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
歐陽銳奇在傍晚得到消息,京城商戶馬一彬曾賄賂右副都御史鄒倫,讓當時官居四品的戶部侍郎蒙冤被斬,其情重大,馬一彬已被下獄,只等處斬。
歐陽銳奇明白,右副都御史鄒倫在朝堂上被歐陽宇凌砍了腦袋,他活着的時候,是正三品大員,自然不會有人查到他頭上去。
可是他被斬了,還是以貪墨瀆職,貪贓枉法之罪被斬,那自然是牆倒衆人推,這一查,就查到了馬一彬頭上。
想不到當時把戶部侍郎除去,那麼隱秘的事情,現在竟然會被翻案。而且那案翻得十分刁鑽,很多的證據被翻了出來,戶部侍郎重證清白,那害他被冤死的人,自然要重懲。
馬一彬撞在這個刀口上,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歐陽銳奇覺得,自從歐陽宇凌回來之後,一切事情都不順,鄒倫被斬,邢宏昌被斬,這都是他的人啊。
六部之中,吏部,禮部,工部,他早已收買,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在觀望之中,原本戶部侍郎發現了他的野心之後有所動作,也正因爲這樣,他纔會把戶部侍郎除去。
都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以前歐陽宇凌根本不管這件事,可自從他在朝堂斬了人頭之後,事情就變得十分詭異。
連這樣的案子都能翻出來,那於他實在太不利了。
馬一彬在他的明裡暗裡的扶持下,生意越做越大,成爲他的一個小錢庫。
他叫三皇子四皇子出面幫馬一彬擺平不少事,讓馬一彬可以賺得更多的銀子,這樣,即使他暗裡鬥爭太子失敗,也可以採取強硬手段,這些銀子可以備他以後起事之需。
但是,馬一彬被下獄,家財被充公了。這也是剜他的心頭一大塊肉,血淋淋的,讓他如何不憤怒,如何不氣急敗壞?
他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摜到地上,恨恨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歐陽宇凌,除了他,誰還能辦到?
他眼裡閃過一絲陰暗狠毒的光芒。
一直以來,他用了許多的手段來針對太子,但還真沒有去針對歐陽宇凌,畢竟歐陽宇凌並沒有那麼明顯地站隊,而歐陽宇凌太過深不可測,他不想樹這麼強大的敵人。
現在看來,他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歐陽宇凌這次在朝堂上連殺三人,爲太子澄清的雖然只是一件事,卻已經讓他努力很久的結果大大打了折扣。
父皇原本對太子十分厭惡冷淡,因爲這件事他感覺錯怪了太子之後,又開始讓太子處理一些朝事了,這不是好現象,這也充分說明,以前他覺得歐陽宇凌沒有站隊,那是錯的。
歐陽宇凌從始至終,都是站在太子那邊。
既然暫時動不了太子,那就想辦法先把太子的一大助力給剷除了吧。
歐陽宇凌,不是我心狠,是你太不識趣,你應該知道,選錯人的後果。
歐陽銳奇拿定主意之後,立刻親自來安排這件事。鬥,他就不鬥了,他要把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怎麼整垮太子,怎麼鬥垮皇后身上。至於歐陽宇凌麼,不管他有多大的能量,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只要他死了,那一切,也都不會再有了。
所以,他選擇用來對付歐陽宇凌的方法,簡單粗暴。
他要歐陽宇凌死!
在顧柏楊和歐陽銳奇都覺得歐陽宇凌是讓他們頭疼的存在時,歐陽宇凌卻過得愜意適意得很。
第二天的早朝,氣氛很森嚴。
不爲別的,因爲,歐陽宇凌又來上朝了。
這個大爺,已經三天不曾來上朝,對於朝事也是全然不管不問,但是,有三天前那血淋淋的三顆腦袋爲代言,哪怕他就那麼雲淡風清漫不經心輕鬆適意地站在那裡,給人也是一份極爲沉重的威壓呀。
連皇帝都有些懵了,下意識地道:“你又來幹什麼?”
要是再斬幾顆人頭,他這朝堂還開不開了?
歐陽宇凌悠然道:“父皇,你們忙你們的,我就是逛逛!”
歐陽禹頓時就被打敗了,逛逛?來朝堂上逛逛?
不過,這麼些來年,他也算是被這個兒子調教得心理承受能力非一般的強大。所以,他直接和朝臣們開始議事。
歐陽宇凌如他所說,真的就是逛逛,不參與朝政議事,也不參與任何人的意見建議,只不過,因爲他的存在,朝臣們都變得小心翼翼多了。
歐陽銳奇眼中的殺氣極爲隱秘地一閃而逝,太子對歐陽宇凌笑了一笑,這一笑多少帶些不自然。
皇后逼他娶龍大學士女兒龍心蕊的事,太子自然是知道了,太子勸皇后這件事不要着急。與其說他是勸皇后彆着急,不如說他在委婉地提醒皇后別管這件事。
別人對歐陽宇凌不瞭解,他可瞭解得很。
當初,歐陽宇凌說的是什麼?
爲了區區一個皇位,你就要殺我心愛的女人?父皇的兒子有很多,皇位也不一定非你來繼承。
這話他記着呢,也警醒着呢。
太子之位讓多少雙眼睛惦記,唯一一個不惦記的,偏偏狂傲到沒邊了。可太子服氣,這個狂傲到沒邊的五皇弟,好幾次救了他的命。
這次他都幾乎成爲皇帝眼中的棄子了,但是,歐陽宇凌在朝堂上滿不在乎地斬了三個人頭後,局勢又發生了極爲微妙的變化。
六部之中有三部被歐陽銳奇收歸麾下,原本的戶部和刑部都持觀望態度,眼見得就要朝着歐陽銳奇那邊偏移了。可是歐陽宇凌就那麼輕描淡寫的,讓戶部尚書,刑部尚書瞬間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雖然他們沒有歸於自己麾下,但是,他們保持了中立,只要不偏不倚,兩不相幫,於太子來說,這便是大利。
甚至,原本態度曖昧的左右丞相,從歐陽宇凌回來之後,也變得很是公允,不偏不倚了。
太子對歐陽宇凌的感覺,是又怕又感激,又忌憚又放心。
怕他的能耐,感激他的多次相救和暗助。忌憚他的能耐,卻又放心他對於皇位的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