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單于面色陰冷的坐在虎皮王座上,他的眉目臉孔被篝火掀起的黑暗遮住,在這亮堂的大帳中顯得尤爲森冷,不過更讓人發自內心覺得刺骨的則是他那冷厲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
渾身包裹着染血布條,滿身藥味的渾邪王小雞啄米似地磕着頭,口中不斷哀求,他那傷痕累累的身軀小幅度的顫抖着,既因爲大單于身上森冷的氣勢,又因爲一路北竄留下的傷痕。
“二十萬大軍,全軍潰敗,生還者,不足一萬!”大單于緩緩起身,帶起一道道冷風在大帳中竄動,熊熊燃燒的篝火盆緩緩變得奄奄一息。
渾邪王磕磕巴巴的說了聲是,不過還是辯解道:“單于,還有那些潰散,一時間沒有歸隊的,再等幾天,估計還能聚齊兩三萬。”
嘭!
渾邪王的身體如同拋石器打出的石塊般倒飛出去,在地上咕嚕嚕轉了幾圈,而原地,單于的右腳只是微微點了點。
渾邪王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跡,手腳並用的爬回大單于身前,雖然大單于的氣勢依舊冷厲,可是渾邪王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了。大單于對他拳打腳踢,那說明大單于並沒有起殺心,受一頓皮肉之苦,卻能保住小命。此刻,渾邪王只希望大單于再來幾拳幾腳,狠狠的!照臉打!
嘭!
渾邪王又飛了出去,飛出去的同時還聽到大單于咆哮道:“四十名金狼武士。一百個薩滿祭司。而北軍大營不過是三十名傲劍武士罷了!這麼多高手,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北軍大營,可是你,竟然全軍覆沒。你這個蠢材!廢物!飯桶!”
大單于抽出腰間馬鞭,狠狠的鞭笞渾邪王,那響亮的劈啪聲如同冬日驚雷,大帳周圍千步都清晰可聞,那些守衛在大帳外的匈奴武士全都寒噤的縮着脖子,每一聲噼啪,他們都不由自主的顫抖。同時又爲渾邪王默哀。
十幾鞭過後,渾邪王覺得大單于火氣該消了,這才低聲說道:“單于,北軍大營除了有傲劍武士。還有十一名修煉者,他們全都是金丹期巔峰的實力,還有……澹臺冰河突破了金丹期。”
說完這些,七竅流血的渾邪王頭一歪昏死過去,單于的鞭笞雖然沒要了他的命,卻也把他半隻腳送進鬼門關,如果得不到醫治,嚥氣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大單于甩了甩手上的血跡,朝身邊的親信點了點頭,那親信立刻叫來幾個人輕手輕腳的把渾邪王擡了出去。
大單于頹然的坐回王座。輕聲說道:“金狼武士是我的人,死了也就算了,可那一百薩滿是狼神的僕人,就連我,也不能無視狼神的怒火,如果不給你點顏色,那幾個老不死的也會要了你的命。”
不多時,那名親信回來了,彎着腰向大單于說道:“渾邪王全身筋骨盡斷,好好調養。也得一年光景恢復,如果有丹藥之助,半年也就差不多了,渾邪王本身也是高手,估計實際時間會更短。”
大單于點了點頭。他出手的分寸他自己心裡清楚。緊接着,大單于又皺起眉頭。說道:“大晉國一如我們所料變天,可我們沒能及時拿下北軍大營,進軍中原四面開花的計劃要做出一些改變了,你有什麼說的麼?”
“單于,小人制定計劃的時候,大晉國只是其中一環罷了。東路討燕、西路伐秦、中路纔是謀晉,北軍大營雖然一時間無法攻克,可是,只要東路西路落入我們手中,晉國就是甕中之鱉。單于,此時此刻,與其去彌補缺漏,不如擴大我們的優勢。”
大單于點了點頭,“你這話有道理,不過死了這麼多薩滿,狼神那邊不好搪塞,我就怕他們死活抓住這一點不放啊,渾邪王雖然無能,可畢竟是本王族親,又向來忠心,無論如何,我都得保他一命。”
那親信嘿嘿一笑,“單于,渾邪王不是說了,中原那邊的修煉者參與了進來,而且,澹臺冰河突破了金丹期,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狼神,也許,不費我們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中路呢。”
單于讚賞的看了看那親信。
而受到單于的讚許,那名親信反而謙遜的彎了彎腰,“大單于,義渠國的內戰已經結束,千騎以弱勝強擊敗衆多部族,不過千騎的部族也傷了元氣,正要與秦國談和,休養生息,只是秦國磨刀霍霍想趁機拿下義渠國。此時,我們可以遣一使者,讓義渠國在背後拖住秦國,義渠國必然爲我們所驅使。兩面作戰可是兵家大忌,秦國絕不可能擋住我們的西路大軍。”
“好,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去做,如果能把沙洲也拉進來就更好了!”
“是,大單于。”
而就在匈奴王帳中謀劃的時候,北軍大營的歸順書也送到了趙國都城邯鄲,總覽政務的一衆文官商量之後又徵詢了一下長清宮的意見,最後宣佈接納澹臺冰河和他的十萬北方軍。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在魏國和韓國朝堂中,兩國文武官員都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北軍大營本就是鎮守大晉國北疆,他們的防線不光是趙國北邊,還有魏國和韓國北疆,而現在北軍歸順了趙國,也就是說,魏國和韓國的腹地直接暴露在趙國兵鋒之下。
兩國豈會善罷甘休,只是半天的時間,兩國聯軍就在幾百名天機門和鬼谷派的高人坐鎮下開到北軍大營外,要求澹臺冰河的部下讓出一段防線。
澹臺冰河早就得了嬴戰和晉王的囑咐,跟兩國統帥打了一陣嘴仗,最後不得不“屈服”,不但讓出了防線,甚至連北軍大營的城池都讓了出來,十萬北軍灰溜溜的縮回趙國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韓國、魏國統帥真有一種兵家大聖轉世附身的感覺,他們自信依託堅固的北軍大營城池和防線的地利,再加上自己帶來的十萬軍士以及兩派二百多名修煉者,韓魏兩國的邊界固若金湯,萬年不破。
可是沒等他們得意兩天,匈奴大軍就再次南下,爲了報仇雪恨,狼神的信徒可謂精銳盡出。匈奴大軍中聚集了更多薩滿,而且比着上次那批薩滿的實力,無疑要強上十倍。
上次的折損讓這些薩滿們怒火滿腔,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就對着北軍大營發起攻擊,各種術法漫天飛舞,打得韓魏兩國聯軍回不過神來。不過被欺負到頭上,韓魏兩國也不會客氣,再說他們背後有天機門和鬼谷派的高手坐鎮,未必怕了匈奴。
一時間,北軍大營城外出現了兩處戰場,陸地上是兩方三國普通將士廝殺,空中則是兩方修煉者對決。
不時有失了準頭的法術砸落到地上,造成百人千人的陣亡,但是也有修煉者被斬殺,屍體法寶等落下,那些淋了強者血液,撿了強者法寶的幸運兒都多多少少變得不一樣起來,倒是造就了兩國一小撮奇遇型高手。
韓魏兩國和匈奴悶頭廝殺的時候,遠在長清宮的嬴戰優哉遊哉的和遊嘯風品茶下棋,一邊爲澹臺冰河進入趙國軍界鋪路,一邊爲秦趙兩國的合併做鋪墊,期間,晉王這老傢伙不時的點撥二人,倒是省去了二人不少功夫,於是,嬴戰的人手在趙國軍政兩界緩緩滲透……
一應俗事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嬴戰終於得了會兒空閒,研究沖虛老道輸給自己的那把廢品仙器。掌門真傳弟子的爭奪快要開始了,必須得趕緊提升實力。
伴隨着一聲渾濁的鏗鳴,仙器出現在嬴戰手中。這是一把劍,準確的說,是一把殘劍。劍身有一截被蠻力折斷,斷口處參差不齊,也不知是什麼大能將其生生毀去。除了這個斷口,劍身上還有坑坑窪窪的鏽蝕和損毀,說是一把劍,其實連一個燒火棍都不如,要不是神念滲入時發現裡面有着隱晦的法力波動和一個個刻畫精妙的陣法符文,這東西連鐵匠鋪裡的鐵錠都不如。
除了《真皇九龍訣》這部功法,嬴戰目前所接觸的最高的也就是聖器,眼前這把仙器雖然是損壞不值錢的,但是也超出了嬴戰的見識範疇,他即便想修復,一時間也有些無處下手。
想來想去不知如何入手的嬴戰猛的一拍腦門,“我真是個笨蛋,抱着祖龍金人不用,自己在這想辦法。”
說話間,嬴戰身影一陣模糊,下一瞬間就來到了祖龍金人中。
可是到了祖龍金人中,嬴戰又傻眼了。天地寶庫只能兌換物品,玄黃祭壇是召喚復活名人,宇宙熔爐是煉化萬物,洪荒國度培育各種靈藥異獸,這修復仙器,還真不知道在哪呢。
修復仙器不外乎需要一些材料,再投入到熔爐中一番施爲。這兩樣天地寶庫和宇宙熔爐完全可以勝任,可關鍵是,嬴戰不知道這把仙器需要用到哪些材料,又該用什麼手法修復。
而就在嬴戰撓頭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