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普通士兵都龜縮在營房裡,關緊門窗,堵住每一個縫隙。有建築阻隔,那些毒蜂倒也沒有什麼威脅。
雖然吃喝拉撒不方便,可這些人無一不是修煉有成,再加上平日裡的殘酷訓練,幾天不吃飯都沒有關係。而他們的首領和幾個實力強橫不畏懼毒蜂的將領一同在外面撲殺毒蜂。
那個首領是金丹期強者,剩餘幾個將領也是煉氣十層,強橫的真元和真氣散逸出體表,形成柔韌而堅實的護罩,就算面對箭雨的潑灑都能安然無恙,自然無懼那些尋常的毒蜂。而這些將領隨便一揮劍就是縱橫十幾米的刀光劍影,呼嘯的勁風在空中斬出一道道真空地帶,範圍內所有的毒蜂都被震死斬碎。
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山谷裡的毒蜂就稀少得構不成威脅,而那些龜縮着的士兵也終於漸漸走出營房。
不過就在他們以爲逃過一劫的時候,漫山遍野的又傳來了吱吱的聲音,對於這種聲音,士兵們並不陌生,因爲那是老鼠的叫聲,不過以往的老鼠都是深更半夜在沒人的角落偷偷叫,而現在卻是漫山遍野此起彼伏的叫。
擡眼望去,黑壓壓的浪潮飛速接近中,和剛纔的蟻羣相似,只不過這次的主角換成了老鼠。剛剛走出營房還沒喘完一口氣的士兵立刻驚叫着鑽了回去,關緊門窗,遮住一切縫隙。
那些剛斬殺完數萬毒蜂的將領還沒喘口氣,又投入到滅鼠的工作中。只不過老鼠的智慧要比毒蜂高多了,毒蜂都不知道躲閃,一掃一大片,可老鼠對危險的警覺十分高,那些將領拳掌刀劍的攻擊過來,他們都會及時的閃避,往往看上去十分絢麗的一記攻擊,結果就只殺死了十幾只老鼠。
而在山頭上,嬴戰心痛的數着靈石。老鼠算是哺乳動物,雖然比不上汗血寶馬,可比螞蟻毒蜂高級多了,一枚極品靈石只能召喚一萬隻。雖然也有異種老鼠、有特殊能力的老鼠,甚至是妖靈的老鼠,但是這些老鼠召喚一隻就需要一枚甚至十枚百枚的靈石。
嬴戰現在只是想給山谷內的軍人制造一點麻煩,所以只選擇了最低級的老鼠,並沒有選擇那些奇奇怪怪的老鼠,雖然那些身帶劇毒的異種老鼠能造成更大的殺傷,可召喚的花費也很高,一隻就相當於一批汗血寶馬了,而且這種老鼠根本逃不過金丹高手的圍殺,召喚的少了不起作用,召喚的多了嬴戰也沒有那麼多靈石。
不過面對數萬老鼠,即便那些金丹期的高手也一陣手忙腳亂,在老鼠遍地打洞破壞建築之前,這些高手毫無保留的潑灑招式,花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把老鼠給清了個七零八落,剩餘的那些也成不了氣候。
可是緊接着清點損失的時候,他們就發現,這些老鼠的主要目標竟然是山谷中儲存的糧草。囤積在倉庫中的糧草被啃噬得一乾二淨,偶爾有點剩餘也被各種污穢糟蹋得不成樣子,根本不能再用。
爲首的武將緊蹙眉頭。
對付螞蟻的時候把引火之物都用了,然後那些螞蟻毒蜂的把田裡的莊家和戰馬牛羊摧殘得一乾二淨,現在,連糧倉裡的糧草也被老鼠啃噬。現在斷糧斷炊,眼下這兩千多人吃飯都成了問題。
“少宗主雖然離這裡比較近,可是他行動不便,要脫開人們的視線,怎麼也得三五天,到這裡就得五六天了。而眼下……”
人是鐵,飯是鋼,那將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而且,身爲武將,他深刻明白,兩軍對壘,必先斷敵糧道,再斷其後援,如此,敵軍不攻自破。戰爭中,誰的糧道被斷了,基本上就輸了一半。現在,被斷糧的是自己這一方,而敵人是強是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將軍……將士們從早晨就沒吃飯,現在……現在……”軍需官怯懦的說道。
“再看看倉庫裡還有什麼吃的沒有,先給底下人墊墊,等明天,我們出去劫掠。咱們掛着賊匪的名號,還能缺了給養不成。”
“將軍,人能吃的都沒了。”
聽到軍需官的話,那武將指着地上的老鼠說道:“這些不是肉食麼,就吃這個,我們是軍人,難道還指望着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軍需官不敢再廢話,連忙轉身出去張羅。雖然火油和乾柴用了大半,可還是有所剩餘,支起一個個大鍋開始烹煮老鼠。有些士兵神經大條,倒是來者不拒,而有些士兵看着碗裡的東西,再想着那些黑乎乎的老鼠,都忍不住酸水直冒,所以偷偷地把食物給倒掉了,他們寧肯捱餓一天,明天出去劫掠給養,也不吃這些東西。
沒多久,那些吃過食物的士兵一個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軍中的醫官忙前忙後,卻束手無策,不多久,就開始出現死亡,一個又一個士兵在昏迷中斷氣。軍醫被下了死命令,用盡各種辦法,卻還是不能挽回這些生命。
爲首的那個將領怒了,怒得臉龐都扭曲了,猙獰得如同煉獄中的修羅,阿鼻地獄中的惡鬼。
如果說被螞蟻和毒蜂殺死的士兵只是十之一二,還在接受範圍內,那麼這次死於老鼠的就有三分之二,所有吃過晚飯的人沒有一個倖免於難的。
“是誰!到底是誰!”
那將領仰天怒吼,振山撼地。只可惜,嬴戰不會告訴他——是我!
看到山谷中的悽慘場景,嬴戰心中浮現出一絲悲涼。那些老鼠是他精心挑選的,雖然沒有劇毒,可是身上有疫病。想當初地球上一次次由老鼠帶來的黑死病令歐洲人差點死的一乾二淨,而眼前這些從沒接觸過黑死病的人更是難以倖免。
不過下一刻,嬴戰就搖了搖頭,暗自告訴自己:這些士兵都是以邪功毒藥摧殘生命潛力製造出的武器,這些人如果留着,未來的危害就必然更大,要怪,就只能怪培養訓練他們的人。
山谷裡雖然還有不少倖存者,可是黑死病傳染性極強,這些人剩餘的時間也能掰着指頭數了。
“他們的生命潛力被邪功壓榨,本來也就活不了幾年了,與其臨死前還被利用,倒不如在這死掉吧。”嬴戰如是想到。
第二天,又有士兵出現畏寒、發熱及全身淤血的症狀,還有人嘔吐、腹瀉、呼吸急促,然後昏迷、再也沒睜開眼睛。
第三天,山谷內的普通士兵死的一乾二淨,也就十個功力深厚的將領憑着強橫的身體素質,免除了疫病的侵害。不過山谷內的場景卻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因爲那三千士兵是他們少宗主培養的力量,是未來有大用的武裝,爲了能夠提升那些人的實力,甚至不惜以邪法催長,可是現在,那些人全死了。
“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那個武將首領每天都重複的吼着這句話,可是嬴戰根本不露面,每天都貓在暗地裡坐等這邊的變化,既想看誰會來這裡,又想看這幾個將領會到哪裡去。畢竟這裡的士兵都死光了,那十個將領還不離開這裡,必然是在等待什麼人。
那些武將找不到用隱身符藏匿身形的嬴戰,嬴戰也不敢現出身形和那武將對打,一時間陷入了無聲的僵局。不過這種無聲的僵局在第四天的時候被打破了,因爲黑龍山來了一個人。
遊嘯風身上的傷勢還沒好全就迫不及待的離開,而那個女子屢勸不下,只好趕着自己的牛陪同遊嘯風一同前往。
她那頭叫大黃的牛也算是天生的異種,自打生下來就顯得十分靈異,更出奇的是懂得人言,耕地拖車看家護院都能勝任。
曾經有一隻吊睛白額虎跑到村子裡咬死了幾頭牲畜,還想傷人,村子裡的人都瑟瑟發抖的時候,還是小牛犢子的大黃猛的衝出去跟老虎鬥了起來。
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可那也只是說勇氣可嘉,並不是講初生牛犢能打得過老虎。可大黃的表現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爲,這傢伙力氣無比的大,一頭就能把身長逾丈的老虎頂得滾七八圈,而老虎的爪牙抓在它身上連一個血印子都沒有。而且大黃的速度比馬都快,那老虎畏懼之下瘋狂逃竄,卻被大黃銜尾追上,一路撞碎了老虎十幾塊骨骼,那老虎纔不甘的嚥氣。
後來,村子裡的人都說大黃是仙牛轉世,也有人說大黃是上古異種,更有人說大黃是家裡的牛和山裡的牛妖生的……總之,這頭牛十分不凡。
也正因此,那女子一家人從來不把大黃當成牲畜看,而是像家庭成員一般,那女子打小就照顧大黃,大黃對她也是無比恭順。有時候大黃撒歡的跑到山裡,回來的時候不是叼着什麼靈草靈藥就是馱着山豬什麼的,讓人嘖嘖稱奇。不過山裡人淳樸,那女子的爺爺又是村裡的醫公,德高望重,而且大黃帶回來的東西也都用在了村裡人治病調養上,倒也沒有誰起什麼壞心思,十幾年都相安無事。
若不是遊嘯風順着河飄到那村子裡,被打漁的村民救起,小村子依舊會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是自從他們村子和遊嘯風沾上關係,就註定再也不會平凡下去,這一切,都在遊嘯風來到黑龍山的時候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