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看司馬明玉歡欣雀躍,連司馬明雪的嘴角都泛起了一絲笑意,柳凝霜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她伸手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李雲龍,“雖與那個莊主向未謀面,但凝霜對他卻也聞名久矣,凝霜本該親往拜候,可惜…可惜這回凝霜不能陪她們過去,還請你幫個忙,爲凝霜帶封信函過去,讓凝霜一致欣忱。”
“這是自然。”見李雲龍收下了信,柳凝霜眼波微颺,秋水爲神玉爲面,只那眼波一盼,便將衆人的目光全勾了過去。“明雪明玉,你們幫你們的冰月姐姐、潔芸姐姐整理一下東西。雲龍,你跟凝霜過來一下,冰月小姐,先放他陪凝霜一下好嗎?”
大清帝國,沐王府,今天在這裡舉行了一場比武大會,西門紅邪一舉贏得了比賽,和他的女人韓巧巧兩人昂首闊步以優勝者之姿步離校場,可是仍未到達門口已經有一批人首先從人羣當中溜出來截着西門韓兩人的去路。
截路的共六人,爲首者大概廿五至三十歲左右,他正是圍剿趙梓橦不果,更被西門紅邪打得重傷的英偉漢子,而在他身後的正是當日僥倖逃走成功的五位高手。但反常地爲首者和從人似乎都沒有流露出惡意。
“在下察罕帖木兒,恭喜西門公子一戰功成。”凝望着察罕帖木兒的西門紅邪也微微報以一笑算是回禮。“帖木兒與公子可謂不打不相識,原本在下仍在迷糊哪裡鑽了個如此可怕的高手出來,原來就是西門公子。哈,當日一戰在下確是由衷佩服。”
在西門紅邪身後的韓巧巧眼中暗紫精芒一閃而過,似是向察罕帖木兒說明想動手就即管放馬過來的意思。反而察罕帖木兒仔細打量沒有掩飾奇麗美貌的韓巧巧後,不由自主被她結合媚態與天真的特殊氣質深深地吸引了注意力,也忍不住露出驚豔和讚歎的眼光,但同時亦爲她的修爲和武藝而再次暗自吃驚。
“請問這位是否白蓮公主?帖木兒在此見過了。”“小婢只是主人身邊的丫環,公子有禮。”看着這位名花有主的絕色美女,察罕帖木兒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是西門紅邪卻暗贊他的胸襟,因爲他已不像他身後的隨從般,竟可以全然沒有一點妒忌之色。
“察罕兄找在下何事?”察罕帖木兒微笑着親切地派人爲西門紅邪開路前行,而他也在旁開始侃侃而談:“在下想向公子要個人。”
西門紅邪立時知道他的目標仍是爲了趙梓橦,但面上卻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只淡然微笑道:“敢問察罕兄身居何職?”“白身。”“白身?!”看到西門紅邪和韓巧巧的吃驚表情,察罕帖木兒也忍俊不禁。
“在下的確是白身,只是因爲一些特別的理由,纔要來多管朝廷的閒事而已。”西門紅邪和韓巧巧又再互相對望一眼,旋又望向了察罕帖木兒。如非他們找不出此人說謊的理由,他們必定不會相信。
“無論閣下是什麼身份,什麼理由,也請恕在下不能遵從。”意外地,察罕帖木兒沒有任何的怒意或不高興,反而會心微笑,笑得非常真誠和滿意之餘竟更帶着一點的讚揚敬重,惹得西門紅邪再次摸不着頭腦時,也對此人的來歷越來越感興趣。
“既然西門兄如此說,在下也總算盡了力,也可以算有個交代了。”此時韓巧巧那雙明亮眼眸仍是不能釋懷而帶着濃厚敵意,察罕帖木兒徐徐嘆氣解釋:“西門兄和韓姑娘必是非常好奇,爲何在下與敝部下像是對兩位沒有什麼惡意吧。其實我們今次所做的事,只是照某位大人的指示而行動。既然對西門兄無可奈何,我們也只好收手。另一方面,對我們域外人來說,一向是強者爲尊與及敬重勇士。上次以衆敵寡亦鬥不過西門兄,我們只能怪自己本事未到家,但實在沒理由對西門兄殺敗了我們手足而怨怪,這是我們這班域外粗人的習慣。”
聽到察罕帖木兒這番不類中土人的豪氣說話,西門紅邪不由被勾起了當日和他在森林內戰鬥的情形,他抵擋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及所用的內功路子亦像是演曲做戲一樣重新在腦海中展現。加上他自稱自己爲域外人而非女真人,以及指有某位大人指示時暗含了一種不屑和輕視,西門紅邪開始找到線索推考此人的背景。
“鳳兄請別怪在下多事,現在天下雖亂,但大清朝政府內仍有能人,更有你們看不通的實力。如果想明哲保身的話,站得遠一點會比較好。”西門紅邪知他暗示叫自己別捲進去白蓮教的叛亂之中,在輕輕嘆氣時身旁的韓巧巧已是一面不屑地瞪了察罕帖木兒一眼。若不是有西門紅邪在此,韓巧巧可能已鼓其如簧之舌和察罕帖木兒對着幹了。
雖不知察罕帖木兒是什麼人,但由他一直陪同步出天寶宮門口爲止,包括了一班高官大員在內竟沒有一人夠膽上前說話,西門紅邪心知他背後的靠山定必是硬得不能再硬。
當他們上次交手的情形在腦海之中一絲不漏重複了三,四次之後,倏地想到了一點事情。他的武功很強,但就連識見高明如韓慧君的記憶與及西門嘯天的口述亦沒有提及,那他的武藝很大機會亦不屬於中土任何派系。仍與漸漸衰落的女真清朝政府有密切關係的外族宗師級高手怕沒有幾人,他的來歷已經呼之欲出。
心中一動再動,當想到什麼之時又發現有人已在他們身後追來。“帖木兒就送西門兄到此,希望他日我們是朋友而非敵人。”西門紅邪忽然傲然一笑,非凡樣貌之上滿是堅定不移的自信和豪氣,催運內功後眼中清澈無比地直望進察罕帖木兒的眼裡去。在旁的察罕帖木兒一呆,突然泛起自己像是全裸的被西門紅邪看通看透的恐怖感,腦中亦不由幻起一個人的輪廓。除了西門紅邪外,就只有腦海這人曾給予他這份可怕的感覺。
一瞬間就似是和察罕帖木兒的精神接上,更似可以讀到他的腦袋在想什麼,就像那次在樹林中感到了韓巧巧時那種沒法解釋的玄異感,也在心裡‘看’到一個黑暗人影。雖只是一個黑影,但卻神奇地顯露出智能,毅力和出塵的特質。可是西門紅邪又同時涌起一種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覺。
“若然做不了朋友,當個敵人也不錯,謝過察罕兄的好意了。”察罕帖木兒茫然過後又是訝異,他雖然知道西門紅邪厲害,但從沒想到這名青年竟可以與那一個人比較。勉強壓下心裡的疑惑,向西門紅邪道別一聲就立即率人離開。
“主人,那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看着察罕帖木兒的遠去,西門紅邪仰天微笑,在青空的朗照底下是一副異常向往的神情。“那傢伙我不清楚,只知他的師傅是宗喀巴。”“國師宗喀巴?!”
聽到韓巧巧微微吃驚的語氣,西門紅邪突然皺起了眉頭,面容嚴肅望向她道:“國師宗喀巴又如何,你何用如此大驚小怪。”所謂一物治一物,當一向狠辣多智的韓巧巧面對神情肅穆的西門紅邪時,就總會變成了老鼠見貓的樣子。垂下了螓首的韓巧巧微微搖頭,但就連她自己亦不知自己搖頭是想表示什麼。西門紅邪始終不是真的冷木之人,看到這妮子被自己嚇怕了也不忍心的輕撫她如美玉般的臉蛋。
“巧巧,以我看來你是一塊尚待雕琢的璞玉,我深信你將來的成就不會比姥姥等人低。但你卻有一個至命的弱點,你可知道嗎?”韓巧巧擡起了頭,凝望着西門紅邪時不禁深思着他的說話。但天不做美,此時剛好有人在他們的背後追來。望了一望來人,西門紅邪拍一拍韓巧巧的俏臉卻沒有續說剛纔的話題,只是笑着迎向來人。
“紅邪見過了緣大師。”“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見到西門施主就讓老衲想起令尊劍醫西門嘯天年輕時的凜凜英姿。不知不覺已經是廿年前的事情了。”
來人年約五十許,雙目精芒內斂,消瘦的身體卻有一種外柔內剛的感覺。他正是長白山的有數高手,了無神僧的同輩師弟了緣大師。可是因爲他與了無同是爲長白山打點俗事而長年在外,故此在長白山暫住三年的西門紅邪今日也是頭一次會見他。
兩人對視一笑,了緣向身旁的兩名男子點了點頭後,兩名隨員就立時走去準備馬車。而西門紅邪也向韓巧巧耳內傳聲,她也應命的離開了。西門紅邪和了緣兩人安坐於馬車中,了緣首先開聲道:“不知西門施主知否剛纔送你們離開的男子是誰?”
“嗯,是宗喀巴的弟子嘛。”了緣平靜無波的面容微微現出一絲驚異,但迅即回神道:“原來施主早已經知道。此人名叫察罕帖木兒,祖上與宗喀巴頗有淵源,而他亦是宗喀巴的關門弟子,更是文韜武略的難得人材,曾在外修行五年,而五年當中就從沒有被人打敗的驕人紀錄,也因此進身爲三大勇士之一,據消息所知他今次是因陛下向宗喀巴親自說項纔會出山襄助。現在更得朝廷之助在遼音附近一帶招兵買馬,似乎是想要籌組一支反義軍。”
西門紅邪不由想到無怪乎他剛纔的反應如此奇怪。就像他本人所說,女真人重視勇士,可是生性多疑的皇帝妥歡帖睦爾卻偏偏要他帶同大班高手追殺一個命途坎坷的女孩,如非因其師傅的面上看不過去,他大概也不屑於這種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