖給你磕頭認錯,叫我們跟你賠不是,你別太過份了!”
顧汐語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好走,不送!”
董繼祖早就嚇得汗如雨般落下,加上又是疼,又是怕,尤其是接觸到顧汐語的眼神,他竟感覺一陣寒意撲面,情不自禁地就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道:“表妹,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這樣歹毒陰險的詭計,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磕頭認錯!”
顧汐語安然站在當地動也不動地受着他的磕頭禮,脣角浮上一絲笑意,道:“表哥,不是我不懂規矩,這事是你惹的,觸犯命格的也是你,所謂解鈴還需要繫鈴人,我若不受你這一禮,你就算白跪了。如果你賠禮道歉不是真心的,你也一樣白跪!”
董繼祖忙道:“我當然是真心的,真……嘶……比珍珠還真的真心!”
“再有下次……”
董繼祖不等她說完,想也不想地忙道:“再有下次,叫我不得好死,五雷轟頂!”
這話一出口,於氏和王紅雲的臉色都陰沉得可怕。這可是重誓。
顧汐語笑道:“看來表哥還真是真心悔過。我也是有胸襟能寬容的人,表哥就起來吧!”
董繼祖大喜,連忙站起來,可是隨着站起,他卻又慘叫一聲,還疼,和剛纔沒有區別。
董繼祖又疼又疑惑地道:“表妹,你不是說……”
顧汐語的目光順着於氏,林鑫萍,夢瑤夕,董珏身上一溜兒掃了一眼,淡淡地笑道:“有些事不是你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的,過程中牽扯到的,遠不止你一個!”
於氏幾乎跳起來:“好啊,原來你還打定主意叫我向你賠禮道歉,你休想!”
王紅雲心疼兒子,趕緊道:“汐語,三舅母給你道歉可好?”
顧汐語道:“看來三舅母還沒弄清楚狀況,三表哥犯的是我的命格,不是我個人。這道歉的事,並不是向我道歉,而是這件事本身,誰虧了心,誰就應該道歉!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鑫萍怎麼肯向顧汐語這個晚輩道歉,但想着以這丫頭這架勢,似乎不道歉她還沒完沒了了,心中正暗暗惱怒之間,突然發現站在一邊的董琨明,不禁大吃一驚。
剛纔她只顧着看顧汐語的笑話,竟沒發現董琨明來到了院中。
這一見,頓時心花怒放,心想此事本是顧汐語咄咄逼人,相公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於是立刻堆了滿面的笑,道:“相公,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董琨明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既不看她,也不看着別人,只是看着庭院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倒好像他只不過是閒逛到這裡,見這裡的風景很不錯,所以來看風景的一般。
林鑫萍討了個沒趣,又不知道董琨明的真實意思。只得再道:“相公,今天的事只是一件小事,難道你要放任汐語這個孩子在這裡一直得理不饒人嗎?”
董琨明看了她一眼,道:“唔,小事?”
林鑫萍道:“可不是嗎?可是汐語這孩子,畢竟還是太小了,竟然一直揪着不放,繼祖已經磕頭賠禮承認了錯誤,她竟要我們這些長輩一個個給她賠禮,這像什麼話?”
董琨明負着手站在庭院中,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他看了一眼林鑫萍,又看了一眼於氏,再看了一眼等待林鑫萍表態後來做牆頭草的夢瑤夕等人一眼,對月兮影道:“大嫂,這是內院的事,不應該由我處理,我不過是看個熱鬧,怎麼處理你說了算。嗯……”他突然問道:“大嫂,鑫萍說這件事只是件小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