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笑道:“二管事,看你說的什麼話?聽你這麼說,好像本王要你的命似的。你的命很值錢嗎?本王要來何用?再說,本王已經說過,本王是個講道理的人!你不是已經賠償本王了嗎?所以,本王是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的。”
顧遠下意識地看向周顯和王成,英王那兩個隨從功夫高得很,他身爲王爺,自然不會掉了身份親自動手,可他不動手,隨從動手有區別嗎?而且他的所謂賠償,分明帶着侮辱,英王會這麼好說話?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歐陽宇凌笑着指指周顯和王成,笑得更加溫和親切了,道:“你放心,他們也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顧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英王竟然會放過他?但英王一向是一言九鼎,不會出爾反而,看來,他真的撿回一條命了。
歐陽宇凌溫和地笑着,十分親切,甚至還帶着商量,似乎難以啓齒,慢吞吞地道:“不過……”
顧遠的心又提了起來,吶吶地道:“不過什麼?”
歐陽宇凌看着他,悠悠地嘆道:“不過本王好不容易興起開酒樓的念頭,並且購置了碧月樓,原本想好好經營一番,也顯得本王我英明睿智,智慧過人,慧眼識珠,經營有方啊。可是,這碧月樓的地契和轉讓書纔拿到手中,還沒捂熱。我的腳也纔剛剛踏到這屬於我的地方,就見你二管事在這裡耍威風!二管事,看來你對本王有意見得很啊!”
顧遠心裡也在叫冤啊,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可還打探過的,說是碧月樓雖然另有幕後老闆,但是非官非宦,加上他又着急着想在侯爺回來之前趕緊把君墨染給抓回來,不免心急。
所以見到韓東宸的時候,他雖然已經放低了姿態,也很客氣,其實心裡並不害怕的。
要是韓東宸,必然也不敢太過不給面子。可誰知道,這酒樓竟然會臨時換了幕後大老闆?
好死不死的,他不認識面前這位,就是比閻王還可怕的英王,連對韓東宸他都低了姿態,對英王反倒高高在上起來,這是直接自己作死啊。
他哭喪着臉道:“王爺,沒有的事,真的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還這麼不給面子?趕走我的客人也就算了,還把我這些貴客拘禁起來,好像還動了粗,唉,那位公子臉上的巴掌印喲,簡直是不能看啊。你看,你打本王客人的臉,這豈不就是在打本王的臉嗎?本王的臉被你打得可真響啊!”歐陽宇凌的聲音裡始終透着一股閒閒的氣息,但說出的話卻讓顧遠的汗越聚越多,開始往下滴了。
顧遠這才明白,寧遇閻王,莫惹英王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要是英王會這麼容易放過他,那就不是英王了。連顧汐語都眯起了眼睛,她最討厭的就是仗勢欺人的惡奴,哪怕是她威遠侯府的家奴,她也一樣。
她知道歐陽宇凌大概會整治,但是他既然已經說了他和周顯都不會動顧遠,她倒想看看歐陽宇凌準備怎麼整治。
顧遠頹然道:“請王爺責罰!”
“你又錯了!”歐陽宇凌慢悠悠地道:“本王已經說過,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本王一言九鼎,言出如山,你這麼說,是要本王食言而肥嗎?還是你覺得,本王說話像放-屁,完全不着數?”
顧遠想死的心都有了,道:“不……不敢!”
歐陽宇凌一臉驚訝地道:“二管事,你爲什麼這樣一副表情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本王欺負你了呢。你是要陷本王於仗勢欺人的惡言中嗎?”
顧遠見他話中隱着寒意,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沒,沒有沒有,王爺怎麼會仗勢欺人呢?王爺沒有欺負小人,是小人做錯了事,小人請王爺教訓!”
歐陽宇凌搖搖頭,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是威遠侯府的二管事,本王怎麼能教訓你?我若真教訓了你,那豈不是不給威遠侯面子?二管事,你是何居心?你是存心要挑起我和威遠侯的矛盾不成?”
顧遠想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說都不對,怎麼說都被訓斥,英王爺你到底是想要怎麼樣啊?
顧遠也算是個聰明的,他知道今天這事,只要英王不點頭,他就沒辦法全身而退了。他立刻對着歐陽宇凌跪下,磕頭道:“王爺,小人做錯了事,行事乖張,仗勢欺人。這都是小人自作主張,與威遠侯沒有關係。小人請請求王爺能指引一條明路!”
歐陽宇凌道:“二管事,本王說過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已經說話算話了。現在,你又叫本王爲你指引明路,本王剛剛被你打了臉,又爲你指引一條明路,你覺得本王是以德報怨的人啊?還是說,你覺得本王很好欺負?又或者,本王的脾氣這麼好,讓你打完左臉,又伸右臉給你打?”
顧汐語看得直撇嘴,周顯王成倒是見怪不怪,韓東宸在一邊看熱鬧看得興致盎然。那四個被打的公子看得眉開眼笑,解氣呀,剛纔這廝在自己面前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目中無人,現在,像孫子了吧?太解氣了,連臉上被打的也沒有這麼疼了。
顧遠是直接呆了,什麼叫難纏,這才叫難纏吧?什麼叫得理不饒人?這才叫得理不饒人吧?顧遠砸頭,哭喪着臉道:“王爺,求求您了,您罰我吧,你打我,罵我,責我,求您了,你別放過我!”
“那怎麼行?本王一向說話算話!”
顧遠忙道:“王爺自然是說話算話的,王爺說過的話已經算數了。現在,是小人求王爺罰我的,王爺是好心人,王爺肯幫小人,小人感激不盡!求求您了,罰我吧,王爺……”
說到後面,他真的涕淚交加了,因爲他已經想到了嚴重性,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不小。真要究起來,連他的主家威遠侯都能被英王帶到溝裡去,要真鬧到這一步了,他還能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