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利斯暴喝的時候,艾倫這邊已經出狀況了。他上丹田眉心跳動,似乎要有什麼突破。他一身的各種佛功,也被魔功壓制了下去,雀狐的魔獸氣息充斥他全身,和他霸道無比的毒蟾功融合了起來。那狐人耳朵已經收回到了他的腦袋裡,雀狐翅膀也不見了。他一身的皮膚,變得猶如紫玉……
他現在的情況,叫做‘巫化’!象甲功練到了高層,又有大量各種天地靈血輔助,以及強橫的魔獸的靈魂輔助,象甲功就會趨於大圓滿,把人變成巫族之身……不過這也是有差異的,比如現在艾倫是用人蠱術過度,導致‘人即是蠱,蠱即是人’。雀狐和他的意識正在心魔界交戰,這身體的主導權,就沒人把握。他現在與其說是象甲功大圓滿,倒不如說是已經變成了無意識的野獸。而且是帶着魔性的野獸。
雀狐的力量,也被他引動到了100%……
他周身魔焰翻滾,體形似乎也變大了幾寸,一看就是極不好惹的魔王。帕綺萊爾感覺到不對勁,但這時候她弄不清楚情況,又不敢靠近,深怕弄錯了什麼。威利斯就沒想那麼多了,只當是艾倫又用了什麼秘法。
威利斯靜靜關注了艾倫一會,看到艾倫在那裡漂浮不動,還以爲艾倫託大,在等他出手。他冷哼了一聲,雙鐗交叉,各生出一萬六千道水靈之力,匯聚成無限水壓,交織在了一起,水靈之光匯聚成了鑽頭的形狀……
“費曼!這一招如何!第五鐗!”威利斯周身氣浪‘炸’開,手中舉着巨大山體一般的鑽頭刺向艾倫!
艾倫像是不知道躲閃一樣,呆呆的看着這鑽頭靠近。他微微彎着腰,兩手低垂,就像是直立起的猿猴……驀地,他感覺到了這鑽頭的威力,便瘋狂的用力拍打起自己的胸口,發出了狂嘯獸吼,整個天地在這一瞬間顫抖!
對着那巨大的鑽頭,他右拳用力搗出……轟隆一聲,鑽頭碎裂!艾倫的右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下一刻,生命法珠的能量就讓艾倫的右手復原了。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還有血色……他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張嘴一吼,又是野獸的吼聲……他的一嘴牙齒,已經變成了尖利的獸齒!
驀地,他快速躥出,動作不像人類聖者,而像是某種魔獸……
“第五鐗!”威利斯快速的朝艾倫腦袋劈去!
艾倫忘記了自己的一身武技,左手橫擋威利斯的大鐗,直接被敲斷!然而他一爪過去,也直接刺穿了威利斯的胸口!長着尖尖指甲的手掌從威利斯後背刺出!威利斯口中噴血,在艾倫準備再出手的時候,他一鐗砸向了艾倫的腦袋,把艾倫打得墜落到了地上……
煙塵盡去,艾倫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中。
他微微彎着腰,微微蹲着,站在一個深坑中,坑中佈滿了蜘蛛紋裂痕……他的身上處處是血,但他的所有傷勢,都恢復了。看到威利斯和帕綺萊爾看着他,他齜牙咧嘴,一嘴獠牙帶血。緊接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舌頭舔了舔上面的血漬和肉沫,然後吞下。這些是威利斯的血肉。緊接着他像是吃到了什麼興奮藥物一樣,眼睛冒着紅光,像野獸一樣四肢走路……
“帕綺萊爾,費曼這是怎麼回事!”威利斯感覺到很不對勁,連忙像一旁的帕綺萊爾問道。
“我不知道……費曼!”帕綺萊爾焦急的喊道。
但艾倫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只是原地走動。
威利斯在艾倫身上感覺到了可怕的氣息,這氣息,是艾倫融合雀狐力量得到的力量……按照品質來說,已經可以說是神力了。
威利斯每次看到艾倫,艾倫都會變強很多,以艾倫現在這身力量,如果艾倫能夠完全掌握……
威利斯眼睛裡露出了一絲殺氣。
這一絲殺氣,落到了艾倫身上,就猶如往滾油中澆灌沸水一樣,炸了開來!立刻讓艾倫驚覺轉身!所有人都沒能看清楚,他已經快速的躥向了天空!四周不斷的出現加固空間的陣法,他快速奔跑,就如一道紫電……
“第五鐗!”威利斯的大鐗劈了下去!
艾倫這次知道躲閃了!以超快的速度輕易閃開!
幾次交鋒,艾倫都佔到了上風!天空中乒乓作響,兩人的交手速度過快,非聖者根本看不見……每次兩人稍稍停下來,都能看到艾倫像猿王一樣緩緩走動,而威利斯身上都會多出幾道傷口!艾倫的嘴上,爪子上,沾滿了肉沫和血液……
驀地,艾倫一張口,吐出了一團烈火!這是陰火和雀狐之火融合後變成的融合火焰,經過十二顆金丹催動,甚至能夠熔鍊神器……威利斯大鐗狂揮,才把這些火焰擋下!然而,艾倫的右手忽然自火中出現!威利斯驚覺而退,速度稍慢,胸口被撕下一片大大的血肉!
“呼……呼……”威利斯驚愕的看着艾倫,他在喘氣,他居然跟不上艾倫的速度!
艾倫一擊得手,根本沒想過留手。他剛纔感覺到了威利斯的殺意,所以他現在,已經把威利斯當作了死敵……血脈中的本能,讓他輕輕雙手撐天,一顆直徑一公里的朱雀之怒,出現在了他手中……其中還蘊含着他的陰火!
他看向了天空,把帕綺萊爾和威利斯都當成了攻擊目標。
“費曼!”帕綺萊爾驚道。
艾倫身子一頓,又轉移開了身子,改爲只面向威利斯一人。他的眼睛裡依然充滿魔獸兇光,他依然沒恢復自我意識,但身體的本能還在……
整個空間都在顫動,山脈在微微地震……
“這是你逼我的……第六鐗!六萬四千道水靈之氣,至尊水龍槍!”威利斯一咬牙,雙鐗交合,就要施展自己還沒掌握的新招式。
“吼!”艾倫大吼了一聲,雙手把朱雀之怒丟向了威利斯。
威利斯兩手一刺,六萬四千道水靈之氣匯聚成的至尊水龍槍,迎向了艾倫的朱雀之怒!
在兩股巨大的神力面前,人類的身體,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兩日後。北地莎芭山脈的一處山洞。
兩塊巨巖之間,縫隙不過是兩三米寬,下方是萬丈深澗。這裡常年照射不到陽光,也沒有風吹入,處處長滿青苔。泥土特有的腥臭味,薰得人直欲作嘔。那山洞,就處於兩塊巨巖其中一塊的山腹中。
這是一個人工開鑿出的山洞,估計也有些年頭了,四下乾乾淨淨,裡面一張石桌上放着一包茶葉,已經滿是黴氣。
拉斐爾倚靠在一張石椅上。他身上滿是血跡,衣服破破爛爛的,披頭散髮,看起來狼狽無比,身上還有些地方青腫,這些是被帕綺萊爾用法則打傷的,沒那麼容易恢復……
“出來!”驀地,拉斐爾喝道。
四下沉寂了一會,終於,桀桀的笑聲響起:“拉斐爾,你終於叫我出來了?”語氣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拉斐爾默不作聲,緊接着,他的肩膀上‘生出了’一團血肉,是一個人頭,然後長出了一個人的半截身子。這人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彷彿什麼事都在他算計之中,他淡淡笑着看向拉斐爾,“你答應合作了?”
這人,是萬獸之主尤因!
尤因縱橫天下萬餘年,統治北地五千年,什麼樣的風浪沒經歷過?當初海皇凱瑟琳殺上黑暗神宮,黑暗神宮中的所有人都死了,到後來凱瑟琳和位面監守者也完了,所有強者都隕落了……但他卻活着!
只要活着,就是贏家!
尤因別的本領或許不如人,但他保命的本事,卻是天下最強的。他的海之力最強之處,不是修行速度比一般功法快幾十倍,也不是讓他能夠煉化別人的法則、神力爲己用,而是他每次剝離別人的法則,就會附帶上他的一分靈魂……
這分靈魂可能很少,只有他總靈魂的數萬分之一,甚至連意識也無法產生。但就是這一絲靈魂,能讓他永生不滅!就算他的其餘肉身都被打散了、摧毀了,只要別人不用法則把他的所有法則毀滅,那麼他隱藏在法則之中的靈魂,就會分散着匯聚到任意一處靈魂中,讓他重生!
上次安吉麗娜帶人殺向獸神殿,他就感覺到不妙,但他功力超絕,只要是聖者,他就不怕……誰想到,他最後居然死在了威利斯的手中!幸好,他靈魂不死不滅,威利斯當時也沒想到把他的大部分法則痕跡也毀去。
他在世界上還有好幾個帶有自己靈魂的法則殘片被人使用,給他一點時間,他就可以在任意人的身上覆活。然而這時候,拉斐爾卻出現了。他剛好有一片殘破的靈魂在那附近,感覺到拉斐爾身上亦正亦邪的特殊力量後,他毫不猶豫的就附身了上去……
“把海之力的鬥氣功法交給我。”拉斐爾側着臉和肩膀上的尤因冷冷說道。
“你是想要這功法的修行部分,還是想要‘種魔’的部分?”尤因笑問道。
“當然是兩者都要……修行部分是自己用的!‘種魔’給人,是以防萬一。我可不像某人,給自己無窮力量的同時,又給自己加上了力量加鎖,法則混亂,永遠不可能突破聖域……”拉斐爾冷冷笑着,語氣中帶着嘲諷意味。要不是他現在無處容身,又豈會和尤因這樣的人合作!尤因現在虛弱得只剩靈魂,他要殺尤因,也只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雖然尤因以前曾經是萬獸之主,但現在,不過是喪家之犬!
尤因被拉斐爾諷刺,臉上閃過了一絲慍色,但他現在寄人籬下,便沒有反駁,只是淡淡道:“你的天賦很不錯,加上靈魂變異後很強大,能夠使用融合聖力……想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達到聖域中期,融合聖力就相當於神力的威力了。就算二十年內真正封神,也不是難事。到時候海皇和你誰強誰弱,還未可知。”
拉斐爾被尤因說得有些動心,但仍然警惕道:“你不會給我一份假的東西吧?我可不像那些小傢伙那麼大意,要是我發現你的靈魂融入了我的法則裡,我一定用聖光把你淨化……你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最低級的聖光吧?”
“哼!我只不過是看到你和我一樣,辛辛苦苦奮鬥多年,最終被自己弟子所害,所以看不過去,才拉你一把……你要是懷疑,大可以不必理我!到時候帕綺萊爾實力再進一步,殺你如殺一狗,不要怪我不提醒!”尤因怒道。
拉斐爾沉默了,半晌後道:“抱歉,是我多疑了……現在你我是綁在同一根稻草上的蚱蜢。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的。只要看到了八品資質以上的肉身,我就幫你擄來。”
“那我就先教你海之力的第一段口訣……”
拉斐爾走投無路,和尤因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然而拉斐爾本身也是一個陰狠多智的人,他又豈會不防着尤因?一個在揹着海之力的口訣,一個在聽着,兩人心中都在快速算計,各種明爭暗鬥和陷阱……
兩週之後。
艾倫猛地睜開了眼睛,從牀上翻身坐了起來。
他剛纔夢到了自己和威利斯交戰,被至尊水龍鑽絞成了血雨。坐起來後,艾倫才發覺剛纔那異常真實的景象,不過是幻象。他鬆了口氣,緊接着就是深深的疲乏。
第一時間,艾倫檢查起自己的丹田。丹田十二顆金丹暗淡無光,不像金丹,反如銅珠。那平日充斥着龐大魔煞力的魔煞洪荒,也只剩下一點力量而已。他內視了一下身體,發現全身經絡,都已經接近乾涸,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魔煞力還在經絡中流動。之前和威利斯一戰,消耗掉了他九成的力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他這樣以能量儲量可怕著稱的人,都耗幹了?
感覺到身體充滿了久違的疲乏,艾倫臉上露出了苦笑。緊接着,他纔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衣,上身蓋着一件薄薄的被子,身下是一米多高的牀板,上面鋪着軟綿綿的獸皮毯子。這房間並不大,鋪了一張牀以外,就不剩什麼地方了。難得的是居然還放着一張書桌,以及椅子一把。
艾倫腦子裡滿是疑惑,翻身下了牀。他臉色有些失血的蒼白。
走出了房間,外面是空空的堂屋,在往另一邊走,是一個很小的農家廚房,堆滿了柴薪,牆壁薰得黑乎乎的。像臉盆、毛巾、牙刷之類的物件,倒是齊全。
艾倫心中還在想着那日一戰的情況,根本沒心思去想這裡的環境,直接便出門去了。
這是一個人類帝國的村子,四下羣山高聳,村子就建在一座矮山的山腰中。這裡道路狹窄,房屋都是石塊、木材所築。艾倫走出去後,就看到遠處一農婦正揹着揹簍從石階路上下去。石階很平緩,路面乾燥,沒什麼危險,農婦一邊走一邊哼歌,揹簍中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正在她的頭髮上輕輕抓着……
這農婦看到艾倫,臉上有着和善的笑意,對着艾倫點了點頭。
艾倫一頭霧水,又繼續往前走。
這大概是一個人口三百戶左右的小山村。路過他身邊的男男女女,都穿得很樸實。這裡很多人家的門都是開着的,似乎完全不怕有小偷……
“艾倫小兄弟,你醒了?”一個老邁但卻有些風采的聲音傳來,艾倫心中一緊,連忙轉頭過去,就看到一個手提鋤頭,耳朵上夾着根粗製香菸的矮瘦老者,正朝自己走來。
“你是……”艾倫皺眉道,心道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哈哈,叫我老蘭德就行了。你現在可以下牀走路了?還是先回家再歇歇吧,一會兒我讓小孫子去叫你妻子回來……”老者笑容爽朗,看得出身體很健康。
“我妻子?”艾倫更迷糊了。
“你妻子帕帕啊……呵呵,老頭我還從沒見過像帕帕這麼漂亮的姑娘呢,她人很客氣,也很能幹。你們之前山中遇險,被雙頭狼纏住了,你把雙頭狼殺掉後自己也重傷昏迷,是她揹着你來到這裡的……她現在正和村子裡的姑娘們在菜圃裡擺弄東西,我剛纔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老蘭德笑着說道。
“我妻子,帕帕?”艾倫還是不解。
“艾倫!”遠方忽然傳來一道嬌喊。
艾倫轉頭過去,就看到帕綺萊爾正素面朝天,穿着一套農家女人衣服,頭上包着塊方巾,在朝自己笑着。那臉上滿是喜意,似是看到艾倫醒來了而高興。她依然是五官精緻,身材高挑挺美,只不過穿上了農家衣服後,那種若仙若神的氣質淡了很多,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也沒有了,美麗動人,溫婉賢惠……
艾倫看呆了。
在帕綺萊爾身邊,幾個三姑六婆小妹子之類的人捂着嘴偷偷笑着,眼神善意、打趣的看着艾倫,一人低低聲的和帕綺萊爾說:“你丈夫真帥氣。”弄得帕綺萊爾臉色憋紅,不安的看向艾倫,她知道艾倫一定聽得到。
已經結了婚的女人就潑辣一些,一名看上去有些悍婦氣質的中年婦人看向帕綺萊爾,笑道:“我男人昨天獵到了一頭麋鹿,鹿鞭可是補品,晚上我拿來給你?”
帕綺萊爾臉色更臊了。
“帕……帕帕。”艾倫正要喊出帕綺萊爾的名字,忽然改口道。
“艾倫……”帕綺萊爾臉上帶着紅暈,走向了艾倫。
艾倫心中本來還在想着,之前自己和威利斯一戰到底結果如何,現在爲什麼自己到了這裡,這裡又是哪……
然而看到帕綺萊爾女武神這秀氣質樸的裝束,他本能就把那事給忘在了一邊,只是呆呆的看着帕綺萊爾。
‘我的妻子帕帕?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