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見小師姑在這裡,讓程子越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在覺得脈息穩定不會有變化的時候,他也不可能探那麼長時間。
正因爲知道小師姑的本事,又見到小師姑氣定神閒的神色,知道這人明明不是沉痾,卻是沉痾之象,肯定是有異常,他哪裡會發現這中間的不同
僥倖啊僥倖。
顧柏楊道:“既然三位意見一致,小兒的病能根治,那麼就請開藥吧”
楊大夫周大夫兩人都拿眼看向程子越,雖然藥方是醫者的立身之本,但是他們是真心想看看程子越會開出什麼藥方來。
這種,算奇難雜症吧
如果算奇難雜症,那程館主開的藥,必是奇方。
這樣的奇方,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能受益良多。而醫術的提升,那也是他們以後的立身之本啊。
顧宏把程子越往旁邊的屋請,道:“大夫,這裡已備好筆墨”
程子越展顏一笑,道:“好。”
那楊大夫周大夫兩位大夫,這時候纔是真的尷尬,既然連程館主都已經說了能根治,不管結果怎麼樣,現在他們是輸了,一個月的義診是免不掉了的。
他們也懊惱起來,爲什麼探脈時間那麼短,要是他們也探上一刻鐘,不是也能發現不同嗎
開完方子,程子越拿着方子出來,特別雙手呈給顧柏楊,道:“侯爺請過目”
顧柏楊哪裡懂什麼方子淡淡地道:“既已開方了,那便去按方抓藥吧”把方子拿過來,看了一眼,轉手遞給顧宏。
程子越拿眼看向顧汐語,卻見顧汐語眼角也沒有瞄一眼方子上的藥,仍然側臉,四十五度望天,好像這裡的一切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楊大夫周大夫兩人眼巴巴地看向顧宏手中那張薄薄的藥方,他們真的很好奇,對於這樣的病,程館主到底會開出什麼藥呢
程館主笑了笑,道:“兩位館主似乎對藥方很好奇啊”
姓楊的陪笑道:“對程館主的醫術,我們是佩服的,這不是想學習一下嗎呵呵,呵呵”
程館主道:“大管家,既然兩位館主想看看藥方,你便給他們看看吧,也正好驗證一下我這藥方可有不妥的地方。”
楊大夫周大夫兩人訕訕地笑道:“不敢,不敢,學習,學習”
顧宏把藥方遞過去,姓周的立刻伸手來接,他伸的是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薄薄的紙片,那慎重其事的樣子,就象小學生在老師面前一樣。
可是,當他看到藥方上的藥時,卻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這這這上面都是一些尋常的藥啊,甘孜,陳參,苦草,蕁絲
這些藥合在一起,也就是普通的清熱下火藥嘛。
等等,竹葉晨露松針這也能入藥
這些藥也太尋常了一些,太普通了一些。忽略掉竹葉晨露松針這些加在藥中不嫌多,去掉也不影響藥性的東西,這就是效果一般的清熱下火藥。
這也能治病還是治奇難雜症
程大館主這藥方開得怎麼這麼高深莫測呢
楊週二人面面相覷,他們實在不理解這其中的奧妙啊。
憑着這些個藥,難道就真的能治好二公子
程子越看他們二人的臉色,那簡直是風中凌亂啊,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臉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道:“兩位覺得,這藥方上的藥,可還缺麼”
楊週二人訕笑道:“這個,程館主說笑了,程館主能讓我等見見藥方,學習學習,已經是我等的榮幸。”
程子越對顧宏道:“大管家,麻煩你儘快去按方抓了藥來,煎藥時十碗水煎成一碗,趁熱喝下,二公子便能醒來了,連服三日,病根即除。”
楊週二人聽說一碗藥下去人就能醒來,看向程子越的眼神,越發感覺有些高山仰止了。三人都在京城開醫館,雖然程子越的名聲比他們強,但他們心中並沒有多服氣,但今天這麼一來,他們可是真服了。
而且,他們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探脈,絕對不能少於一刻鐘,越長越好,越慎重越好。
程子越看他們的神色,心中暗暗好笑。說了一些場面話之後,衝着顧柏楊的方向,長長的一揖到地,便告辭離去。
顧柏楊知道他大概又在謝他的什麼師門,這一揖多半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因此連客氣話也沒有說。
楊週二人也待不下去了,他們也告辭離去。因爲之前的“誤診”,所以顧柏楊對他們的態度更加的冷淡,他二人也自覺沒臉,灰溜溜地離開。
孫芳玥卻是看了顧汐語一眼,她覺得今天這檔子事,又是顧汐語給攪出來的。
她已經請了兩個大夫,那草包爲什麼要把程子越給請過來程子越又這麼有把握,那豈不是說明顧桓根本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顧桓怎麼能沒有問題呢他要沒有問題,若他真成了嫡子,豈不是卓陽的心腹大患
但是,事已至此,孫芳玥卻是無計可施,只能在心裡暗恨了。
下午,顧桓被移去了紅葉院中,趙琴心已經知道了消息,親自在他的牀前照顧。只是想到兒子這可是生死一線,看着躺在牀上的兒子,心中又是擔心,又是難受。
顧穎珠進來後,看着昏睡的顧桓,憤怒地道:“一定是那個狠毒的女人乾的,我要去殺了她”
趙琴心喝道:“你要去殺誰”
“顧汐語,除了她不會是別人”顧穎珠咬牙切齒地道。
趙琴心斥道:“你給我回來,是你哥發急病,與別人有什麼關係你再胡鬧,是要你爹給你行家法嗎”
顧穎珠氣恨地道:“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幫那個壞女人說話我哥一向好好的,什麼時候有過病爲什麼無緣無故發急病一定是那狠毒的女人見我不答應讓我哥過繼做她哥,她懷恨在心,所以對哥下了毒手”
趙琴心十分無力地看着這個女兒,她是真心覺得挫敗,她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啊她從來沒有想過,桓兒要是真的過繼到正房名下,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