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龍輕吟,拖着張偉落到池邊的臺階上。清幽的蓮花池徑長約五丈,池邊皆爲白石臺搭建,池內碧水綠葉,有數條霧龍穿梭其間。池邊不遠處便是張府院壁,除了霧龍蓮池之外,只有一人一桌一壺酒,獨坐獨酌泯思愁。
張偉輕喘一聲,拜道:“晚輩張博,參加龍魂歷練的,請問前輩是?”
那人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來幹嘛,長老不同意,你會去南院,長老同意了,你就會來我的北院,我是第一關的守護者張雲霆。”他沒看過張偉一眼,仍在獨自飲酒。
張偉大感他不禮貌,不由揮手道:“喂,我在這裡啊?”
張雲霆道:“我眼盲十年,你在哪裡,又與我何干?”
“啊?”張偉心裡猛地一跳,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雲霆:“看到那道小門了嗎?閉着眼睛走出去,你就可以通過第一關。”
張偉稍一搜尋,頓見前方有一道小門,他驚訝道:“試煉的第一關就這麼簡單?”
“沒錯。”
張偉依他所言,閉上雙眼,摸索前進.
張雲霆恍如不知,仍在桌邊飲酒,不過,他的左手卻開始輕輕敲打桌面,蓮花龍池冒出水泡,十多條霧龍猶如炸雷般騰空而起,盤旋在張偉身前。
“什麼情況?”張偉嚇得不輕,沒忍住張開雙眼,一瞧霧龍張牙舞爪,他雙手猛的交叉,藍色聖光幻化出圓形星陣,然而,只是乒的一聲,法陣便如玻璃般支離破碎,張偉好像被卡車撞到,倒飛出十米多遠。
張雲霆道:“以你的身體素質,還有兩次機會。”
張偉捂着胸膛,憤怒道:“你要殺了我嗎?如果我剛纔沒有使用防禦陣,會死掉的!”
張雲霆道:“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自然的律動,龍魂覺醒和聖痕沒有任何關係,儘量不要使用聖光,假若你今年失敗了,只能明年再來到我這裡。”
張偉道:“大哥,我聽說這是文試吧?你就不能讓我拿起筆,做做題什麼的。”
“這的確是文試,因爲你隨時可以停下來,假若是武試,你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張偉心臟驟縮,難怪很少有人能通過試煉,這不是草菅人命嗎?他愣愣看着前方盤旋的霧龍,心裡一陣琢磨,這羣大哥們可不是飛着玩的,明顯就是在擋着自己啊!
“哇,這是哪裡啊?”過了一會後,池水翻騰,霧龍起舞,張雅芸竟然也被霧龍載到池邊,她今天精心打扮,可在池水中一泡,真可謂形象全無。
“你早就到了啊,這一關是什麼?”張雅芸不認識池邊的怪人,揮手向霧龍道謝後就靠到張偉身邊。
張偉輕哼道:“我不叫喂,我是你哥。這一關閉着眼睛走過去,打開那扇門就行了。”
張雅芸道:“纔不叫你哥哥呢,一點哥哥的樣子都沒有。”
張偉輕哼,拍打太陽穴,緊閉雙目,再一次走向門邊,耳邊的龍吟聲炸裂不停,張偉強忍住恐懼,就是不睜開眼睛,彭的一聲,不出任何意外,一條霧龍再次將張偉撞飛出去,直讓他肋骨斷裂,狂吐鮮血。
“你瘋了嗎?”觸目驚心的畫面刺激到張雅芸,她連忙跑過來,可是,倒在地上的張偉卻死死盯着張雲霆,張雅芸驚恐道:“你怎麼了?不會被打傻了吧?”她伸手在張偉眼前晃動。
張偉沒工夫理她,在被霧龍擊倒之前,他清晰的聽到一聲敲擊桌面的聲音,那個聲音絕對是張雲霆發出的。
張雅芸什麼時候被如此忽視,心裡很是受傷,不由說道:“你聽到……嗚嗚。”她剛剛說了幾個字,張偉就捂住她的嘴,示意她注意張雲霆。
院門前霧龍翻騰,氣勢驚人,可當張偉閉上雙目,耳邊傳來敲擊桌面的聲音卻越發清明。漸漸的,張偉感覺兩種音律相互交織,即使閉着雙眼,也能看清霧龍的動作。
“原來如此。”張偉輕笑一聲,拍打着張雅芸的小腦瓜,告誡道:“我已經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他敲打桌面產生的音符共有六十四種,與霧龍的運行軌跡相關聯,你要按照他的指引來進行移動,這樣就能通關了。”
張雅芸聽得雲裡霧裡:“你在說什麼?”
“笨蛋,看我的。”張偉左右瞧瞧,忽然看中張雅芸的裙子,一把將她的裙角撕下一條。
張雅芸大氣道:“你幹嘛弄壞我新買的裙子?”
張偉道:“用來綁眼睛。”
張雅芸氣道:“你怎麼不撕自己的衣服?”
張偉道:“撕我衣服多心疼,你的就無所謂了,再說,反正你衣服也溼透了,不要浪費。”張偉將布條綁在頭上,遮住雙眼,再次闖入霧龍大陣。不同於剛纔,這次的張偉心中通明,霧龍攻來時,張偉步伐不亂,時而凌空跳起,時而後翻落地,時而自旋原地,時而往復東西,只見他動作瀟灑而優美,好似跳舞一般,令人賞心悅目。雖然前行幅度不大,但攻擊迅猛的霧龍卻沒有一條能傷到他分毫。
張雅芸目瞪口呆,不禁道:“好厲害的身法,這是什麼?”
不多久,張偉已然走到院門前,完美的越過霧龍大陣,他摘下布條,朝着張雲霆拜道:“承情了,多謝前輩教導!”
張雲霆欣慰道:“好一個後起之秀,你過關了。”
張偉推開小門,大步一邁,當即進入下一個小院。
張雅芸心中詫異,便問道:“前輩,這一關該怎麼過?”
張雲霆道:“你沒有那少年的記憶與領悟,是過不了這一關的,還是走吧。”他輕輕一揮,池中霧龍便破水而出,做勢載起張雅芸離開別院。
張雅芸心有不甘,辯解道:“我還沒有開始呢?你怎麼知道我不能過關?”
張雲霆搖頭道:“剛纔的少年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張雅芸道:“他就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而且,他很笨的,我不信自己比不過他。”
張雲霆道:“他能在半刻鐘的時間裡記憶六十四種音符和一百二十八種運動軌跡,並一次性找出霧龍大陣的弱點,習得天龍族‘靈動’秘技。可以這麼說,他是我在這十多年來見到的最傑出的張家後人,你們這一輩,沒有任何一人可與他媲美。”
張家前輩的話語在張雅芸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不禁心魂巨顫,萬分不解的望向那道神秘的背影。回想剛纔,她驚訝於張偉的回答方式,便依樣作答,白老頭只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便給予放行,可在自己興奮前行時,白老頭又說了一句:“人的運氣不會總是那麼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現在想來,張雅芸才稍有理解,他早就知道自己沒資格參加試煉,所以才事先給出忠告。
“我不信我比不過三哥,打死我都不信!”一想起張偉的猥瑣,張雅芸目光忽而堅定,對着張雲霆說道:“不就是閉着眼睛走過去嗎?我不信我不行!”她學着張偉的動作,撕下裙襬,矇住眼睛,仔細分辨院中的聲音,無論如何,她都要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