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緩緩道:“呂嬤嬤,我爹是個怎麼樣的人”
呂嬤嬤一怔,道:“大小姐,老婆子我去到莊子上住了十年,也很久沒有見侯爺了,現在我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當年呢,當年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呂嬤嬤沉吟了一下,道:“侯爺是個做大事的人”
顧汐語想過呂嬤嬤可能有的答案,卻沒想到她得到的是這樣一句回答,不禁側頭看向呂嬤嬤。
呂嬤嬤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尤其是說完做大事的人之時,眼裡分明帶着一絲怨怪。
顧汐語走近去,道:“呂嬤嬤,你是我孃的陪嫁丫頭,當年在我娘身邊,一定是看到了很多,也聽到了很多。但是,這個做大事的人,又怎麼說”
呂嬤嬤緩聲道:“大小姐,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夫人說的”
“我娘”
“是,當年侯爺娶了趙氏之後,你娘曾這麼對我說過。她說,侯爺的心事她越來越不懂,看似個多情的人,其實不是,他娶孫芳玥,表面上看來,只不過是爲了延續顧家的香火,其實不是,孫氏雖然只是個六品京官之家出身,但是,孫家卻有一門親戚,是負責齊州漕運的,消息靈通,在齊州勢力極大。雖然不是官,卻比一般的官員更有勢力。這事,夫人知道。”
“難怪現在,他仍然對孫姨娘不同於一般。”
呂嬤嬤道:“大小姐,你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顧汐語沉吟着道:“剛纔,爹爹過來,和我談了一些事,他笑容親切,語氣溫和,似乎對我十分關係”
呂嬤嬤道:“大小姐怎麼看”
顧汐語緩緩道:“我看不到他眼底的笑意”
呂嬤嬤怔了怔。
顧汐語一笑,道:“別想那麼多了,呂嬤嬤,不管我爹是什麼心思,現在,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爹爹回來,孫芳玥一定不會滿足於仍然只是妾室的身份,再說,三年前爹就答應過,要把她擡爲平妻。可是,孫芳玥的目標,不只是平妻”
呂嬤嬤眼眉一跳,看向顧汐語,道:“大小姐在,她便不可能成爲正室。這是侯爺當年答應了夫人的。另外,皇后也會爲夫人做主”
顧汐語搖頭一笑,道:“呂嬤嬤,你想得太簡單了。把孫芳玥擡不擡爲正室,說到底都是威遠侯一家之事,皇后做不了這個主。何況,我在,她或者會說一句話,如果我不在了呢”
呂嬤嬤嚇了一跳,道:“大小姐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你不在了呸呸呸,大小姐可不能這麼說”
顧汐語輕輕笑道:“呂嬤嬤,不是我說了不吉利的話,而是,這件事有可能發生。只不過,一切看爹爹的態度罷了。但是今天,爹爹的態度卻極是曖昧,我完全看不出來。”
呂嬤嬤皺着眉想了想,道:“大小姐,要不,寫封信給舅老爺,讓他給你派幾個護衛來吧”
顧汐語哧地笑了,道:“嬤嬤,您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你想想這是哪兒威遠侯府,威遠侯那是朝廷一品武侯啊。還需要別人派的護衛嗎要我真是用了舅舅家派來的護衛,豈不是表明我爹保護不了我,或者說於我不利”
呂嬤嬤一想,也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沒有建議性,她急道:“這可怎麼辦大小姐,你可不能有事”
顧汐語一笑,道:“我當然不會有事。你放心吧,一切只是我的猜測,我不會有事的”
這時,珊瑚在外面道:“大小姐,玉觀公子求見”
顧汐語衝呂嬤嬤做了個安心的手勢,過去拉開了門,道:“不見”
珊瑚道:“是”
等珊瑚走後,顧汐語對呂嬤嬤道:“這玉觀公子珊瑚抗不了,還是嬤嬤去把他打發了吧。我乏了,先回房了。”
呂嬤嬤答應一聲,跟在珊瑚後面,去外院。
外院門口,玉觀公子換了一身大紅錦袍,他膚色本來極白,這大紅色的錦袍穿在身上,把他人襯得愈發英俊貴氣。
冷氣手中捧着一個盒子,站在一邊,站得一動也不動,像一棵樹,臉上也是一絲表情都沒有。
珊瑚不敢擡眼,低頭行禮道:“公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暫不見客,你請回吧”
玉觀公子瀟灑一笑,道:“珊瑚妹妹,你又說謊了是吧這大白天的,你家小姐休息什麼呀再說了,我只不過是去看看她,作爲朋友,她也不可能拒我於千里之外,我看,你一定是沒有通報,對不對”
珊瑚哪見過他這陣勢,紅着臉道:“小姐,小姐真的在休息,不方便見客”
“有什麼不方便珊瑚妹妹,我要見你家小姐,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只是想送她一份禮物,我一片誠心而來,你不能把我擋在門外啊。我保證,只要見一見她,把禮物一送,我就走,怎麼樣”
珊瑚爲難地道:“這個,我做不了主”
玉觀公子綻放一個迷倒衆生的微笑,道:“這樣吧,珊瑚妹妹,我直接往裡走,你一會兒跟你家小姐說你攔不住我就成了。這樣你家小姐也怪不到你頭上,好不好”
珊瑚趕緊搖頭,她可是才得小姐原諒,現在不敢絲毫的行差踏錯,小姐都說了不見,她要是還把人放進去了,小姐不是會覺得她辦事不力嗎她急得張開雙手擋住道:“不,不可以”
玉觀公子嘻嘻笑道:“喲,珊瑚妹妹,你這是想抱本公子嗎這可不行,本公子這人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可不敢接受”
珊瑚被他調戲,又羞又急,差點哭了,可是,她又實在拿這個死纏爛打的公子沒有辦法。
呂嬤嬤看到這裡,走出來道:“玉觀公子有禮了”
珊瑚大大鬆了口氣,忙道:“呂嬤嬤,我已經跟公子說了,但是他還是不走”
玉觀公子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意,道:“呂嬤嬤是大小姐身邊的嬤嬤,還這麼客氣,本公子有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