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目光閃動了一下，笑道：“好啦，咱們不說這個了，現在一切都過去，我們也安全了，就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顧桓咬牙道：“她既已這麼不管不顧，這事豈會這麼快過去？”
顧汐語笑道：“只要回到家裡，咱們便是安全的。你的傷要好好靜養，希望不會誤了你投軍的日子！”
顧桓昨天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生死關頭，那份無力感，讓他對自己生出懷疑的心思來，投軍本來是他所期待的，但現在聽顧汐語說來，他卻感覺一陣迷茫。
顧汐語側頭看他，道：“哥，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投軍了嗎？”
顧桓凝眼望着顧汐語，茫然道：“汐語，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以爲我本事很強，很能耐，原來我這麼不堪一擊！”
顧汐語知道他的自信心被打擊了，昨天這樣的事本來就很突然，顧桓從沒面臨過這樣的境況，更沒有絲毫的經驗，其實他的表現已經很好了。
她笑道：“你知道你昨天遇到的是一些什麼人嗎？”
顧桓道：“什麼人？”
顧汐語道：“這羣人每個人都是有幾十年之功浸淫的江湖人，他們殺人如麻，做的就是暗殺，以多勝少，以強凌弱的勾當。他們有豐富的江湖經驗，心狠手毒，你一個人，能在他們的包圍圈裡自保，已經很難得了，何況，要不是因爲我而讓你分心，你完全可以一個人衝出去。這怎麼還能叫不堪一擊呢？你別妄自菲薄！”
顧桓默然無聲。
顧汐語挑挑眉，道：“就算他們很強，就算他們比你強，就算你很弱，你很沒用，難道，你就繼續這樣沒用下去？你就怕了他們，因爲怕了他們，你就不敢投軍，不敢去殺敵報國，會臨陣脫逃，會不敢一拼嗎？難道一次失利，你就連男兒的血性也沒有了嗎？”
顧桓猛地擡頭，厲聲道：“當然不會。就算我現在不如，以後，我也會勝過他們。就算他們十倍於我，大不了拼掉一條命，我絕不會臨陣脫逃！”
顧汐語欣慰地笑了笑，道：“哥，既然這樣，你還在迷茫什麼？你還在顧忌什麼？”
顧桓心中豁然開朗，大不了拼掉一條命，他有什麼不敢？狹路相逢勇者勝，他若連勇氣都失去，還有什麼臉面存活於世？
解除了顧桓的心結，顧汐語又將他傷口綻開的部分重新包紮，顧桓道：“汐語，救我們的人是誰？”
顧汐語道：“你想見他？”
顧桓道：“救命之恩，自當銘記於心，總不能連恩人是誰也不知道！”
顧汐語笑道：“你放心吧，那人是我朋友，有機會我會介紹你們認識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顧汐語走出去，尋了一些止血的藥草過來給顧桓處理。這兒是京郊野外，草藥還真不少。
對於她嫺熟的手法，顧桓十分好奇：“汐語，你會醫術？”
顧汐語笑了笑，含糊地道：“會一些，醫書看得多了，總能派上一些用場！”她當然不會說，在顧桓昏迷的時候，她爲他扶正肋骨，又爲他清除淤血，疏通經絡，鍼灸止血……
這些，又豈是看幾本醫書便能的？
顧桓並不知道這些事，因此也毫沒懷疑，只是看着顧汐語，覺得這個妹妹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也能一直堅持不輟，用自己的智慧來避開孫芳玥的惡毒手段，自己身爲男子，若是爲一點小事就一撅不振，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顧汐語套上馬車，顧桓這個樣子，當然是沒辦法趕車的，她只能親自上陣了。
威遠侯府。
今日早朝下得早，顧柏楊一回到府中，便被孫芳玥請到了靜院之中，當然，趙琴心和王秋月也在受邀之列。
顧柏楊皺皺眉，道：“這又是要幹什麼？”
因爲顧汐語的失蹤，他心情並不好。
孫芳玥過來拉了他坐了，柔聲道：“侯爺，您先坐着，我和三妹妹四妹妹商量一下後天的事情，侯爺您給拿個大主意！”
王秋月捧着秋蟬給她沏好的茶，不冷不熱地道：“如今主管中饋的是你們兩個，與我有什麼關係？”
孫芳玥笑道：“四妹妹雖然不主理中饋，但是你也一樣是小語的長輩，小語的事，你也可以發表意見的！”
趙琴心卻是不出聲，目光低垂，連眼神也不讓別人看到。
孫芳玥見王秋月雖然不以爲然，卻也不再說話，這才道：“侯爺，後天可就是小語及笄的正日子了，您說，這及笄禮還辦不辦呢？若是辦來，到時候如何向賓客交代？若是不辦，這賓客可都已經接了帖子，卻又怎麼取消呢？”
王秋月不解地道：“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叫我旁聽，是不是該把前因後果都對我說清楚，這麼不明不白的，給我打啞謎嗎？”
孫芳玥道：“這是我的不是，四妹妹還不知道，小語已經失蹤兩天了。”
王秋月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一看顧柏楊臉色沉肅，趙琴心毫無驚奇之色，便知道只有她一人不知，她冷笑道：“既然你們不準備把這消息告訴我，又何必要我來？”
孫芳玥忙陪着笑臉，十分溫婉親切地道：“四妹妹，這是我的不是，原本以爲小語失蹤，只要咱們尋一尋，就能尋到的，沒必要讓妹妹再擔一份心。誰知道這兩天過去了，小語竟然一直沒有消息。而及笄禮又臨近，我這不是着急着嘛，四妹妹這麼聰明，一定有個好的法子，既讓侯府不會失禮於人前，又不至於成爲笑柄！”
王秋月淡淡地道：“既然人失蹤了，報官不就好了？”
孫芳玥苦笑道：“四妹妹，這件事我們也考慮過，小語今年似乎流年不利，這幾個月來，沒少出事端，咱們已經爲了她的事報了好幾次官了。若是這次又報去，不要說應天府會不會全力辦理，就是侯爺臉上，也不好看啊！”
王秋月輕嗤一聲，道：“原來在大小姐生死未卜的時候，你們更在意的，是侯爺的臉面，是侯府的臉面，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