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渠,你回去找些以前是奴隸的革蘭人,記住了,要仔細挑選,不僅人要機靈,最重要的是忠誠,對我大燕的忠誠,我會給你擬一道聖旨,要軍中將領給你最大助力。”
說到這裡,不管疑惑的兩個人,又來回走了幾圈,眼中光芒更盛,“這些人也不要多了,要個百多人就行,讓他們都回草原給我傳一個消息,至於這個消息嘛,大致我已經想好了,草原上的牧民的日子不是不好過嗎,就說天可汗對這次革蘭人背盟之事震怒非常,不日將親率大軍進軍草原,到時大軍所過之處將雞犬不留,屠族滅種,但這次針對的並不是普通的革蘭人,主要是那些貴族,如有牧民能提貴族首級來投靠大燕者,將得到豐厚的獎賞,準其在順州定居,待遇一同順州部族人等。”
說到這裡頓了頓,旁邊的兩個人愣愣的看着他,還是林玲開口說道:“皇上,恐怕這樣作用不大,一來革蘭的軍權一向握在貴族手中,這樣的消息那些貴族也不會一無所知,自然會加強防範,這二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反而促成這些貴族結盟,一起對抗我大燕,我大燕現在又無力進軍草原,這樣一來,豈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張棄擺了擺手,“無妨,我本就不指望那些烏合之衆能成事,我這次從伊蘭回來,一路之上對現在的革蘭帝國也有所瞭解,普通牧民的生存現下幾乎已經到了無以爲繼的地步,他們對我大燕治下的順州很是嚮往,聽了這個消息,不怕草原上不起亂子,而我要的就是草原上越亂越好,革蘭人憑藉的是什麼,達利爲何在這樣的情勢之下還敢擅自啓釁,無外乎是依憑草原闊大,革蘭人又是行蹤飄忽不定,就算我大軍再強,也不敢深入草原罷了,待得過上些時候,又能恢復元氣,跟我大燕較量一番,嘿嘿,這次我要斷其根本,叫他們自今日起永無寧日。
德妃,你去代我見那些草原上來的使者們,也不需單獨見什麼黑鷹還是赤胡,告訴他們,大燕和伊蘭將斷絕和草原上所有部族的通商,凡革蘭人入兩國邊境者殺無赦,直到草原上再也沒有什麼金帳爲止,滅絕金帳者,我大燕將助其在草原上稱王,但條件是歸附大燕,聽大燕號令行事,如此不出一年,草原上必定天翻地覆,就算有勝利者,哪裡還會有什麼革蘭帝國。”
林玲和洪渠聽了這番殺氣騰騰的話,都是臉色一白,眼前彷彿都看到了成片的革蘭戰士的屍體,鮮血如同廉價的塗料一般撒遍草原各處,他們都是專管大燕外事之人,都是知道斷絕通商對革蘭帝國的打擊到底有多大,當年大宋不與草原通商,革蘭帝國還可以通過每年不停的劫掠來滿足自己的需要,但如今卻是不同,自大燕與草原通商以來,一些鐵器和茶鹽等革蘭人日常生活中的必須之物大量的銷往草原各處,革蘭各部族這些年也過慣了這樣的生活,再加上大燕軍隊戰力強悍,基本上已經多年未有出現到大燕邊境劫掠的情況發生了,到是大燕的軍隊時常扮作馬賊到草原上游蕩,如今斷絕了通商,先不說那些普通的革蘭牧民,就是那些革蘭貴族也肯定受不了,再加上草原上謠言四起,到時就算有那麼一二冷靜的,又能起到什麼作用,此議若行,草原上的部族混戰幾乎是一定的了,只是大燕自身的損傷也未必比革蘭帝國輕了,貿易本就是雙方得利,茶鹽鐵器在草原上價格之高几乎是中原之地的幾十倍,這些年大燕從中獲利不少,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牲畜從草原流入大燕,不然也沒有大燕今日之繁榮富庶,今日一旦斷絕通商,若是革蘭人能忍上一忍的話,沒有中原之地支持的大燕是否能挺的過革蘭還真在兩可之間,只是那些革蘭貴族們能忍的住嗎,兩人都在心中大搖其頭,此計雙管齊下,着實……着實利害的很。
兩人思量了一番,洪渠訥訥說道:“陛下英明,此計確實不用費我大燕一兵一卒就能使革蘭人自顧不暇,假以時日,不難使草原部族攝服,但……但我大燕的損失也是不輕,我大燕的稅賦本就不重,一年的稅賦到有多半出在和革蘭人的貿易上,若是如此一來……”
說到這裡,洪渠住口不言,一臉難色的望向張棄。
張棄微微一笑道:“不必爲難,剛纔在朝堂之上不是說了嗎,可以用我大燕的戰馬和南方作上些生意,換取些糧食等物,比起和革蘭人作的生意來,利益也不會差了,再說我大燕以農爲本,商貿之事雖是必不可缺,但也不必看的過重,伊蘭戰事順利,過不了多少時候,作爲我大燕的番屬,伊蘭將是一個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糧倉錢庫,此時的損失卻是值得的,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回去也可以再思慮的周詳一些,實在不行,吳去現下雖然公務繁忙,但此事也可以去請教一下他,他對革蘭情勢應該比別人都是清楚,到時候給我上個摺子就是了。”
四月間,好消息和壞消息接踵而來,好消息就是大燕皇后娘娘終於有喜了,雖是不知是男是女,但這卻是讓一些大燕的臣子們放下了一件心事,皇帝多有子嗣這是關乎國運的大事,一時之間大燕到是着實熱鬧了幾天,但壞消息接着就來了,自張棄起兵就跟隨在他身邊的大將軍藍遠山病逝於順州白鹿原,藍遠山此人雖然沒有什麼赫赫功勳,但卻是從龍的老臣子,在大燕軍中的威望出了張棄自己不作第二人想,和智侯吳去兩人一文一武乃是張棄的左膀右臂一般,此人病逝的消息一經傳來,大燕上下舉國振動,這是大燕逝世的第一位高級將領,喪禮之隆重可想而知,隨即,大燕朝廷頒下旨意,大燕舉國戴孝三日,當大將軍藍遠山的靈柩在一身縞素的兩千騎軍和三千步軍的護衛之下回到天安的時候,皇帝張棄帶同大燕文武羣臣親迎靈柩於天安城外,更親自扶棺進入天安城內,此時的天安城中,家家戶戶門楣之上掛上了白色招魂帆,百姓皆是一身素服,一時之間,大燕都城好像成爲了一片白色的海洋,聲勢之大幾乎可以和張棄歸來之時相比。
最後,藍遠山靈柩被葬與天安南郊戰士陵墓之中,皇帝張棄親致悼詞,追封大將軍藍遠山護國公,德妃娘娘林玲守墓爲其守墓七日,戴孝一年。
燕皇張棄更是頒下意旨,在還未完工的鎮魂碑上率先刻下大燕護國公藍遠山之名,並詔命鎮魂殿完工之日,在大殿第二層供奉藍遠山靈牌,一時之間,大將軍藍遠山可以說是極盡死後之哀榮。
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因大將軍藍遠山可以說是間接死於刺客之手,這刺客又與大宋朝廷和諸侯脫不了干係,南征之議在大燕朝堂內外再次甚囂塵上,爲此,大燕皇帝張棄明詔天下,大燕再不爲大宋屬國,斷絕與大宋朝廷的一切往來,這樣一來,才略微安撫住了大燕浮動的人心。
大燕二年五月間,大燕斷絕了和革蘭帝國各部族的邊境貿易,並將滯留大燕的各部族使者驅趕出了大燕境內,同時,草原之上謠言四起,都言大燕皇帝張棄預備禦駕親征革蘭草原,一時之間,革蘭草原人心惶惶,各部震恐,大亂一觸即發。
大燕二年七月,征伐伊蘭的十萬將士被新軍輪替回大燕國內,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大將軍王幕在三月間大破伊蘭提督提米雅爾十萬大軍,佔據曼丹行省,兵鋒直指提克行省,提克行省總督現下爲納塞爾家族族長艾布,提克行省位於密河平原邊緣,除去區羅斯城之外幾乎無險可守,拿下提克行省已是指日可待之事。
伊蘭大捷,十萬大燕精銳歸國,隨軍帶回的還有在伊蘭征戰其間所得財物,以及伊蘭皇室贈送的財貨,足足有數千輛馬車之多,雖然大燕新逢國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大燕境內還是一片歡騰。
至此之時,大燕雖然身邊強敵未去,但大燕之崛起在這塊大陸之上已經成爲不可逆轉的必然,大燕南北,不管是大宋諸侯,還是草原部族,這時將目光都對準了大燕,不管是心懷恐懼,還是全神戒備,都是等着看這位大燕雄才大略的君主接下來的動作。
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大燕鐵騎的滾滾洪流,還是大燕難得伸出的友誼之手,生在這個有燕皇這樣人物存在的時代是幸或是不幸,大燕南北的英雄豪傑們都在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盤,經過了一年多的風雲變換,大陸之上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