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遠和車伕家丁趕到前面路口時,只見呂嬤嬤仍然站在馬車邊等着,春霖閣的丫頭們也都站在那兒,馬車簾子垂下,一切風平浪靜。
顧遠鬆了口氣,道:“你們剛纔有沒有看見有人騎馬經過?”
呂嬤嬤道:“看見了,幾個過路的,從那邊過去了!”
“原來是過路的!”顧遠這下完全放了心,道:“走吧!”
呂嬤嬤道:“大小姐說乏了,要小睡一下,馬車趕慢點兒!”
顧遠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慢點兒走。反正今天能到別莊就行。”
呂嬤嬤笑道:“二管事說的是,這別莊也不遠,咱們一路就當看風景了。”
車伕聽說大小姐在睡覺,儘量把馬車趕平穩了,怕顛醒了她,他們卻不知道,這輛馬車裡已經空了。
顧汐語和獨孤淚早就離開了。
這個路口,是顧汐語和歐陽宇凌商量好的見面地點。
那個黑衣蒙面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周顯扮的。他的武功自然是甩顧遠幾條街,不過是爲了引開顧遠和那幾個護衛的家人。
等呂嬤嬤到了前面的路口,又支開了車伕。
珊瑚是早就得到吩咐,知道內情的。
車伕一走,顧汐語和獨孤淚就下了馬車,往吉州方向的路口走,歐陽宇凌會給她們送來好馬。
顧汐語和歐陽宇凌會合時,只見旁邊樹上繫着三匹馬,高高大大的,高度幾乎齊了顧汐語的肩頭,看起來都是健馬。
獨孤淚有點懷疑地看了顧汐語一眼,又看了歐陽宇凌一眼,道:“這馬會不會太高了?”
歐陽宇凌道:“不高,這三匹馬都是我選來的,不說日行千里,日行八百里那是毫無問題。”
獨孤淚指指顧汐語,道:“你覺得她能上馬嗎?”
顧汐語奇怪地看了獨孤淚一眼,道:“我爲什麼就不能上馬?”
獨孤淚又看了顧汐語一眼,充滿懷疑:“這馬這麼高,你爬得上去嗎?”
歐陽宇凌笑嘻嘻地道:“誰說讓小汐汐騎馬了,這不是有我嗎?我和她共乘一騎!”
顧汐語道:“你湊什麼熱鬧?我已經記熟了地形,和獨孤淚去就成了。”
“那怎麼行?千里迢迢的,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歐陽宇凌笑道:“我這兩天閒得發慌,閒得實在無聊,所以,我就和你們一起去遊遊山,玩玩水唄!小汐汐,路上多個伴,不是也熱鬧得多嗎?”
顧汐語無語極了,道:“拐帶王爺的罪,我也承受不起啊!”
“小汐汐不用擔心,我這個王爺,自由得很,消失個十天半個月,保證沒有半個人問起。”
顧汐語道:“我是去辦正事,你一個王爺,瞎湊什麼?”
“我這哪是瞎湊?”歐陽宇凌笑嘻嘻地道:“我這是去見舅舅!”
“誰是你舅舅?”顧汐語聽出他話中的暗示,立刻瞪了他一眼。
歐陽宇凌笑眉笑眼地道:“小汐汐,你是我未來王妃,你的舅舅,那就是我舅舅!”
“我沒空跟你貧嘴!”
“那咱們就走吧!”歐陽宇凌笑道:“你時間可不多,再過十天,不就是你的及笄大禮了,若是路上多耽誤了,那可不好!”
顧汐語見他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了,這馬是他的馬,獨孤淚還是他的師妹,明顯已經趕不走,她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便不再趕人,走到那匹白馬前,抓住馬鞍,踏住馬蹬,手上用力,一個翻身,人已經上了馬。
這動作又幹脆又利落。
她身形並不高,坐在這馬上,卻是穩穩的。
獨孤淚瞪大了眼睛,再次懷疑地看看她,又看看那馬,擦了擦眼睛,再看看她,不可思議地道:“我沒看錯吧?”
歐陽宇凌哈哈一笑,道:“淚兒,你看錯的地方多了呢!”說着也是翻身上馬。
獨孤淚滿腔的疑惑,道:“大小姐,你醫術驚人也就算了,這連騎馬也會,你是怎麼學的?”
顧汐語一撥馬繮,道:“怎麼學的不重要,趕路吧!”
獨孤淚上了另一匹馬,有些怨念地看了歐陽宇凌一眼,又看了顧汐語一眼,悶聲道:“我去前面探路!”
顧汐語道:“哎,別……”
話還沒說完,獨孤淚已經打馬跑到前頭去了。
顧汐語一頭黑線,要不要這麼明顯?誰要這單獨相處的機會了,獨孤淚作爲某人的師妹,果然沒有身爲別人貼身丫頭的自覺。
但是她也只能認命了。
歐陽宇凌哈哈笑道:“小淚兒越來越有眼力勁了!”
顧汐語瞪了他一眼,雙腿一夾,馬兒向前衝去,歐陽宇凌在後面叫道:“小汐汐,慢點兒啊,小心點兒啊,別摔着啊!”
顧汐語無語望天,你至於在那兒大呼小叫的嗎?這樣子好像我隨時會摔下來似的,我可沒這麼脆弱。
歐陽宇凌挑的這馬還真不是蓋的,腳程極快。小半個時辰後,周顯也騎馬跟了上來,對於他的到來,顧汐語倒也沒有什麼意外,這歐陽宇凌畢竟是個王爺呢,身邊總得帶個侍衛。
獨孤淚十分見機識趣,每次不是跑到前面,就是落在後面,把單獨相處的機會留給兩人。周顯比她更見機識趣,所以一路上,周顯和獨孤淚總是一前一後的負責沿路安全。
到打尖的地方後,四個人才會同桌吃飯。
歐陽宇凌絲毫不擺王爺架子,打扮得像個普通的富家公子,但是,不論是歐陽宇凌,還是顧汐語,這容貌都太打眼了,一路上還是引得不少人注目。
以前顧汐語臉上滿是城牆粉的時候,拉了不少仇恨,但是現在她洗去鉛華,別人看到他倆,倒再也沒有哪個花癡女子對歐陽宇凌生出覬覦之心。
至於顧汐語,她這容貌是讓人一見難忘,可是歐陽宇凌的氣度,容貌,處處都透着不凡,也沒有不開眼的人來行調戲之事。
何況,他們爲了趕時間,在路上打尖的時候也不多,都是挑了近路縱馬疾馳。
如歐陽宇凌的計算,他們在第二天下午傍晚時分進入了吉州城。
想着從未謀面的舅舅,顧汐語不知道她這趟吉州之行是對是錯,會不會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