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楊心中極爲惱火,他本來就不想到別莊裡來,但是架不住孫芳玥一直在勸,不想拂了她的心意。
可現在,居然聽說顧汐語還不領情,他並沒有想原因,只是覺得顧汐語太不懂事了。
孫芳玥勸他去看看,他心中是不情願的,所以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孫芳玥繼續道:“這大夫來也來了,總得讓他們去探探脈,知道小語病到什麼樣兒了,也好讓妾身安心。小語從小沒有娘,咱們不多疼她一些,誰疼她呀。侯爺您說是不是侯爺,咱們做父母的,哪能還和孩子一般見識呢走吧,咱們去看看吧”
顧柏楊雖然不情願,但在孫芳玥拉住他胳膊的苦求下,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內院天井,只見呂嬤嬤還站在那兒,顧柏楊臉色沉沉地道:“叫你們小姐起身,讓大夫給診治”
呂嬤嬤見孫芳玥搬來顧柏楊,心中暗暗叫苦,到底是躲不過啊。
她只得道:“侯爺您稍等,我這就去。”
呂嬤嬤走進屋中,和珊瑚對視一眼,兩人看一眼空蕩蕩的牀,臉上都是一片無奈。侯爺來得突然,小姐不在,這大夫就在外面,孫芳玥擺明了就是要坑小姐的,這一關,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
珊瑚道:“呂嬤嬤,你先出去說小姐在穿戴,咱們先拖一拖吧。”
呂嬤嬤苦笑道:“還能怎麼拖沒想到孫芳玥還是不肯放過小姐,在這個時候,咱們沒有任何辦法可想。”
珊瑚道:“可是,我們也不能對侯爺說明真相啊”
呂嬤嬤嘆了口氣,說明不說明真相,好像都沒有意義,難道她們能說,大小姐是去吉州看舅老爺去了且不說他們不會相信吉州那麼遠,小姐一個人不可能去。就算相信是真的,侯爺對董家一直有心病,只怕會更加暴跳如雷。
珊瑚道:“既然沒有辦法,拖一刻是一刻吧”
呂嬤嬤點了點頭,道:“丫頭,今天過後,咱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繼續侍候小姐。你能對小姐做到這樣,我代小姐謝謝你了”
珊瑚流淚道:“嬤嬤你說什麼話我這條命也是小姐救的。爲小姐而死,我心甘情願”
呂嬤嬤給她擦淚,道:“別哭了,珊瑚,我先出去了。”
呂嬤嬤走出門來,顧柏楊負手站在天井中,他皺着眉,眼神冰冷地道:“怎麼,大小姐還是沒有起來”
呂嬤嬤陪笑道:“侯爺,大小姐正在穿戴,請您稍等”
顧柏楊道:“哼”
孫芳玥站在一邊,脣角掠過一絲笑意,心中暗暗冷笑,這個婆子,都到這境地了,竟然還敢說瞎話。一會兒看她怎麼收場。
半刻鐘後,裡面還是沒有動靜,顧柏楊變臉道:“怎麼,這丫頭還真擺起架子來了”
孫芳玥遲疑了一下,輕聲道:“難道是真的”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是恰好能讓顧柏楊聽到的高度,顧柏楊側頭道:“什麼真的假的”
孫芳玥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聽說,當不得真”
顧柏楊看她目光躲閃,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悅道:“怎麼連你說話也說一半留一半起來到底是什麼事,說”
孫芳玥遲疑又遲疑,吞吐又吞吐地道:“侯爺,剛纔我進來的時候,聽見幾個下人小聲議論,說從來沒見過大小姐露面,你說,會不會,大小姐根本就不在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大小姐要不在別莊,能去哪裡”
顧柏楊原本就不悅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道:“什麼意思你是說,汐語不在別莊”
“侯爺,這一定不是真的,您想想,小語不在別莊能在哪裡呢她可是到別莊來散心的。難道她只是藉口到別莊,其實去了別的地方可是,她又能去哪裡呢”孫芳玥忙一迭連聲地否認。看似處處在爲顧汐語開脫,實際上,個個疑問,都是挑開顧柏楊心中的疑竇。
見顧汐語那邊磨磨蹭蹭不讓大夫探脈,又有孫芳玥這一番話,顧柏楊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想起那些謠言,想起那些同僚們帶着嘲笑的眼神,想起這些天聽到的傳聞,雖然有英王歐陽宇凌的證明,知道顧汐語失貞的謠言是假的,但是別的呢
關於她花癡,不守閨律,喜歡在外面亂跑惹事,這些可都是真的。
顧柏楊立刻向內室走。
呂嬤嬤忙上前道:“侯爺,小姐在穿戴,她身在病中,穿戴慢,您別急呀”
顧柏楊聽了孫芳玥的話,這時候心中已經充滿了懷疑,對呂嬤嬤頓時也恨了起來,一腳把她踹開,繼續向前走。
珊瑚從屋裡撲出來,抱住顧柏楊的腿,道:“侯爺,小姐身子弱,您別嚇着她”
顧柏楊腳下一頓,臉色陰沉地道:“滾開”
珊瑚抱着他的腿不鬆,口中急叫道:“侯爺,小姐還沒穿戴好呢,您還是先等一下吧”
孫芳玥在一邊冷冷道:“死丫頭,你真是狗膽包天。侯爺擔心小姐的病,進去看看,你還死活不讓,難道那些傳言是真的小姐真的不在屋裡”
顧柏楊聽到這裡,哪裡還忍得住,把珊瑚踢開去,又向前走。珊瑚被踢得翻了個個兒,但她卻又向顧柏楊撲去,叫道:“侯爺,您不能進去”
“大膽,還有什麼地方是侯爺都不能進去的,我看你這個丫頭真是討打”
呂嬤嬤這時候已經爬了起來,她上前兩步,跪了下來,道:“侯爺,請聽老婆子說一句話”
顧柏楊已經走到門邊,伸出手要推門了,聽見後面呂嬤嬤淒厲的聲音,不禁一怔,回過頭來道:“你要說什麼”
呂嬤嬤跪伏在地上,因爲被踢了一腳,臉色有些蒼白,她忍着痛,咬着牙,道:“侯爺,您是大小姐的父親,大小姐生病了,需要靜養,您卻執意要讓大夫爲大小姐診治,雖然是出於父親的一片慈愛,可是,您想過大小姐的感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