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悠悠地道:“我氣你幹什麼呀?氣能把人氣死嗎?反倒是我,完全受制於你,你也就欺負欺負我!”
玉觀公子又好氣又無奈,卻突然笑了起來,他手往背後一探,就拿出一柄摺扇來,輕輕搖了搖,無比拉風地道:“汐語,你還真是關心我呢。泡一夜水算得了什麼,有美人相伴,就算這一路都是驚險刺激,我也樂在其中。”
顧汐語看着他搖扇的樣子,一臉黑線地道:“這麼冷的天,你拿個扇子,以爲自己是牛魔王啊?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做人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玉觀公子看看扇子,再看看顧汐語,笑道:“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更加英俊瀟灑嗎?還有,裝逼是什麼意思?”
顧汐語做了個鬼臉,道:“你這樣也叫英俊瀟灑?你要笑死人麼?”說着,不再理他,轉身進房。
小二這時候正把熱水提來,一個一個給他們打在盆裡給他們洗臉用。
玉觀公子已經洗了一晚上,房裡熱水多,已經洗過了,見顧汐語要進房,立刻跟上敲門,笑道:“小美人,你昨天害得我這麼慘,今天怎麼也要補償補償我吧?”
顧汐語把昨夜裝水的那隻盆拿出來,一會兒小二會帶走,昨天她在盆中放了長臭草和蒁芨葉汁,使癢癢藥的效果增加了三倍,這就是玉觀公子爲什麼會覺得水很臭的原因了。
見玉觀公子擋在門口,她也不生氣,只似笑非笑地道:“補償?你的意思是我去爲你做飯麼?只要你敢吃,我就去做又有什麼不行的?”
玉觀公子眼珠轉了轉,他還真不敢吃。於是他哈哈笑道:“我也就是說說,我哪捨得讓我的小美人去做這種粗活?”
顧汐語把盆給了小二,玉觀公子跟在她後面道:“小美人,這客棧裡沒什麼好吃的,要不,我帶你去外面酒樓裡吃?”
顧汐語對這隻跟在後面甩不掉的跟屁蟲翻了個白眼,道:“我已經吃了,你管好你自己吧!”
小二的這桶熱水太少,只分了四個人就光了,顧汐語看着他離去,眼中現出一絲促狹的笑意來。
冷七起得也早,經過一夜的休息,今天他整個人都緩過神來,看起來雖然不像之前那麼精氣內斂,卻也不像昨天那樣有氣無力了。
這時候,他正從外面進來,對玉觀公子道:“公子,咱們在客棧裡用過早膳之後,便趕路吧!我已經令客棧老闆幫忙備好了乾糧,今天咱們得快點走,到平嶺縣打尖,把昨天耽誤的路程給補回來才行!”
玉觀公子似乎皺了皺眉,但是卻沒有反對,道:“你去安排。”
過了平嶺縣,就是過了原州,再用三天時間經過齊州,便到了南齊境內,再走七八天,也就回到南齊國都了。
但今天一天要過六縣,非得快馬加鞭不可,也就是說,中午不會停下來打尖。
玉觀公子知道這是一趟苦行,但昨天的確耽擱太多,而南齊現在的形勢他也並不清楚,得早點回去才能安心。
他是個享受舒適的人,但他也是一個野心家,抱着奪回南齊皇帝寶座之心的人,又豈會貪圖這一天兩天的安逸?
冷七想了想,終於還是道:“公子,冷七有一句話,還是不吐不快。這一路帶着顧大小姐,咱們的行程拖慢很多不說,還會生出不少變數來。要不,咱們在這裡放下她吧?”
玉觀公子臉色一變,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我的……正妻?”他想說王妃的,但是想到這裡人多耳雜,終是不方便泄露太多消息。
冷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等你大事一定,派使者來西越國請求聯姻,也未爲不可。顧大小姐纔剛及笄,年紀還小,不會這麼快嫁人的!”
如果是昨天,冷七的意思就是直接殺了顧汐語,以免後患,更絕了玉觀公子的念想,但是經過昨天跳馬救人一事,冷七覺得他算是欠了人家一條命了,所以這才折衷地想要把她半路放下,由着她自生自滅去。
玉觀公子面如寒霜,冷冷道:“此事不要再提。我不會放她走的!”
冷七無奈,只得嘆了口氣,出去安排去了。
玉觀公子看看顧汐語的房門,心想:這是我的女人,她調皮搗亂,她刁鑽惹事,不過就是想讓我放她,我偏不會放!
吃完早點之後,顧汐語還是隻能一路同行,趕車的還是冷七,但是,另外六個人都騎馬跟隨。
因爲他們要加速,暗中保護是不成了,冷七昨天晚上就派人去買了馬,今天一早走,毫無耽擱。
這時候他們的隊形是前面兩個人騎馬,中間是馬車,後面四個人騎馬跟隨。
顧汐語嘆了口氣,這隊形可又嚴密多了,想要跑更不容易了。
自己的瀉藥,癢藥,還有剛配製出的淚藥什麼的,終究只是小打小鬧,讓他們在路上吃些苦頭而已,要是他們一直這麼嚴陣以待,這可麻煩得很。
而且,從冷七的口氣來看,這一批六個人,也不過是護送他們的一小丟丟人,玉觀公子的沿路安全做得很周密。
難道真要被他們帶去南齊嗎?
馬車每走一步,預示着她離威遠侯府就遠一步,三天後是她的及笄禮呢,不過現在看來,怕是已經取消了。
冷七低聲道:“公子,顧小姐,坐穩了!”說着,就是一揚鞭。
馬兒加快了速度,馬車開始顛簸起來,顧汐語頭差點磕到車壁上,吃了一驚,道:“趕着投胎呀,這麼快!”
玉觀公子在一邊悠悠地道:“可不是,咱們這一趕回去,有很多人要去投胎!”
顧汐語知道他說的是他回去舉事,必然是刀兵一起,血流飄杵,這些野心家根本不會顧百姓的死活。她沒好氣地道:“混蛋!”
玉觀公子輕笑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去討伐混蛋,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顧汐語看他的笑臉,覺得分外刺眼,她眼珠一轉,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把什麼東西放進嘴裡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