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綵,到處貼着喜慶的紅紙,“囍”字剪紙也在各處大門上貼着,還有吹喇叭的、敲鼓的,一片熱鬧和歡慶的氣氛。新郎穿着禮服,在門外笑容滿面的迎接着客人。
任天行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參加婚宴的客人,都應該準備一份紅包討個吉利,可這家人結婚,居然沒有收大家紅包,而且也好像不是在迎接客人,而是在邀請大街上過往的人員進去吃飯。他們兩人剛一走近,那新郎官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禮貌親和的道:“兩位兄臺,今日是小弟大喜的日子,兩位兄臺賞臉進來吃個飯,爲小弟的婚慶增添一份熱鬧吧。”
西門浩愕然了片刻,很顯然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剛剛還想着趁着人多混進去呢,沒想到這新郎官卻主動熱情的邀請他們進去,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乾咳了幾聲,有些尷尬的道:“我們沒有準備紅包,可以進去?”
新郎笑道:“小弟不要紅包,只向兩位兄臺討句吉祥祝福的話語。”
任天行和西門浩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的表情。不尋常,太不尋常了,結婚擺酒宴,不就是收點紅包什麼的嗎,眼前這傢伙什麼情況,難道是覺得這些傳統禮儀太俗了,他不興這一套?
見他們疑惑,新郎怔了一怔,隨即解釋道:“小弟名叫劉宏升,本是鄰水縣人,兩天前才搬來京城定居,人生地不熟,就趁結婚擺宴的機會,邀請街坊四鄰光臨寒舍,一來是爲小弟的婚宴增添一份喜慶,二來是跟大家熟絡一番,方便以後串門。”
西門浩點點頭,自來熟的上前拍了拍劉宏升的肩膀,很實在的道:“先聲明,我們可不是你的街坊四鄰,你請我們進去,那你這頓飯算是打水漂嘍。”
劉宏升眉開眼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能跟兩位兄臺遇見就是緣分,兩位兄臺若是參加小弟的婚宴,便是多增添一份喜慶,小弟高興不及,又怎會計較一點飯菜呢。”
西門浩一怔,哈哈大笑起來:“也對,也對,說得很好!”
任天行也是有些欽嘆這位劉宏升,年齡上明明要比他們大幾歲,卻一直以小弟自稱,一言一行,透着一股謙遜,而且親和力很強,就這短暫的接觸,便已經是讓他和胖子覺得其爲人不錯。輕輕笑了笑,問道:“你從鄰水縣來的,今日你舉辦婚宴,你的那些親戚難道沒來?”
其實他早就觀察到了,劉宏升的住處是一四合院,院子也不是很大,倘若來了親朋好友,很容易就坐滿,根本沒必要請陌生人進去參加宴席。
聞聽此話,劉宏升的臉色微微黯淡了一些:“小弟沒有親人,從懂事開始起,小弟就只是一個人。”語氣中充滿了晦澀和苦楚,“小弟的妻子也是孤兒,在小弟六歲那年遇見了她,我們兩人就在一起相依爲命到現在。”
“抱歉!”
任天行誠懇的致歉道,在本該歡慶的時間問了一個悲傷的話題,這確實有些很不禮貌。不過,他卻覺得眼前這個國字臉、五官還算標緻的劉宏升更加的親切了。
劉宏升用微笑將黯淡的神色掩蓋了下去:“沒關係,兄臺不要往心裡去。”
任天行點點頭,拱手道:“恭喜!祝劉兄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雖說劉宏升自稱小弟,可任天行卻不是那種順着杆子就一個勁往上爬的人,還是以年齡來論。
若不是任天行開口說了祝福的話語,西門浩還差點忘了,忙將邁出去的腳步收回,衝劉宏升道:“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他肚子裡沒多少墨水,於是就跟着任天行說同樣的祝福語。
“謝謝!兩位兄臺快快裡面請,一定要吃好喝好!”劉宏升拱手還禮,熱情的邀請他們進院子裡。
……
在不大的院子裡,一共擺了五桌菜餚,而且還是露天的,吃起飯來也別有一種氛圍。沒多久,劉宏升和他的妻子一併來到院子裡給大家敬酒。
“媽拉個雞的,這小子的女人長得還不錯哇!”
正在大吃的西門浩眼睛登時一亮,愣愣的看着劉宏升的妻子。
那是一個白白淨淨,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她身穿大紅色的禮服,桃腮帶笑,氣若幽蘭,有一個小女人特有的嬌柔氣質,俏臉兒因爲靦腆害羞而微微透着紅潤,可愛美豔,楚楚動人。
確實是個長得不錯的女孩!
任天行深以爲意的點點頭。
不多時,劉宏升便領着嬌滴滴的妻子來到了任天行和西門浩這一桌,舉杯便敬大家,說着感謝的話語。等到酒過三巡,劉宏升便站在中央向衆人喊道:“各位街坊四鄰,親愛的朋友,感謝大家賞臉登臨寒舍,小弟在對面新開張了一家茶樓,大家有時間就常來坐坐。”
衆人的應喝聲接連不斷,不外乎都是表達自己一定會常去坐坐的話語。
任天行現在還真有些佩服這個劉宏升了,結一次婚,不僅達到了熱鬧喜慶的效果,還一下子結識了街坊鄰居,又爲新開張的茶樓做了一次宣傳,一筆消費,就達到了三種可觀的結果。難怪這傢伙能夠打拼到足夠的財產定居帝都,這跟他的頭腦和全身所散出的親和力是一點都分不開的!
“啪”
就在此時,一道刺耳的瓷碗重重砸地的聲音響起,院子裡的聲音一下子沉寂了下去。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四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從座位上站起,其中一人衝劉宏升叫嚷道:“媽的,去你茶館坐坐不用花錢啊?有時間多還不如去玩幾個女人,花錢來你茶館喝水,絕對是他媽-的腦子有病。”
劉宏升愣了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請了四個潑皮無賴參加了他的婚宴,而且看這四個潑皮無賴臉色通紅,眼神不定,身軀還有些搖搖晃晃的,當即就知道他們在撒酒瘋。
“小弟的茶館賣的都是由上好的茶葉泡製的茶水,而且還提供安靜舒適的包間,供客人商討事情。小弟則收一文錢的費用,到來的客官便可以在那呆一整天,絕對是物超所值了。”他這句話算是迴應四位無賴的無理取鬧,也是向衆人推廣他的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