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月嗤地冷笑一聲,對顧汐語道:“大小姐命大,可喜可賀,看來後天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顧汐語從王秋月眼底看到一份深深濃濃的恨意,她淡然一笑,道:“多謝四姨娘關心”
王秋月卻是再也不看她一眼,一個轉身,也帶着秋蟬離開了。
這時候,顧柏楊也走出門來,顧汐語上前福身行了一禮便站起身來,淡淡地道:“爹爹”
顧柏楊打量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沉聲道:“真是桓兒把你救回來的”
顧汐語道:“那爹爹希望是誰把我救回來的”
顧柏楊目光一深,看向顧汐語的眼睛,顧汐語與他對視着,眼神平靜,臉色更平靜。顧柏楊在她平靜的臉色之中,終於移開目光,輕嘆道:“汐語,不是爹不想救你,爹也派了很多人出去”
顧汐語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她溫聲道:“爹爹說哪裡話爹爹若不想救我,又怎麼會派了二哥出去二哥救了我,不和爹爹救了我一樣嗎”
顧柏楊輕咳一聲,道:“這個是,汐語,你二哥救你,還順利嗎”
顧汐語笑着道:“很順利,因爲我是個累贅,劫持我的人早就不想帶着我了,二哥去得正好,把我接了回來。”
顧柏楊明知道這話也不盡不實,但是,顧汐語笑容溫婉,一臉平靜,既無怨懟之色,也無懷恨之意,他畢竟心中有些虧欠之意,想說什麼又吞了回去,只道:“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顧汐語福身道:“謝謝爹爹,那我先告退了”說完,又對孫芳玥微笑道:“這段時間,孫姨娘着實辛苦了”便轉身離去。
孫芳玥口中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等顧汐語走後,細細回想這句話,頓時感覺這話中包含着別的意思。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總算她心思活絡,知道在顧柏楊面前不能表現出來,立刻又換了一副笑臉,道:“侯爺,小語和桓兒回來了,侯爺您的心可以放下了。我叫人給你溫上一壺酒,炒幾個菜,陪你好好聊聊如何”
顧柏楊心中有事,哪裡有心情,擺擺手道:“算了,我還有事,你自己喝吧”
孫芳玥站在院中,看着空蕩蕩的院子,心中又是堵又是恨,那草包怎麼就那麼命大,竟然又叫她逃過了一劫都被人綁去了還能逃回來,難道,她就真拿那草包毫無辦法了麼
其實到現在,她也知道顧汐語不再是以前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的草包,可是內心時叫了十幾年草包,早就叫習慣了。
顧汐語回到威遠侯府,呂嬤嬤早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大小姐去靜院先見侯爺去了,立刻命人燒好熱水,準備好飯菜,顧汐語一進院子,呂嬤嬤已經把一切都安頓好了。
按呂嬤嬤的意思,是叫她先吃飯,然後好好沐浴去去晦氣,但是顧汐語根本沒有心思吃飯,她進了書房裡,寫了一張藥方出來拿給呂嬤嬤,叫她派人去抓些藥來,自己先去沐浴了。
珊瑚在淨房外面等着她,一見到她,頓時哭得唏裡嘩啦的。這丫頭自從知道跟着顧汐語絕對不會比跟着夫人差後,認了顧汐語爲主,這分擔憂和關切,倒是發自內心的。
顧汐語安撫地拍拍她的肩,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別哭,好好的哭什麼呀”
珊瑚擦着眼淚,道:“大小姐,嚇死珊瑚了,大小姐能回來,太好了”
顧汐語知道她這是心中激動以致語無倫次,笑道:“好了好了,我去沐浴,你這麼哭下去,別人還以爲我一回來就罵你了呢你這是要害你家大小姐落個對下人不好的名聲嗎”
珊瑚聽她開玩笑,也破涕爲笑,忙進淨房一頓佈置,小丫頭手腳還是很麻利的。顧汐語舒服地泡進浴桶中。想到這兩天的遭遇,真是心中百味雜陳。
到現在她也不解,她怎麼就入了玉觀公子的眼,引來這場無妄之災了。看來今年是有些流年不利啊。
等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呂嬤嬤已經把藥抓來了,她怕下人辦事不盡心,親自跑去抓的。
把藥包遞給顧汐語時,呂嬤嬤輕聲道:“大小姐,紅衣已經招了,這次,靜院那邊是給她孃家弟弟送了信,你在路上的兇險,應該是孫家安排的人手”
顧汐語淡淡地道:“很好,既然她要拖上孫家,咱們也不用客氣。”
呂嬤嬤點了點頭,把這兩天的事挑重要的一件件說給顧汐語聽。
顧汐語隨手抓了兩塊桂花糕塞進嘴裡,便帶着藥包往紅葉院去。
顧桓的傷勢在馬車上顛了一回,有不少地方已經裂開了,趙琴心一看他身上傷口處處,心疼得直掉眼淚,府裡的郎中正在給顧桓清洗包紮傷口。
顧汐語已經給他用草藥止過血,傷口處雖有裂開,流出的血也不多。
顧汐語到時,正是府裡郎中給顧桓把身上外傷處理完畢,換好衣服的時候。
趙琴心自上次之後,對顧汐語能請來“神仙”深信不疑,一見顧汐語來到,立刻打發走了郎中,迎上來道:“大小姐,你看,桓兒這個樣子”
顧汐語道:“姨娘,你不用擔心,二哥的傷看起來嚴重,但是沒有內傷,休息靜養就好。”她把藥包遞給趙琴心,道:“剛纔我已經叫人抓了藥回來,你把這包藥先派人煎了,十碗水煎成一碗水。記住,不要讓不相干的人碰到”
她這麼一說,趙琴心就懂了,她立刻道:“我親自去煎”
顧汐語正好要給顧桓再行一遍針,聽了便道:“也好,二哥這裡有我照顧着,你放心吧。”
趙琴心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顧汐語,自己兒子傷成這樣,都是因爲顧汐語,可是,顧汐語和她之前就有言在先,可以說顧桓現在的現狀,她早有心理準備。
她也清楚,王秋月說話是難聽,可是,她說的還真是事實。這次,顧桓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