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辦完了外界的事情之後,雲亦錦就將十四叫了回來,裝扮成醫女留在宮內。太子不介意,多一個人或者少一個人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而且雲亦錦和十四也是安安靜靜的人,基本上除了看醫書就是製藥。
十四聽到這件消息後,眼前一亮,暗暗對着雲亦錦比劃着。
雲亦錦注意到十四的眼神後,對着醫女說道:“好了,可以了,你先下去做事吧。”就這麼把醫女支開了。
“姑娘,何姑姑在找你,爲何不回去呢?”
在十四看來成爲雲家的丹主更爲順心,總比居無定所強,而且一直賴着住在太子府也不是什麼好事,對姑娘的聲譽也有影響。
雲亦錦與太子達成協議之事,沒有跟任何人說,除了他們二人沒有人知道,而最近對於成親之事太子也沒有提起,似乎心中還有猶豫。雖然是他親自提出來的,不過每當看到雲司月的臉,他的心口鬱悶。
“我對於丹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雲亦錦想當年也這麼說過,她的表情極淡,如此看來十中八九說的是心裡的真話,她也沒必要瞞着十四。
十四皺眉,“不過成爲了丹主,纔可以得到權勢,對付那個人會更加得心應手……”她還想要勸說,其實十四想說的是,姑娘已經這麼疲憊了,就算是不復仇,成爲了丹主下半輩子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最近看姑娘的臉真的是越來越憔悴了。
雲亦錦嘴角一勾,搖了搖頭,說道:“不……遠遠的不夠,丹主之位對於那個人來說只是棋子。”
而且丹主表面上身份尊貴,實際上什麼也做不了,身份如同宮中的太醫。雖是醫術了得,但名聲上還是有些不妥。
上一世她早就瞭解清楚了,是五皇子一步步爲她謀劃,爲她奪得了半壁醫山,他們二人聯手,纔會發揮出最大的效用。這一次五皇子想要利用的人是雲司月,如此一想雲亦錦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愉快。
“不過……我得阻止……這一世不能夠再這麼愧疚於她了。”不能再活生生的將她推入火坑了。
“姑娘要怎麼做?”
“勸一下吧……勸的過還好,不過對於執念已深的人來說,有些不大管用吧。”雲亦錦也沒有十分把握。
另一頭,太子在下棋,一邊執着棋書,一邊看着棋盤深思熟慮。
突然間他手中的書籍掉落,砸在棋子上,棋子散開,掉落了一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掩住嘴咳嗽,一陣劇烈咳嗽之後,他的面色潮紅,緩緩的移開手,愕然看見手掌上的一灘紅血。
太子握了握手,果然……果然大限將至了嗎。
他的手有些顫抖,久久的無法說話,對於死亡……他早就看開了,每日的苦澀藥湯,喝了二十來年,怎麼都煩了。身爲太子,卻什麼也做不到,不能舞刀弄槍,不能上殿堂與父皇對弈,也不能……
他閉上了眼。
這個時候醫女聞聲走過來,“殿下……殿下發生了什麼事?”
兩兩三三的人蹲在地上撿棋子,而眼尖的那個醫女在注意到太子掌心上一點血紅之後,迅速的拿出手帕爲他拭擦着手。
“要不要找慕錦姑娘過來?”醫女小聲問道。
太子久久的沒有說話,過不久,他纔開口,“聽說今日雲家一位何姑姑到了?而且指明要找金家的遺孤?”
“是的……似乎是爲了丹主之位,沒想到要傳位的不是雲大小姐呢……不過雲三小姐和雲五小姐一個嫁人,一個失蹤,這也沒有辦法了……”醫女回答道。
太子睜開了眼,面色冷冽。
“找慕錦過來。”
“是,太子。”
他已經確定了,而且已經做出決定了,爲了保障雲司月的地位他不得不娶了雲亦錦,只有這樣雲亦錦才能保證永遠不回雲家,而且也回不去雲家了。
雲亦錦走了過來,兩個殿堂之間離的很近,所以她隻身單薄的衣服走了過來。
沒想到還真有些冷,雲亦錦靠坐着火爐,將手伸過去暖暖手。
“什麼事?”她擡眼看了眼太子,太子臉上的死氣濃郁,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將死之人面對面的談話,想想還是挺好笑的。如此一想,她不由得笑了起來,眸子彎彎的,很是好看。
“我明日就去找父皇說。”
太子淡淡的說道,也不給雲亦錦選擇的機會。
雲以及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我以爲你先要反悔了呢,是因爲雲家的事情,所以迫使你不得不快點做出決定了嗎?”她輕笑,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太子沒有說話。
淡淡的看着雲亦錦,兩人之間對視,終究的還是太子先是避開了眼神。
雲亦錦的眼睛太亮,沉黑的眼,一點污垢都沒有,若是稱她入世未深吧,在她冷下來的時候,任何人看着都會顫抖。也不知道什麼人才能讓她露出女孩子的嬌態,至少現在看來她的心機過於深沉了。
“我很看重月兒,她是我的全部……”
他低聲說道,不過久久的沒有說出下一句話。
雲亦錦轉過臉,持着一個糕點,慢慢的塞入口中,之後認真的看向太子,說道:“雲司月很幸福,至少有一個你這樣的癡情男子深愛着她。”
“是嗎……不能廝守終生,她也幸福嗎?”
雲亦錦點了點頭,垂下眼簾,在太子看來她在很認真的吃着糕點。
不過雲亦錦的眼神一帶你一點的變暗淡,直到變得冰冷無比,她的語氣依舊,緩緩的說出:“是啊……就算不能廝守終生,兩個人相互愛慕,這種甜蜜又是如何……但只要另一方人毀去了這份感情……”
那麼另一個人,受到的傷害是雙份。
這種恨意想要讓她不顧一切的去殺死他。
如同當日。
星空美好,天空陰沉,河邊,柳樹,春風。
他轉過身,淡淡的笑意,說道:“等你許久了,阿錦……”語氣纏綿,帶着一點柔和之意。
雲亦錦毫不猶豫的小跑過去,完全沒有了白天的莊重與成熟。
“久等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