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容則是真小人。
真小人與僞君子實則最大的差別就是自知之明,真小人懂得誰纔是真正主宰的人,僞君子則會努力讓自己變成主宰的人。
新年的時候,就有聶家的人提及給聶空納妾綿延子嗣的事情,如果是贅婿的身份,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但這個要求得到了澹臺家包括澹臺老爺子的雙手贊成,在滁州境內爲聶空挑選門當戶對的年輕貌美女子,條件之一:不曾修煉氣功武技。
對此,澹臺浮雨沒有表態,卻在當月送來的茶葉當中,混雜了一把在天落山上不容易見到的沙土,別人不知道,聶空只是笑一笑,總要有人低頭的。
澹臺家也順其自然的將過去那段贅婿的歷史遺忘,澹臺容則成爲了在處理此事上最積極的一個,他的母親劉氏轉不過來這個彎,與澹臺勇一同,閉門修身養xìng,看着某個他們看不上眼的人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創造着奇蹟。
“滾蛋。如果你不想你姐回來的時候砍死你。”聶空的話讓澹臺容則面露狂喜之sè,這是第一次,這一對本該是最親密卻始終給人感覺形同陌路的兩個人,第一次公開表明了某些大家都相信的東西,作爲男人,聶空沒有小肚雞腸的還記着某些不愉快的記憶,澹臺浮雨則卸掉了高傲女子的矜持,幾次默默的行徑表達了一切。
“是是是。”澹臺容則喜笑顏開的離開,聶鑫也長出了一口氣,強強聯合,武道學院和騰雲閣兩大門派的支持,聶家和澹臺家想要不發達都難。
除了給予這個家族一個隱xìng的靠山外,聶空沒在給予他們任何,包括功法、武技,乃至進入到武道學院的資格,此番行徑就像是懸在聶家那些野心家頭頂上的尚方寶劍,我給予的,不給予的,你們都只能承受,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半年的時間,聶空始終在消化着血窟秘境內的經驗,身體大幅度的強化之後,神秘傳承武技的運用也愈發的得心應手,在近身戰中,聶空發現要比傳承記憶中那光頭壯漢的悍勇無敵還要適合,或許只是對方不屑於與一羣實力羸弱的人貼身肉搏。《荒獸功》的強大,也開始初現崢嶸,在血窟秘境內,對於《荒獸功》的吞噬能力聶空認知頗深,正是因爲《荒獸功》對天地之氣近乎於掠奪的吞噬,才保證了他能夠長時間的進行戰鬥,晉升先天武王之後,《荒獸功》就像是幼年期的孩子突然成長到青年期,各個方面都變得成熟,在與天地之氣的溝通配合融合過程中,它始終佔據着主導地位,似乎天地之間在它面前,也只能擔任補充功能。
本只想着一兩個月的穩固,然後前往武道學院,以狄生或是武道學院的身份,來開啓無限制的真正血窟秘境練級模式。一沉下心來修煉就忘記了時rì,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其他,實力的提升纔是最關鍵,各種戰鬥技法的融合,近身戰與方印、血球的配合,殘、刃的分別運用,有無海吞江時的戰鬥協同,對敵經驗的吸收掌握,對荒獸功和神秘傳承武技的深入研究學習……
經歷了血窟秘境那樣的戰鬥,又經歷了對嶽恆的戰鬥,聶空只需要在方印之中進行模擬即可得出最爲準確的數據,然後讓身體記住這些數據,模擬出最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偶爾在山林之間進行熟悉和適應就能保證融會貫通,戰鬥成爲一種習慣,模擬出來的數據才準確,身體對這些模擬戰鬥的適應度纔會更強。
半年的鏖戰,半年的靜修,聶空一襲青衣,渾身從內到外透着儒雅的氣質,一雙眼眸晶瑩透亮,不認識的人會讚一聲好男兒,認識的人會再提高一個層次的對他重視,能將本質的氣息收斂起來不露絲毫痕跡,還不影響實力,聶空也算是第一人了,還沒聽說誰能讓兩種截然相反的xìng格完美存在於一個體內,殊不知聶空xìng格上根本沒有變化,還是那個他,不同的則是對戰鬥的一種態度,拿着劍的他只能算得上比較強悍的先天強者,將《荒獸功》、神秘傳承技法、《迴轉輪飛》、近身肉搏等勇悍的戰鬥方式轉爲劍之輕靈的使用,要說人不成天才也該有一兩樣怪才,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硬生生的讓聶空壓制一個釋放一個的擁有了兩種生活態度,也正是這兩種生活態度,給了他此刻兩種戰鬥態度的基礎,否則想想就是不可能,比人格分裂還要不可能,實力就是實力,隱藏實力的有,可還沒聽說誰能將明明悍勇的戰鬥方式改爲儒雅的翩翩劍者。
半年的時間,他從澹臺浮雨那裡得知了亞空,在院長狄生那裡得到了求證,亞空確實存在,是真正這個世界的主宰,而唯有千劫武聖的強者以及各個超級門派最優秀弟子才知道的存在,完全凌駕於皇室的存在,生存的這片大陸,只是亞空的一部分,真正的亞空核心,在獸關之外,在獸族之外,在無盡的沼海另一側。聖天皇朝所在的這一區域,不過是亞空的一小部分,狄生告訴聶空,最晚,在盛夏時節要趕回到學院,如果他渴望更爲強大的力量。
欠人承諾,果真rì子過的不舒服。丁丁丫頭,你在堅持嗎?
聶空自嘲的給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給他不滿足於現狀的心,找一個能夠歸宿的地方。
又是豔陽天,聶書浩小心翼翼的鑽過‘幾道封鎖線’,來到了湖邊,卻意外的沒有在湖中心的涼亭內看到一個幾乎不會離開的身影,記得寒冬臘月大雪天,他冷的都不想出屋,耐不住好奇來看了看,族長還是一襲單衣,一壺茶,在白雪皚皚之中,看着書。
啞伯出現在聶書浩的身後,指了指遠方,帶着淡淡的不捨。
“族長走了。”
聶書浩突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就像他每rì不來這裡就會不舒服一樣,端着一盆水,拿着一個抹布,屏退了想要收拾這裡的婢女,白嫩從未乾過活的小手,一點點擦拭着涼亭,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那般細心,幹完活之後,從懷中拿出誰都沒捨得給的茶葉,只泡一點點,然後在涼亭內修煉氣功修煉武技,累了,喝一口茶,想一想那道曾經讓他覺得無法超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