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張隱負責監督四人受罰,他的到來打斷了幾人的享受,別無選擇下,張偉等人只能老老實實的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
當然,幾人非常的不老實,每當張隱如廁,他們總趁着難得的機會,仰躺坐下,而當張隱歸來,他們立刻恢復虔誠的跪拜姿勢。
偶爾能耍耍小聰明,不過,真的從中午跪到晚上,四人難免腰膝痠軟。
傍晚,張偉開始頭暈眼花,肚子也咕嘟咕嘟的響着。
身旁的張信之敲了張偉一下,遞給他一個白色長條形的水果。張偉眼疾手快的接過,藏在懷裡,但見他朝着身後擠眉弄眼,不禁閃電般的回頭偷看,坐在椅子上的張隱昏昏沉沉的打盹,眼睛也閉了起來。
張偉一喜,連忙咬向水果,這水果無需扒皮,香蕉般柔軟,西瓜般甘甜多汁,一入口腔便炸裂得滿嘴香甜,更加難得的是,吃這種水果根本不會發出什麼聲音,十分適合這裡的環境。
難怪張信之和張空毅來這裡的時候懷裡鼓鼓的,原來早有準備,張偉暗自搖頭,大罵自己太笨了,明知道跪三天三夜,應該多準備一些吃的。
日落西山,明月升懸,隨着天色漸暗,屋內已掛起燈盞,可幾人越發睏乏,偶爾,能聽到屋外飛蟲的吱吱聲,亦或是清風掃過,門縫輕微搖晃。
咚咚咚,忽然有下人敲門:“大管家。”
張隱恍然一驚,柔着額頭,輕聲道:“進來吧。”
僕人驚慌的推開門,下意識的向張偉等四人行好後,靠在張隱身邊一陣耳語。
聽罷,張隱眉頭大緊:“這件事確定嗎?”
僕人斬釘截鐵道:“千真萬確。”
張隱猶豫一瞬,隨即起身,走到四人身前道:“少爺,小姐,我忽然有點急事,要暫時離開,你們千萬留在這裡受罰,不可亂跑,否則被老爺知道,定會重罰於你們。”
張信之心中狂喜,嘴上卻正色道:“放心,我們會老老實實在這裡受罰的,家族大事要緊,你快去。”
張隱點頭,急匆匆的帶着僕人離開。
他們纔剛走,跪在蒲團上的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翻身坐下。
張信之雙手扶地,儘可能的伸展着雙腿,抱怨道:“膝蓋上都綁了兩塊海綿,還是疼的要命。”
張空毅仰躺在地,有氣無力道:“你就別抱怨了,我更慘,身體變小了,原來的海綿根本用不了,只能剪點湊數,一點都不舒服。”
張偉驚訝道:“你們膝蓋上居然綁了海綿?”
“當然,你不會什麼一點保護措施沒做吧?”
張偉很少受罰,當然什麼沒綁,哪像這羣老油條,但礙於面子,胡說道:“我沒綁那個,只是纏了點棉花。”
“是嘛,老哥,你用了多少?”張雅芸深信不疑,可伸手一抓,只感覺到堅硬的膝蓋。
張空毅隨口問道:“他用了多少啊?”
見張偉面色尷尬,張雅芸收回手,笑道:“和我的海綿差不多,摸起來軟軟的,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張信之:“哦?是嗎,下次再受罰的時候,可以試試棉花是什麼感覺。”
張偉見兩人相信,不由對妹妹投以尷尬的微笑,張雅芸調皮的眨眼,示意不要告訴兩人。
夜深人靜,幾人睡意更濃,不多時,張空毅和張信之就摟在一起,將蒲團當做枕頭睡覺。張雅芸像一隻小花貓般躺在張偉懷裡,原本,張偉也想像張信之兩人那樣睡覺的,可張雅芸壓着他本就發麻的腿,十分難受,張偉又不好意思趕走妹妹,只能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對不起,明叔……對不起……”
剛要睡着的張偉忽然聽到夢話,懷裡的張雅芸腦袋亂晃,神情扭曲,張偉頓時明白她在做噩夢,不禁摟住她,心痛的安慰道:“妹妹,明叔不會怪你的,他之所以刺瞎雙眼,就是因爲將你放進去而心懷愧疚,你這樣,他會更心痛的。”
在張偉的輕撫下,張雅芸動作漸小,可眼角仍掛着晶瑩的淚痕。
張偉幫她擦掉淚痕,心中嘆氣:“今天看她笑容滿面,本以爲她不會太在意這件事,誰知道這件事成了她的心結。哎,我妹妹是真的長大了,喜怒哀樂已經無法從臉上觀察出來,和以前那個什麼都掛在臉上的小丫頭差太多了。”
無法安心睡覺,張偉想着如何解開妹妹的心結,是不是應該找明叔來安慰一下她。可這時,屋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張偉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朝窗邊望去,見得幾道黑影依次閃過,他將妹妹安頓在地,悄悄靠到牆邊。
聽了一會之後,張偉只能感覺到門外的人來回行走,每次來到窗邊都會發出奇怪的聲響,好像什麼東西落地一般,貼在窗邊還能聞到奇怪的味道。
張偉不敢打開窗戶,害怕被門外的人發現,可他卻按奈不住好奇心,斜眼瞧到左側牆壁上方的小天窗,張偉眼睛一亮,他輕呼兩口氣,朝前加速衝刺,一蹦五米多高,抓住窗臺邊緣,隨後,他立刻用幻光刺入牆壁,穩住身形。
爬上窗臺,張偉保持着半蹲姿勢,小心翼翼的推開窗戶。
房屋設計的天窗都在牆體側方的高處,因此,張偉跳下天窗後,又朝前走了兩步纔來到轉角,藉着月色,他向祠堂正門望去,可只瞧一眼,他就大驚失色,六七個黑夜人來回往返,將木材堆積在大門和牆壁邊,而後又將煤油倒在木材之上,剛纔的怪味就是煤油所發。
“少爺,差……差不多了。”一個黑衣人手忙腳亂的撒着煤油,一不小心,還撒在同伴身上。
另一個黑衣人大氣,可也不敢大力,只能氣憤的戳着他的腦袋:“什麼差不多,這幾個人都覺醒了龍魂,多加點柴火。”
“可這裡是老祖宗的祠堂,萬一燒到……”
“燒光這裡又怎麼樣,只要能殺掉他們,我還是家族的未來,沒有人可以和我搶家主的位置,這種祠堂要蓋多少就有多少。”黑衣人眼中迸發着瘋狂的光芒。
張偉心中一凜,如若不是黑衣人小聲說話,他真猜不到這人是張路遙,可就算事實擺在張偉面前,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在四院爭霸中脫穎而出的青年才俊竟如此心狠手辣,爲了家族地位,竟要燒死同族兄弟姐妹,甚至不惜列祖列宗的靈位。
嫉妒心一起,當真惡向膽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