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丑時,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天空中出現,那月光傾灑而下,讓整個帝都城都披上了一件銀裝。一切都很靜謐、祥和,沉睡中的草木,愜意的舒展開身軀,盡情享受着月光的沐浴,就像柔和的雙手,讓它們沉睡得更香了。
四海幫總部……
任天行端坐在原本是杜昊天的太師椅上,右手懶散的託着腮幫,雙腳微微叉開,大有一股君臨天下的霸氣。他的左手搭在太師椅的邊緣,緩慢而有節奏的敲擊着。
在他的面前,驍勇和寶龍以及杜昊天分別被一名幽冥成員控制着,他們三人身受重傷,身上遍佈深可見骨的刀痕,特別是杜昊天,雙手盡斷,傷口沒有得到妥善處理,大量失血的他,臉色慘白如紙,沉重的眩暈感籠罩着他,可他不敢睡去,深怕這一睡過去,他就再也沒有睜眼的可能了。
任天行用手指輕輕敲擊太師椅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宅院裡顯得格外的響亮,就像一記記洪鐘,敲擊在他們的靈魂深處,讓他們的身心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姓任的,要殺要剮,你給句痛快話,老子不怕死!”
驍勇衝任天行道,雖然任天行戴着鬼王面具,可他很確定,眼前的白衣青年就是任天行。
“少爺可沒有讓你說話!”鬼僕冷聲喝斥道。
“唰”
惡魔刀鋒揮動,將驍勇的右手臂整個都砍了下來。血水從斷臂處噴濺而出,劇烈的疼痛,讓驍勇額頭青筋暴起,不住的痛苦呻吟。
眼見驍勇的手臂被砍了下來,寶龍就像憤怒的公牛一般大口的喘息,雙目死死瞪着任天行,龐大的身軀劇烈的掙扎,想要擺脫幽冥成員的控制,但卻是徒勞無功,幽冥成員雖說看上去沒他那般壯實,可力量卻是出奇的大,制住他一個傷殘之身,那是輕而易舉的。
他還是非常的不甘,依舊不停的掙扎,控制他的幽冥成員便一拳砸在他後背上。
“喀嚓”
那恐怖的力量,直接穿透重重壯實肌肉的阻隔,打斷了寶龍的脊椎。寶龍發出一道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這一拳,讓他的下半部分身體瞬間癱瘓,連屎尿都控制不住泄出來,身體還痙攣般的時不時抽搐。
一旁的杜昊天嚇得身軀抖動,眼中盡是駭然之色,他後悔了,他後悔跟這些戴鬼王面具的隊伍作對了,先前,他還在想象着坐擁千兩黃金的美夢,可現在,只不過是泡沫之影,他們整個四海幫都爲之付出了血的慘痛代價。
這時,遊魂從旁邊快速跑了過來,聲音渾厚的衝任天行拱手道:“少爺,四海幫所有幫衆都被擊殺,府宅裡,只剩下他們的家屬,共有四百餘人!”
說話間,數十名幽冥成員把一批男女老少押了過來,這裡面,不乏有正在吃奶的幼嬰。四海幫幫衆是他們的親人,見到滿地親人的屍骸,他們既悲憤卻又不敢動彈,因爲幽冥成員身上的煞氣,讓他們感到無比的恐懼,讓他們的身軀不停的瑟瑟發抖。
“少爺,這批人……怎麼處理?”遊魂低聲問道。
見到這些人,杜昊天再也忍不住,顫抖着身軀向任天行哀求道:“江湖恩怨,罪不及家人,求求你放過他們吧。將這兩個陰陽宗的人藏起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他們是無辜的,你把我怎麼樣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只求你放過他們,放過他們!”
先前的囂張氣焰早已消逝不見,有的,是無盡的恐慌和低三下氣的落魄。
任天行依舊在輕輕敲擊着太師椅,鬼王面具下的面容,毫無任何的情感。他沒有說話,目光遙望着天空上的那輪明月,透着堅毅,透着冰寒。在某一時刻,目光收回,他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然後邁開腳步朝府宅外走去,緩慢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
在走到大門處的時候,腳步停止,任天行背對着所有人,閉了閉眼,隨即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充滿了濃濃的殺伐之氣。
“殺!”
簡簡單單一個字,宣佈了那些四海幫家屬以及杜昊天、驍勇、寶龍的命運。
“是!”
鬼僕和遊魂吼聲應道,隨即向幽冥成員下令,“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幽冥成員舉起染血大刀,撲向了那四百餘四海幫家屬。
鮮血四濺!血染長空!
偌大的宅院,血流成河,那四百餘人,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中倒在了血泊裡。杜昊天傻愣愣的看着,眼神顫抖,他的內心世界崩塌了,神經錯亂,竟是癲癲的笑起來。但很快,他就沒有能力再笑了,因爲一名幽冥成員,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驍勇和寶龍在深吸一口氣,驚懼於任天行的冷血殺伐的時候也被斬斷了脖子,就此消亡。幽冥成員又連夜在府宅內挖了一個大坑,將滿院屍骸全部掩埋,隨後引來大量的井水,將地面上的血漬沖刷得乾乾淨淨。
……
皇宮大殿
上官堂一直沒有休息,他來回踱步,時而嘆息時而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當大殿外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便滿懷期待的望去,卻發現來者並不是情報侍衛,而是英麗皇后。
她青螺眉黛長,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雖說已是三十五六的年紀,卻是透着無以倫比的風韻,身材苗條,體態雍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貴婦人氣質。
“陛下,時間已經不早了,爲何還不歇息?”英麗皇后走到上官堂的近前,美眸流轉星光,淺笑着問道。
“還有一些事等着朕處理,沒有處理好之前,朕無法安穩入睡!”
上官堂收起了皇帝的威嚴,柔聲道,“皇后爲何也沒歇息?”
“陛下爲國事如此費心操勞,是帝國子民之福!”
英麗皇后嘆息一聲,道,“可是,我們的月兒現在也老大不小了,陛下也是時候該爲她的終身大事勞心了。”
“終身大事?”
上官堂微微一愣,“皇后的意思是說,朕該爲她選一個駙馬了?”
英麗皇后點點頭:“月兒已經到了可婚嫁的年齡,雖說她出生在帝王之家,可終身大事,還得我們多多勞心纔是。”
“哦?”上官堂意味深長的看了英麗皇后一眼,這個枕邊人,在這麼晚過來,恐怕是來充當某人的說客,“皇后這麼晚來找朕,想必在皇后的心裡,已經有中意的人選了吧?”
英麗皇后也不隱瞞,在上官堂的面前,她沒必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點點頭:“臣妾這裡確實有一位中意的人選,論文采和修爲,他都是帝都年輕一輩最優秀的,況且連陛下都誇讚他的詩畫飽含着國家大義,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是當駙馬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