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東這段時間跟着晉王討教經驗,倒是學到不少東西,比如:喜怒不形於色。
他沒有將自己的氣憤和惱火寫在臉上,而是等晉王離去,纔開口問嬴戰:“你爲什麼這樣針對晉王,非要把他逼走?”
符離東相信,嬴戰的舉動不會是無的放矢,這其中絕對有他的用意,不過他依然很惱怒嬴戰的自作主張。
嬴戰呵呵一笑,反問道:“東哥,你把晉王留在隊伍裡,還把他當做兄長,那些手下們會如何看你呢?東哥你的威望必須是獨一無二,任何人都不能凌駕在你的上面,東哥,這個解釋,你可滿意?”
符離東點了點頭,“你的用意是好的,可是也得經過我的同意。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嬴戰連忙勾頭,不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心中暗道,這符離東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這時候,符離東又說道:“晉王孤身一人,在這亂軍中難免有些意外,小七,你和夜修士一起去保護晉王。”
嬴戰愣了愣,“東哥,我剛纔那樣奚落晉王,你把我派去,就不怕他殺了我?”
而在心中,嬴戰卻是竊喜不已,正想着如何脫身呢,符離東就給自己送枕頭來了。
符離東自信的笑了笑,“晉王絕非心胸狹窄之輩,你去便是。你有王佐之才,去幫晉王收攏勢力。站住腳跟。到時候我們也能借着晉王的名義獲得一塊地盤。這個任務,其他人都做不好,唯獨你能勝任,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嬴戰作出一副激動的神色,高聲說道:“東哥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和符離東作別,嬴戰心中暗道:“難道符離東被晉王一陣點撥,就這麼開竅了?以前他可是一個純粹的愣頭青啊,現在卻開始玩弄帝王心術了。他把我調到晉王身邊,既是隱晦警告我擅作主張。又是變相向晉王道歉,修復兩人的關係。而一旦晉王獲得地盤,肯定也會想到把符離東拉攏過去壯大自己,這正中符離東下懷。”
嬴戰明白。這幾個月符離東脫離自己的影響,又獨當一面率領絕版軍團的經歷,已經讓他成長起來,而晉王的言行說教更是讓符離東成長的速度加快了十倍百倍,如今,符離東已經展現出了他梟雄的一面。
這一刻,嬴戰不得不考慮自己應該如何處置符離東。
如果讓符離東成長起來,必然是一方霸主,他身後又有一個神秘的師父,將來很可能會成爲秦國霸業中的一枚釘子。
可現在就扼殺符離東。他身後的秘密就只能永遠成爲一個謎題,符離東那位神秘的師父,依然隱藏在黑暗之中,進行着不爲人知的勾當。
仔細權衡了一下,嬴戰還是決定,先放着符離東,只要暗中控制他的勢力,終究只是一個光桿司令,跳不起什麼風浪。而現在緊要的問題是如何面對晉王。雖然有翁婿這層關係,可是難保晉王心中不爽。給自己臉色看。
而就在嬴戰一路忐忑尋找晉王蹤跡時,晉王也在忐忑的躲避着奔逃的亂兵,接近北軍大營的時候,晉王將身上的匈奴衣裝除去,免得被當成匈奴兵死在亂箭之下。
可晉王正準備解釦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一抹升騰翻滾的藍白色火焰。雖然隔得遠,可是晉王依然認出。這是澹臺冰河修煉的真元,北軍中也只有他的真元是這個色彩。晉王曾經接見過澹臺冰河,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想到這,晉王不有改變方向,轉向澹臺冰河,和姬天心一樣,晉王也相信,澹臺冰河不會背叛自己。
不過,沒等晉王趕到澹臺冰河身邊,就聽得身後一陣馬蹄聲,晉王心中不由一緊,連忙轉頭看去,卻發現來人是“秦小七”。
晉王看了看左右,情知已經跑不掉了,索性站在那裡,淡定從容的看着嬴戰由遠及近。
“秦小七,你追趕過來,莫非是要取我性命?”晉王冷哼一聲,“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爲何一直針對我,莫非覺得我失權失勢,軟弱可欺。”
聽到晉王話語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悲哀意味,嬴戰連忙一翻身滾下馬背,說道:“晉王,方纔無禮實是有難言之隱,還請晉王勿要計較。”
晉王聽到這話,眉頭不由一挑,輕聲問道:“什麼難言之隱,你倒是說說。”
“我與姬天心十分要好,這次協助姬天心前往北軍大營爭取澹臺冰河的支持,但是澹臺冰河頑固不化,心中只有晉王您,我僥倖找到您,自然想讓您離開符離東,所以纔會出言不遜。”
晉王略一沉吟,問道:“你和符離東是什麼關係?”
嬴戰擡頭看了看晉王,沒想到這老傢伙眼光那麼毒辣,一眼就看清楚了事情的關鍵。晉王都問到這裡了,自己再隱瞞就說不過去了,於是說道:“與虎謀皮!”
“符離東說你是沒有任何修爲的普通人?”
“僥倖,金丹五層!”
“嘶……”晉王抽了一口冷氣,因爲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嬴戰一瞬間放出來的氣息,他知道,嬴戰的確是貨真價實的金丹五層,再想想嬴戰如此修爲還鞍前馬後的跟在符離東身邊,他的所謀必然非同一般。
不過,晉王並不願意參與這些事情,所以,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
“你與小女,又是什麼關係?”
說這話的時候,晉王面色十分不善,若是嬴戰再來一句“與虎謀皮”,這老頭說不定真會抽出鞭子照臉甩。
嬴戰乾笑一聲,“你真要知道?”
“有話就爽快說吧。”
“我怕說了之後你不爽快。”
“哼!那我還真想聽聽了。”
“好吧!”嬴戰攤了攤手,“你女兒把我睡了。”
“咳咳!”晉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隨即狠狠的瞪着嬴戰,惱怒的罵道:“你,你這小子,無恥!真是無恥!”
嬴戰無奈的說道:“好了,我和天心是真心相愛,要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的跟着她跑到北疆。走吧,我們還等着你出馬,收服澹臺冰河那死腦筋呢。”
晉王依舊不放心的看着打量着嬴戰,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不到半個月。”
“你真喜歡她?”
“那還有假。”
“叫岳父!磕頭!”
“老頭,你甭想!”
“在符離東那的時候,你明知道我是你岳父,還敢說那些話,你小子有沒有孝心。”
“得,我不跟你扯。快到了。”
姬天心一直守在符離東身邊,等着他突破晉級。不過她也一直在警惕着周圍的風吹草動,嬴戰、晉王、夜依若三人還在幾裡外的時候,姬天心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更是分辨出了嬴戰的氣息。
看到嬴戰平安歸來,姬天心心中自然是十分喜悅,忍不住站起來向着嬴戰的方向眺望。可是緊接着,她就看到了嬴戰身側的晉王時,姬天心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睜大美眸,隨即,淚水成串的滑落下來。
“父王!”
姬天心御起一道清風,箭似地向晉王飛去,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到了晉王身前。
晉王看着姬天心,也激動地兩眼淚花,哆嗦着下馬,將姬天心摟進懷裡,不斷地喃喃道:“孩子,這麼多年來,爲父讓你受苦了!”
大晉國還在的時候,姬天心就不斷奔走在各個勢力之間尋求支持,晉王並非不知道,可是即便知道,他也不能做些什麼,自責愧疚之下,他只能冷漠的將自己孤立起來,很少關懷姬天心。而現在,大晉國沒了,姬天心依舊在奔走,甚至來到了邊疆,晉王心中的觸動更大了。
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一國之君,他只是一個平凡的老人,一個孩子的父親,他再也不用顧忌臉面,他可以像一個普通父親那樣將女兒攬入懷中,撫摸她的額頭,彌補這十幾年來缺失的父愛。
姬天心哭了,哭得十分暢快。既是父親安然無恙的欣喜,又是父親真情流露時的欣慰,這一刻,她真的很高興。
嬴戰在一旁看得吃味了,於是走過去將姬天心搶過來,拍着她的肩膀,說道:“乖,不哭了,不哭了!”
被嬴戰這麼一打岔,姬天心羞得耳根子都紅了。雖然她與嬴戰有了夫妻之實,可此刻畢竟當着晉王呢,她一個家教甚嚴的女兒家,哪裡經得起這種陣仗。是以連忙退出嬴戰的懷抱,羞急的跺着腳。
看到女兒的樣子,晉王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雖然晉王並不知曉嬴戰的身份地位能力勢力等等,但是他看得出,嬴戰的確是喜歡自己女兒的,並非那種抱着某種目的的利用。
“好了,你們小兩口以後再親熱吧,澹臺家那孩子有了點動靜。”
嬴戰和姬天心向澹臺冰河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見他身上的冰火緩緩收斂,一點點縮回體內。很顯然,他成功的突破了金丹期十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