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心裡都想罵人了,我又不是電視劇裡的金手指,那種在懸崖前一步停馬的高難度動作,是要害死人嗎臣妾做不到啊
目測現在離懸崖的距離還有一千米左右,馬兒十分鐘就跑到了。
十分鐘啊,這麼短的時間,她就算能把繮繩抓住,來得及把馬拉住嗎
可是,放棄不是她會做的事,雖然只有十分鐘,雖然十分鐘後她也許要和車裡兩個男子一匹馬一起掉落懸崖摔得屍骨無存,可現在不是還沒到麼
所以,她乾脆不去想了,只回過頭來專注地看着那飄蕩的馬繮。
這時候,冷七已經忘了肚子疼這回事,只知道死死瞪住顧汐語的手。
他也有顧汐語一樣的疑慮,就算顧汐語能搶到繮繩,但能在落懸前搶到嗎就算能在落崖前搶到,可她能控制得住馬嗎
而玉觀公子比較幸運,實在是因爲五寶赤炎玄苦水一發作的時候太過**,把他的注意力生生地扯了回來。
他又開始沉入那極致的苦,極致的酸,極致的辣,極致的臭之中去,嘴歪眼斜,乾嘔不斷,鼻涕眼淚齊流
玉觀公子悲絕地想,這都馬上要死了,竟然還要折騰他一回,到底是他太幸運還是太不幸呢
他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一下,一下,又一下
如果說之前他掐的時候還有些手下留情,這次,生死在即,他完全顧不上了,他需要保持清醒,需要看着顧汐語的身影在馬背上是不是能扭轉乾坤。
即使她不能扭轉乾坤,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而死,也是死之前的一份安慰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條馬繮還愜意地遊走在馬頭附近,頑固地不肯過來,顧汐語咬住下脣,屏住呼吸,她知道時間寶貴,可是除了這條救命的馬疆,再沒有別的生路了。
這時候,那馬一揚脖子,終於,那條馬繮向這邊蕩過來。
三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這條馬繮,顧汐語已經蓄勢以待,那條歡快的繩子在專注的注視下像電視裡的分解鏡頭似的慢慢近了,近了
而這時候,馬車離懸崖不過十米遠近了。
終於,顧汐語探出的手握到了實物,馬繮
顧汐語立刻在馬背上坐起,雙手用力,將馬繮死命往後勒。
這時候,馬還在狂速奔跑之中,被這麼一勒,雖然有所減緩,仍在前進。
顧汐語感覺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麼拼盡全力地勒馬,又豈止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已馬不停,她就只能用更多的力,用身體的力量,用精神意念的力量,總之,調動所有能用的力量一起使勁。
馬又慢了些。
顧汐語整個身子都向後仰去,雙腿緊緊地夾住馬腹以保持身體的平衡,這在馬背上算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而她的雙手,死死地把馬繮往後拉。
死,還是不會死,就看這一下了
顧汐語這不要命的姿勢,連玉觀公子和冷七都看呆了。
她的身子與馬背幾乎成爲一條平行的直線,可以看出來,她真的已經拼盡了全力。
終於,馬兒“希律律”一聲長嘶,兩隻前蹄高高揚起,幾乎像人一樣直立起來,然後,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站在那裡。
顧汐語已經力盡,滾下了馬背。
那馬足有兩米高,從馬背上這麼滾下來,雖然這裡是山路,雖然草坪還算厚,卻也把她摔得頭暈眼花。
還好,這時候馬兒沒有動,要是馬兒動一動,哪怕挪動一下身子,她都會傷在馬下。
摔下來的顧汐語完全沒有力氣站起來,她就那麼躺在地上,眼望着藍天白雲,不知道該產生劫後餘生的感嘆,還是該爲剛纔生死一線的危險而後怕,又或是爲自己整治了玉觀公子和冷七,卻被這匹馬給整治的苦笑。
玉觀公子爬下馬車,他剛剛一輪五轉輪迴過去,雖然體驗了一番欲生欲死,求生求死般的滋味,卻反倒要比冷七硬朗一些了。
他去拉顧汐語,道:“這裡危險,起來,快起來”
顧汐語掙扎着坐起,再掙扎着挪到路邊去,這樣即使馬兒再動,也傷不到她了。這時候,她才感覺雙手好疼,低頭一看,兩隻手上都是血。
那是她剛纔死命勒馬繮,被繩子給勒破了。
顧汐語快鬱悶死了,手都成這個樣子了,至少也要兩天恢復吧,這兩天裡,她可真是什麼也做不了了。
可是,她回想一下,要是這件事重來一次,她大概也沒辦法做到見死不救。
本來如果之前跳馬失敗,便可能搭上自己的一條命,現在自己的命保住了,救的人也救下了,只是兩隻手破了皮,這算是把損失降到最低了吧
畢竟,就算先前她一個人獨自逃生,跳馬從山坡上滾下去,也不見得會傷得比現在輕。這麼一想,她的心意倒也平了。
但心氣平了不表示對玉觀公子和冷七就有好感了,她瞪了一眼坐在一邊直喘氣的玉觀公子,道:“你不是很能耐嗎隨便叫一聲就有一幫人爲你拼命,可現在咱們生死一線,你的人呢”
玉觀公子啞然。
其實顧汐語也明白,那些人都是在馬車後面半里地左右,馬兒突然加快速度一陣狂跑,人的兩條腿跑得總不如四條腿跑得快,何況,這中間還有一個時間差呢。
果然,這話問出之後,她就看見後面的來路上有三個人急速而來,領頭的那個黑衣人擡眼一看,就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了,在玉觀公子面前站定,誠惶誠恐地抱拳道:“主子,屬下來遲,讓主子受驚了請主子責罰”
顧汐語撇嘴:“馬後炮”這跟警匪片裡的警察有得一拼,事情完了,該打的架打了,該處理的危機處理了,然後,他們來了。
但凡你們早一點來,也不至於讓本姑娘剛纔這麼辛苦玩命,還弄得一身的傷。
從馬上摔下來那一下子,雖然不高,可也摔得夠嗆好嗎
玉觀公子臉無表情地道:“留下一個人趕車其他人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