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爲什麼來這裡,想要殺了我?”張棄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他們來到這裡的原因他也是能猜到一些的,無非就是宗教的排他『性』所致罷了,但這時正是進軍卡木耳的路上,宗教這個東西說起來有些奇怪,在華國儒家也算是一個宗教了,但華國的人民卻是有一種奇怪的包容『性』,對宗教也是放的很開,不管是本土的宗教,還是外來的宗教,都能在華國之內找到自己的信徒。
但從伊蘭來看,這什麼真主教卻是有些極端的了,這麼多年,伊蘭如此大國,卻是都信的真主教,其排他『性』可見一般。
一種宗教到了這種地步,對政局的影響自是顯而易見,要想在伊蘭有所作爲的話,這真主教還是要結納的了,在張棄想來,不管是宗教還是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只要能給他們足夠的利益,宗教是可以成爲一個很好的統治者的工具的,所以,雖然對方來意不善,但政治這東西說起來就是利益之爭罷了,不是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嗎,在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永恆的永遠都是利益,弄清楚了對方的來意和原因所在,也好對症下『藥』不是。
老者這時既然已經說了自己的身份,看樣子也不在乎將自己的來意說個明白了,沉『吟』了一會兒,老者這才說道:“沒有人可以奴役真主的子民,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殺了你,將你們的軍隊趕出伊蘭去,這是真主的意旨,雖然我們這次失敗了,但伊蘭人不會就此屈服,我們會號召所有人拿起武器,就算伊蘭只剩下一個人,也會和你們這些異教徒鬥爭到底,直到真主的榮光再次將臨伊蘭爲止。”
張棄有些好笑,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接觸宗教人士,這些人在張棄眼裡和瘋子差不了多少,張棄並不是特別討厭這些信仰宗教的人物,一些宗教的根本都是勸人向善的,一些宗教人士也都信奉的是行善積德,才能蒙神召喚,這在張棄看來可是比那些貪官污吏們強的太多了不是。
但張棄自己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他小時候歷經坎坷,無父無母,哪裡有神垂青過他,出生入死的生活告訴他,這個世界之上沒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去信仰的,與其求告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信奉自己的實力來的實際一些。
但是對這些宗教人士,對方的弱點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和政權聯繫在一起的宗教,其利益上就涉及廣泛,只要抓住了這一點,讓對方低頭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棄微微一笑,“老人家,我們雖然不信奉真主,但是我們大燕對那些凡是能勸人向善的教派可都是禮遇有加的,還有,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們來伊蘭不是要奴役伊蘭人的,我們是來幫助我們的盟友阿特蘭妮公主而來,針對的也不是真主教,而是世俗中的沙特家族,只要幫助公主殿下報了仇,我們決不在伊蘭停留哪怕一天,大燕的將士也會跟隨我回到大燕,只要費薩爾家族當政一天,那麼,我們大燕就將是伊蘭永遠的朋友。”
老者聽了張棄的這番話,眼中卻是『露』出不信的神『色』,“皇帝陛下,您認爲您的話能夠使我們相信嗎,我們已經得到消息,在您攻打下來的地方,真主的信徒正在被殘殺,寺院被燒燬,這就是您所說的禮遇嗎?”
這時老人已經越說越是憤怒,大聲道:“真主是不會放過他的敵人的,你們這些異教徒就等着下地獄去吧。”
張棄聽了他的話,卻是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一直以來,伊蘭人雖然都信奉真主,真主教對政權也有着無與倫比的影響力,但伊蘭畢竟還是蘇丹說了算,並不是一個完全意義上的宗教國家,對世俗的政權更迭真主教更是採取了一種相對來說比較聰明的做法,他們並不管誰能成爲蘇丹,只要能夠保證真主教在伊蘭的絕對權威,則是誰統治伊蘭他們並不關心。
這樣一來,好處是明顯的,歷代改朝換代對真主教來說並不能產生什麼影響,真主教的影響力雖然很大,但這樣的做法對統治者來說並不能產生什麼威脅感,這纔是真主教在伊蘭長盛不衰的真正原因所在。
但這次真主教卻是聽了消息而來,是誰送的消息呢,拆毀寺廟這樣的事情燕軍是絕對沒有幹過的,到是伊蘭的貴族殺了不少,伊蘭東部的平民對燕軍現在甚至都是報持着友善的態度,這也與燕軍從不無故擾民有莫大的關係,那就更別說什麼拆毀寺院了。
想通了關節所在,張棄自是胸有成竹,緩聲說道:“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頗深,正好,這位阿明……阿明先生也是虔誠的真主信徒,更是前任蘇丹陛下的侍衛長,要不你可以問問他,我們燕軍自到伊蘭以來,可曾拆毀過一間寺廟,殺害過一個寺廟中的僧人?”
阿明這時哪裡還敢怠慢,這些侍奉真主的僧人在伊蘭那是一種聖潔的存在,是不容有任何褻瀆的,這時卻是有這麼兩個僧人在自己面前被綁的和糉子似的,自己還不能上前解救,這得是多大的罪過,趕緊將事情解釋清楚了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最的解脫。
阿明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雙手合十,放在自己的額頭之上,拜倒了下去,老者這時卻也沉得住氣,眼中有了幾分疑『惑』之意,要說眼前這人曾經擔當過蘇丹陛下的侍衛長,信仰必定是十分堅定的了,難道自己等人真是被別人騙了不成,但那人的父親可是教中的長老,他真敢作出這樣的事情來嗎?
他身旁的女子聽不懂宋語,這時又是疼痛難忍,脾氣又是十分的暴躁,用伊蘭話嘰哩咕嚕一頓『亂』罵。
阿明卻是管不了這些,急急說道:“長老在上,阿明向真主發誓,大燕軍隊到這裡來確實是爲公主報仇而來,絕無他意,也不曾拆毀過寺廟,屠戮過僧人,而且,公主殿下已經答應了皇帝陛下的婚事,與大燕約爲盟好,還請長老詳查啊。”
張棄在上首見這個老頭兒默不作聲,那個女人在旁邊也是責罵不休,心中不免着惱,他除了對李翠兒如此謙讓之外,何曾對其他人如此和顏悅『色』過,這個老頭竟然還是不知好歹,眼中寒光一閃,咬着牙嘿嘿笑道:“你既然還是不信,那不如我放你回去,我倒要看看,是我大燕將士手中的鋼刀利害,還是你所說的真主利害,我乃一國之君,今日見你就已是給了你們真主教天大的面子,大不了我當真一路殺過去,但你要記住,這千萬人的鮮血卻都是要記在你們真主教的頭上,就算這次我無功而返,待得他日我必重來,到時什麼真主,什麼僧人,什麼無辜百姓必定斬盡殺絕,我就不信這些伊蘭人的信仰如此堅定,我國內的教派多了,不妨帶些人來到伊蘭傳教,一面是血淋淋的鋼刀,一面是我大燕教派,凡入我教的都可以活命自保,到時你說他們的信仰還是這樣堅定嗎,我今日可以不怪罪你們真主教行刺於我,但還要和我作對,難道真的以爲我軟弱可欺不成?”
張棄這一變臉卻使對面這個老頭心驚不已,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大國之君主,一句話下來就是千萬人頭落地,剛纔和顏悅『色』不過是看在真主教在伊蘭的實力罷了,要是真將對方惹的急了,這數萬大軍如果和當年革蘭人一般四散劫掠,殺人屠城,可不真是屍山血海是什麼,這些僧人信仰堅定,一般都是在山中清修,對世俗之事少有理會,這才受了別人的矇蔽,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物,也知世俗中的皇者的權威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了的,這時心中有了戒懼,神『色』間也不再象剛纔般桀驁,並止住了旁邊女人的胡言『亂』語。
張棄見對方神態之間緩和了下來,知道火候已到,該是給對方些甜頭嚐嚐了,“不瞞你說,我大軍千里而來,沒有好處哪能如此,我與公主殿下已經有約在先,這盟約的內容嘛也不是你能知道的,但絕和你們真主教毫無干系,不過現在看來……”
老者心中一凜,不禁有些後悔今日來到了這裡,要是按照對方所說,真主教這次不免是作了別人的工具,宗教清洗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他們自己也是沒少幹過,要是這位狠下心來,雖然未必能將伊蘭人全部殺個乾淨,但真主教的覆滅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不過聽對方的話中好像還有些迴旋的餘地,這些真主教之人並沒有什麼國家民族之觀念,一心記得的就是將真主的教義散播出去罷了,這時見對方有未盡之意,不禁凝神傾聽到底對方打的什麼算盤。
張棄微微一笑,“如真主教能助我成事,讓我將費薩爾家族扶上蘇丹之位,則我可以容許真主教到我大燕傳教,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我大燕教派林立,要想從中有一席之地,在伊蘭的手段我勸你們還是少使,官府雖然並不干涉傳教之事,但並不是說宗教可以在大燕肆意妄爲,我的話你明白了嗎?”
老者聽到這裡心中狂喜,他當年爲將真主教教義傳遍四方,曾經隨商隊去過大宋,這才學會了宋語,但一來當時他沒有多少財力建立廟宇,傳播教義,二來大宋教派甚多,這些教派和官府都有些瓜葛,對他這樣的外來教派來說簡直就是無從下手,真主教教義又多有極端之處,這在大宋這樣多教派的國家之內是行不通的,所以失望之餘,這纔回到了伊蘭,此時聽說對方竟然承諾了這樣的條件,也就是說真主教很有可能得到眼前這位皇帝的支持,若他日真主教成爲了大燕之國教,那自己作爲第一個將真主的意志傳播到異域的教徒,這將是怎樣的榮光,這大燕是從大宋分裂出來的國家,大宋人口之多,城市之繁華,老者現在仍然記憶猶新,要是將這樣的地方歸於真主的榮光之下的話……老頭想到這裡,眼中已經全是興奮的光芒在閃動,覺得腿上的傷也不疼了,使勁兒正了正身子,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雖然得罪過對方,但這時對方提出的條件真是太有誘『惑』之力了,他不免想給對方一個好點的印象,也好在傳教過程當中得到對方的幫助。
這到不是說這個老者太過輕信於人,這樣的大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定的了的,要想合作的話,還是得等他回到寺廟之後,與長老們說過,然後再由長老們協商以後才能定奪,但可以想見,那些長老們聽到這樣的條件之後會是怎樣一種反應,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的話,答應對方的條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大帳之內這時除了大燕的侍衛們毫無所覺之外,其他伊蘭的幾個人都是目瞪口呆,阿明心中也是一喜,要是能得真主教的承認,費薩爾家族復國之事就算沒有大燕的幫助,也有很大的可能能成,這要是真主的榮光能傳遍大燕的話,那麼大燕和伊蘭還真就是一家人了,能得此強助,到真是伊蘭之幸了。
旁邊的女人看着老者臉上的興奮之『色』,卻是有些不解,自己師傅的信仰無疑是堅定的,這是不容人懷疑的,但爲何聽了這個異教徒的幾句話,態度竟然轉變的如此之快呢,無奈自己實在是聽不懂宋語,也不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但師傅作的事情一定是對的,她心思到是單純的多,大不了就是殉教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張棄看老者這一番作態,也不顧自己腿上鮮血直流,努力作出一番道貌岸然的樣子,對宗教人士不免多了些敬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只想着傳教的傢伙,到真是有些執著啊。
老者好像也是看出了對面這位皇帝陛下眼中的笑意,尷尬的笑了笑,這才說道:“皇帝陛下,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見張棄臉『色』一變,這才知道自己當真是有些糊塗,這樣當衆質疑一個君王,這是非常失禮而且危險的的,看來自己實在是太興奮了,眼前這個人是不能得罪的,這人手中握有的權力正是傳播教義所需要的,趕緊補救道:“如果您的話能夠兌現,則真主必定會賜福於您和您的子民的。”
見對方並沒有多少欣喜的樣子,知道對方需要的並不是這些,但更多的承諾卻是要回到寺廟見到長老之後再說,不禁有些爲難,但這話還是要說的,於是接着說道:“陛下,此事不是我一個護法僧人能夠決定得了的,得跟教內的長老們商議才能決定,要是陛下信得過我的話,我會將陛下的承諾帶給教內的長老們,相信長老們不會拒絕陛下這樣的條件的”說完這些緊張的看着張棄,生怕張棄一怒之下,前面說的話都不作數了。
張棄挑了挑眉『毛』,也知這樣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好,你傷的頗重,我軍中的大夫治療這些外傷還有些能耐,不如等你們傷好了以後再回去吧……”
這老者哪裡等得了那許多的時間,恨不得馬上回寺將這個天大的消息傳回去,於是急急道:“謝謝陛下的好意,不如……不如這樣吧,不知陛下能不能給我派上一輛馬車,些許小傷跟陛下的大事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我這就連夜趕回去,我相信長老們聽了這個消息也會盡快給陛下答覆的,還有……還有這次我等來刺殺陛下實在是受人矇蔽,這人……這人就是曼丹行省總督提米雅爾,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還望陛下不計較我們這次的冒犯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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