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嬤嬤聽到獨孤淚的傳叫,立刻過來了。
顧汐語跟呂嬤嬤也不客氣,直接問道:“嬤嬤,如果我要給我娘過繼一個兒子來,最大的難處在哪裡?”
呂嬤嬤吃了一驚,這麼突兀的一句話她還沒有消化,她怔忡地道:“大小姐你說什麼?”
顧汐語道:“我說,我想給我娘過繼一個兒子。如果我要這麼做,最大的難處和阻礙會是什麼?”
“這根本不可能辦到啊!”呂嬤嬤連連搖頭,道:“大小姐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顧汐語道:“我必須要辦到,今天我出門的時候,遭遇了刺殺。雖然命大沒事,可是這樣的情況,必然會有下一次。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給我娘過繼一個兒子來,這樣,我就不是唯一的目標了!”
呂嬤嬤嚇得臉色煞白,道:“大小姐,你,你沒事吧?”
顧汐語搖搖頭,道:“這次沒事,下次就不知道了。所以我纔想辦成這件事。嬤嬤,回答我的問題!”
呂嬤嬤想了想,爲難地道:“這件事,我也說不好,難處無非是兩個。一是侯爺未必答應,二是必須要舅老爺家許可。嗯,若是舅老爺家許可,侯爺必然答應,所以,最大的阻礙,是舅老爺能不能答應!”
“舅舅?”顧汐語皺眉道:“舅舅家不是已經不在京城裡了嗎?我到哪兒去請求他們答應?”要給娘過繼兒子,得舅舅答應,難道這就是孃家的力量?她知道有些地方有些風俗的確是這樣,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然也一樣。
呂嬤嬤嘆氣道:“正因爲這樣,所以這件事,難!”
“你知道舅舅家在哪兒嗎?”
呂嬤嬤搖了搖頭,道:“舅老爺自從夫人死後,便淡了和侯府的來往,後來舉家搬遷,聽說是去了吉州,離這裡很遠的路程,不是一兩日能到的。”
有件事呂嬤嬤沒有說,當年董靜萍死後,董靜萍的大哥董翰宇大鬧靈堂,怪顧柏楊薄待了他的妹妹害死了他的妹妹,從此後,董家就與顧家斷了來往。甚至舉家搬遷之後,也沒有告訴顧家他們搬到了哪裡。
顧汐語擰着眉,她還是把事情想得簡單了,她是知道要過繼,不是這麼這麼簡單,現在才知道,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最大的難度,不是趙琴心會不會同意的問題,而是來自於她的舅家。那個舅舅,在娘去世之後,便淡了和威遠侯府的往來,她對這舅舅根本一無所知啊。
顧汐語想了想,道:“嬤嬤,你說,如果我去看望舅舅,爹爹會同意嗎?”
呂嬤嬤愕然,道:“大小姐,侯爺好不容易回一次京城,在京城裡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你反倒要住到舅舅家去,這件事,怕是會惹得侯爺生氣!再說……”她遲疑了一下,道:“路途遙遠,實在不安全啊!”
顧汐語淡淡地道:“我長到這麼大,原本也該去看看舅舅了,而且,這件事,又不是書信之類的可以說清,除了我親自跑一趟,只怕沒有別的可能了!”
呂嬤嬤欲言又止,還是道:“大小姐,舅老爺對夫人十分疼愛,夫人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他曾說過,顧家的事他不會再管了。”
“所以除了我,更沒有人來轉寰這份關係了,是不是?”顧汐語輕輕嘆了口氣,這個舅舅,似乎不簡單呢,只不過,她完全陌生,甚至,她是個內裡換了靈魂的人,就這麼去見舅舅,也未必會有什麼結果,但是,要把顧桓過繼過來,卻是她勢在必行的事,因此,這一趟,只怕還是非跑不可。
“呂嬤嬤,你幫我準備一下吧,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我就要動身!”
呂嬤嬤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道:“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靜院裡已經掌了燈,孫芳玥對着桌上的酒菜,皺眉道:“侯爺不是去演武場了嗎?難道他今天要和親兵們一起用餐?”
周嬤嬤道:“我出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周嬤嬤回來了,臉色有些奇怪。
孫芳玥道:“到底什麼情況,說!”
周嬤嬤有些爲難地道:“侯爺下午到了演武場,和二公子一道去了桂園,留在桂園用晚膳,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孫芳玥聽到桂園兩個字,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及到聽到侯爺竟然留在桂園用晚膳,更是臉沉似水。
周嬤嬤看着孫芳玥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侯爺今天許是太乏了,留宿在桂園了!”
“啪”——
孫芳玥手中的茶杯被她重重摜在地上,茶水四濺,周嬤嬤嚇了一跳,小聲道:“夫人,請息怒,這件事只是個意外,是侯爺去演武場看見了二公子,才臨時起意去了桂園的。侯爺獨寵夫人,這件事不會改變的!”
孫芳玥咬牙切齒地道:“一個沁芳園已經夠討厭了,現在連桂園那個也不甘寂寞了嗎?哼!”
周嬤嬤道:“夫人不必在意,這只是意外啊!”
“什麼意外?”孫芳玥猛地回頭,道:“你以爲這是個意外嗎?趙琴心這些天早就急了,現在她終於找着了機會,你覺得她會不緊緊抓住?”
周嬤嬤道:“老婆子倒覺得,夫人不用擔心,這三姨娘不論在哪方面,都不能和夫人相比,夫人有大公子和二小姐,你的地位絕不會有絲毫改變,你在侯爺心中的地位也是穩如磬石。至於四姨娘,夫人更不用擔心了,她連子女都沒有,不過是仗着年輕,能得侯爺幾分關注,以後年老色衰,侯爺更不會把她放在心上了。”
孫芳玥看着桌上的酒菜,氣不打一處來,道:“都收了!”
“夫人,你好歹吃點!”
“不吃了,我哪吃得下。還有,今天那草包能安然無恙回來,你怎麼辦事的?你們這幫下人,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孫芳玥氣急敗壞地指着周嬤嬤,道:“是不是你沒有把消息傳到?還是那些人辦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