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不會武功,而剛纔這番話可能殺傷力太大,阿狸只覺得這話太惡毒,太誅心,這簡直是污衊,他可以聽任何話,卻不能讓人來質疑他的忠心,還有爺爺的忠誠。
所以,這一刀劈出,他心神已經亂了,全沒考慮到這一刀之後的後果,也沒考慮到一個不會武功的大小姐怎麼在這一刀之下逃得性命。
更沒想過,如果顧汐語死在這一刀之下,他家少主就真的沒有救了。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殺死顧汐語,阻止她中傷他和他爺爺。
連那還有幾步遠處的夥計們都驚呆了,在他們心裡,習文海是東家,阿狸是少東家,君墨染是老闆。所以對阿狸他們是不敢違拗的。可現在眼見得要血濺當地了,他們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都是呆傻一般看着顧汐語。
有一個甚至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顧汐語見自己這句話引來這樣的效果,好像都在意料之中一般,眼中絲毫不見慌亂,腳下飛快地閃身,左踏半步,右踏一步,斜走半步,再左走右走,腳下步伐好像錯亂無章,但是卻又自有章法。
阿狸的那一刀,帶着風聲,從她鼻子前劈過。
那刀真狠,帶着風聲,幾乎是貼面而過啊,只要她閃得慢一點,這一刀就削掉了她的鼻子,阿狸已經是狂怒,下意識一轉手,刀就要橫斬而出,顧汐語就算步法精妙,可阿狸卻是習文海自小調教的,年紀雖小,武功卻高,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憑着一套精妙步法,也只能避開一時。
顧汐語當然不會再給他機會,早在剛纔錯步閃身的時候,她就從阿狸已經狂亂的眼神之中看出來還有後招,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所以,早就藏在指間的那枚銀針,毫無遲疑地刺了出去。瞬息之間,阿狸身上已經被刺三下。
可是她的動作實在太快,連身在咫尺的阿狸都沒有看清她動過手。
阿狸氣勢洶洶的刀已經橫了過來,卻猛地覺得全身一麻,接着,一股鑽心的疼痛好像從全身冒了出來,手中的刀再也拿不住了,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而阿狸,連站也站不住,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奇怪的是,他明明疼得臉色漲紅,忍得額頭青筋直冒,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那三個夥計見這般神轉折,都像看怪物似地看了顧汐語一眼,急步奔到阿狸身邊,叫道:“少東家,少東家,你怎麼了”
阿狸哪裡有空來答他們的話,他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在地上翻來翻去,好像在忍受着無盡的痛苦。
那三個夥計見到這樣,不由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顧汐語:“是你,你對少東家做了什麼”
顧汐語輕輕笑道:“放心吧,他沒事,不過是想起剛纔他竟然要害死他家少主,心裡慚愧,現在正悔恨得在地上打滾呢”
“你騙誰呢”其中一個夥計看見阿狸這樣,明顯感覺不對勁。
顧汐語攤攤手,笑道:“你們少東家要殺了我,我不過是躲開了,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會武功,難道你們少東家還會被我所傷不成。”
那三個夥計面面相覷,顧汐語不會武功他們是看出來了的,而且剛纔雖然她躲開了少主的一刀,可是那腳步多亂啊,驚慌失措一樣,那根本是巧合。
他們突然想到一件事,據說當初,那顧家三少爺和顧家大小姐玩鬧的時候,差點傷到顧家大小姐,結果顧家大小姐沒事,顧家三少卻痛得幾乎要命,顧家更是請了全京城的名醫去診治,也沒有誰能治好。最好還是顧家大小姐一腳還三腳,顧家三少才腳到病除的。
據說是因爲顧家大小姐有神仙保護,所以,想要傷她的人就會受到懲罰,難道少東家也是被那暗中保護的神仙所傷
想到這裡,三個夥計心裡直打鼓,這可怎麼辦纔好
一時,他們看向顧汐語的目光,頓時一片畏懼,當然不是懼怕她,而是怕那暗中保護她的“神仙”
顧汐語看阿狸痛得臉色蒼白,對三個夥計笑道:“你們家少東家是不是有癲癇病這說倒就倒的,真嚇人”
三個夥計連連擺手,他們少東家怎麼會有癲癇,看來,這個女子果然是惹不得的。
其中一個夥計乖覺,忙拱手作揖道:“顧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少東家吧”
顧汐語道:“我救不了他啊。我又不會武功,誰知道他這是什麼惡疾犯了,你們應該找醫生,不該找我”不是她惡毒,而是剛纔,阿狸動了殺心。
對於一個無辜的人,可以輕易動殺心的,雖然在江湖上這算不了什麼,但顧汐語可不允許,這種隨意剝奪別人性命的人,她最是看不起。
雖然阿狸的失控也是她言語刺激所致,但是也不致於到要殺人的地步。
因此,這苦頭,還是得讓他吃吃。
另兩名夥計也忙上前作揖:“姑娘,我家少東家其實不是壞人,他是太擔心他家少主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求您身邊的神仙放過他吧”
身邊的神仙
顧汐語眼神一閃,頓時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由想笑。但她忍住了,一臉驚詫地回頭:“什麼神仙我身邊有神仙嗎怎麼我不知道”
其中一個夥計忙道:“姑娘,我們早就聽說姑娘你不一般,是有神仙保佑的人。請念在我們少東家一心爲主的份上,放過他吧”
顧汐語哼道:“你們少東家如果真是惹着了神仙,那更求我不着了。再說,誰惹的事誰求神,你們這些旁人說話有什麼用”
那三個夥計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其中一個忙道:“少東家,您就求求姑娘身邊的神仙放過您吧,您再這麼咬下去,嘴脣都要咬掉了”那阿狸叫不出口,嘴脣被牙齒都咬破了。
阿狸赤白着眼睛,仍在地上翻滾。但是看向顧汐語的眼神之中,明顯帶着一絲祈求。
顧汐語蹲下身去,推了推阿狸,道:“喂,你到底是什麼急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