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怕是也一樣有一場仗要打,她倒要看看,這次孫芳玥和顧妙珠又要怎麼表演。顧汐語當先便往前廳去,珊瑚立刻跟上。小丫頭看着顧汐語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還沒進廳,就聞到一陣香氣,顧汐語心想,這孫芳玥還是挺下本的,先前吩咐廚房給她做的那些,和現在這一桌,看着都價值不菲,在剛剛給滿城的乞丐“施捨”過後,又聚齊“全家人”,這場戲看來還是場大戲。
看見顧汐語過來,孫芳玥立刻笑逐顏開地上前,道:“小語來了,快來坐,就等你了!”
顧汐語對席上看去,顧妙珠笑得十分乖巧溫婉,顧穎珠看着她的眼神帶着一絲鄙棄和不滿,顧穎珠的旁邊坐着一位三十四五歲的婦人,卻是對她笑了笑。她旁邊坐着顧桓,顧桓靜靜地坐在那裡,樣子很冷漠,顧嶽在玩着筷子,有些不耐煩。沒有王秋月!
顧汐語的位置在孫芳玥旁邊,孫芳玥把顧汐語拉着坐下,一臉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親孃呢。顧汐語問道:“不是說全家都到嗎?四姨娘呢?”
孫芳玥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笑道:“你四姨娘的丫頭過來說她身子不舒服,所以不過來了!”
顧汐語道:“哦!”她提起筷子,道:“這麼好的菜,不過來活該沒口福!”說着,便旁若無人地夾菜吃,既不叫人,也不等待。
孫芳玥臉色一僵,心中暗惱,表面上卻滴水不漏,道:“來來來,都是自家人,大家也吃!”
倒不是顧汐語連這基本的禮貌都不知道,真正不懂這些禮貌的是原身,原身刁蠻跋扈,目中無人,她要是叫一聲大家一起吃,只怕立馬就引人懷疑了,倒不如按原身的做法,故意這麼“目中無人”,大家反倒覺得很正常。
顧穎珠輕嗤一聲,小小聲道:“粗俗,一點規矩都沒有!”
孫芳玥請人過來教過她們規矩,只是顧汐語沒有學,顧妙珠學得最好,顧穎珠也學得不差,這會兒顧汐語的表現的確是很刺眼的。
顧穎珠的聲音不大,但是,就在一張桌上吃飯,還有什麼聽不到的?
“你說什麼?”顧汐語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視顧穎珠。
尼瑪小蘿莉你要挑事也不看時候,有這麼笨的嗎?要給顧妙珠當槍使還這麼積極,這不是上趕着送給我表現來了嗎?別人也許沒有發現,但顧汐語卻眼尖地看見剛纔顧妙珠對顧穎珠看了一眼,也正是那一眼讓顧穎珠沒管沒顧地把這話說出來的。
現在的顧汐語或者可以不計較,但若這滿桌都聽見的話她當真不計較,之前的表演可全都白費了。
顧穎珠梗着脖子,一臉倔強地道:“我又沒說錯,你就是沒規矩!你看看二姐姐,那才叫規矩,你坐沒坐相,吃沒吃相,難道我還說錯了?”
三姨娘趙琴心忙去捂她的嘴,但是她話已經說了出來,三姨娘忙道:“大小姐別和她一般見識,她不懂事!”
“是嗎?不懂事?不懂事就得好好教啊。三姨娘,依我看你平時太寵着這三妹妹了吧?”顧汐語怪異地笑了,這一笑,臉上的粉直往面前的盤子裡掉,顧汐語推開盤子,道:“換一套來!”
趙琴心忙道:“是是是,是我失了管教,大小姐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顧汐語道:“三姨娘的意思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趙琴心這時候心裡也是惱恨的,她最瞭解自己的女兒,她雖然衝動,也不至於這麼衝動,也不知道顧妙珠給她灌了什麼迷湯,現在她連自己這個孃的話都不聽,對顧妙珠倒是唯命是從,爭光馬前卒。
今天的事,顧汐語這麼發難是必然的,這個大小姐原本就囂張跋扈,何況穎兒這話說得也實在太沒規矩,論起來,滿桌的人還有長輩在,哪裡輪到她來指責?論身份,她是庶出;論排行,她是妹妹。
趙琴心對女兒的蠢到家的行爲表示很無力,她已經不止一次告誡過她了,可她不聽啊。
趙琴心硬着頭皮道:“請大小姐饒過她!”
顧汐語似笑非笑地道:“她好像還有話要說,你放開她!”
趙琴心不敢放,但是顧穎珠卻用力掙脫了,大聲道:“你除了會欺負人,你還會什麼?娘,你爲什麼要怕她?她惹的禍還少啊?等爹爹回來知道她做的那些事,看她有什麼好日子過!”
顧汐語笑道:“怎麼,爹爹回來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誰說的?”
顧穎珠眼珠子一轉,竟然很“聰明”地道:“這還用人說,你去京城看看,威遠侯府的面子都讓你給丟盡了,要不是威遠侯府還有二姐姐是知書識禮的,爲府裡扳回幾分顏面,威遠侯府都不知道被人說成什麼樣子。誰不知道威遠侯府的大小姐是京城裡的笑話。笑話還不夠,你還跑出去鬼混,不知羞恥,你不要臉……”
趙琴心趕緊捂住她的嘴,急聲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別惹事了行嗎?”
顧汐語見孫芳玥母女在一邊看着不說話,就知道她們打的什麼心思,指使一個小蘿莉來當炮灰,她倆故意看好戲呢?顧汐語一臉無辜地看着孫芳玥,道:“孫姨娘,三妹妹說的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全都聽不懂啊?我怎麼鬼混了?我還是笑話?我是什麼笑話?”
孫芳玥對顧穎珠剛纔的話聽得大快人心,暗爽無比,對自己女兒把顧穎珠這小草包哄得勇往直前當炮灰的手段也很佩服。她是想直接看戲,讓顧汐語和趙琴心母女對上,她好收漁翁之利的。但是現在顧汐語沒有直接跟趙琴心對上,倒是找上她了。
她忙哄道:“小語別聽穎珠的,她亂說呢。小語是最好的,又乖又聽話,怎麼會是笑話呢?”又板着臉道:“三姨娘,這些話不是你教穎珠說的吧?你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