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徵一鳴驚人,直接取代嬴天下,成爲了掌握雍州實權的人——雖然這個權利並不算太大,可是至少有了一些話語權。而且,他成功獲得諸多士族的好感,在雍州聲名鵲起,再加上嫡長子的身份,很多人都猜測,嬴翔退位的日子不遠了,這就是子繼父位的前兆。
嬴天下自然不甘心失去權勢,只不過成也新法,敗也新法,他現在已經成爲了雍州百姓和士族的共同敵人,如果他這時候出現在公衆面前,對他的聲討就會接踵而至。所以他安靜的閉門思過,同時修改自己的新法。
嬴徵在協理雍州大小政務的時候,雖然有人掣肘,但是那些人畢竟不敢明着來,很多政令還是可以頒佈下去。和嬴天下時候相反,嬴徵的命令在咸陽周圍十八城影響力不大,但是出了這十八城,比家主嬴翔的命令還要好用,畢竟那些士族都視嬴徵爲代言人,很多事情都積極配合。而嬴徵也着力避免觸動那些士族的利益,畢竟這些人是他的根基,是他對抗嬴氏家族的後盾。
而嬴氏家族的家主嬴翔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宣佈閉關,將一切政務交託給了嬴徵。
“大哥,父親他不拖你後腿就已經很不錯了,根本不會平白無故的與你方便,我覺得這其中必然有陰謀。”
嬴戰並沒有去見自己父親,從自己大哥的處境他也知道,自己這個父親未必會對自己有多少親情,相見反而不見。而嬴戰對嬴翔也沒有多少尊敬之意,說話謀事時都是站在嬴徵的位置考慮。
嬴徵依舊不知疲倦的看着書桌上那張雍州山水圖,聽到嬴戰的話,頭也不回的說道:“他這不是予我方便,而是予我負擔。眼下三伏天,各地旱災嚴重,又有飛蝗出沒,許多地方災病連連,抗旱救災,哪一個都能讓人焦頭爛額。而雍州內賊匪四起,多年來從未消停,時有村鎮遭到洗劫,撫卹照料都是難題。而最頭痛的,還要數我們扳倒嬴天下時依仗的百姓了。”
嬴戰納悶,這些百姓不是站到自己這邊的麼,怎麼又稱爲頭痛所在了。
“大哥,那些百姓不應該和我們作對吧,我們也沒有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嬴徵搖了搖頭,“那是以前,我沒有擔任任何職責。可是現在我總覽雍州大小政務,他們在新法中受到的損害和損失就全部要由我來解決。他們可以因爲利益而反對嬴天下,自然也可以反對我,如果我們不能解決好這些問題,那麼,他們攻擊的矛頭就會指向我,那時候,父親也會立刻出關,以執政不利爲由,罷免我的職務,轉而啓用嬴天下,如果嬴天下把這事漂亮的解決,那麼,百姓對他的怨氣盡數消解,反而會對他感恩,他的復出就勢不可擋了。”
嬴戰琢磨了許久,這才把其中的彎彎道道理清理順,不由感嘆道:“我聽你分析都聽得雲裡霧裡,大哥你卻能一眼就看穿父親的手段,這天賦……”
嬴徵苦笑一聲,“二弟,你以爲我想要這天賦麼?正是因爲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所以不得不裝糊塗,什麼都不敢表現。這十幾年來,爲兄不敢飲酒,就怕酒後亂語,被那些僕人聽去了什麼。更不敢碰女人,也是怕被瞧出什麼端倪,每天就枯坐在這裡,對着這四面牆壁,琢磨一些不該琢磨的東西,這時間久了,笨人也變聰明瞭。不過,聰明人也該變笨了!”
聽到這話,嬴戰心中浮現出一抹心酸,他很難想象自己大哥在這種情況下是如何挺過來的。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折磨瘋了。
“大哥,這一切都會結束的!”
嬴徵感到十分欣慰,目光從山水圖上移開,轉而定定的看着嬴戰,說道:“爲兄從沒想到這一生會有轉機,卻沒想到還能遇到你。爲兄所看重的並不是你所擁有的那些資源和關係,而是你。你讓我知道,這世上我還有親人,還有兄弟。我一個人可以平庸下去,可是我還有你,不爲別的,只爲你,我也要搏出一片天空。”
嬴戰嘴脣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些什麼,而他心中卻在想着:我和你恰恰相反,我正是看中了你所擁有的東西,我是想借助你嫡長子的身份,你嬴氏家族未來繼承人的名頭,我想輔佐你打下一片天下,締造大秦帝國,重現那輝煌。卻沒想到你待我至誠,我真是……
收起心中的雜念,嬴戰擔憂的問道:“既然父親向我們出招,我們應該怎麼化解呢?”
“由遠及近,由內及外,遠交近攻吧。雍州邊緣處幾個郡縣災情嚴重,必須撥付糧棉藥物賑災,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家族裡那些人一定會推諉庫房空虛,無物可賑,這個還得我們自己想辦法。”
如果只有嬴徵,絕對是一分錢難死英雄漢,無米下炊,再好的政策也得擱淺。可是現在有嬴戰,僅僅是一些糧棉醫藥,這點根本不成問題。
嬴戰沒有動用天地寶庫,而是找到白尚儒,將幾個受災的郡縣名單交給他,囑咐他籌措糧棉醫藥,以櫟陽白家的名義運送到這些地方。當然,嬴戰並沒有讓白尚儒吃虧,他將本月出售丹藥的利潤讓出三成,這一部分利潤足夠彌補白尚儒所有的支出,還能大賺一筆,他絕對不會拒絕。
白尚儒也投桃報李,以感戴長公子嬴徵仁義爲名,以自己家族的渠道,蒐集大量賑災物資運送到各地。這些地方本就是士族的勢力範圍,白尚儒這麼做,一來爲白家博得了善名,而來也買好了嬴徵,三來又結交了那些地方的士族,畢竟是救人水火中的義舉,那些士族對白家真的是銘感五內,災情過後,紛紛上表讚譽嬴徵美名,一時間嬴徵聲望大增。
若說以前只是本着士族的利益支持嬴徵,那麼現在就是對自己救命恩人的感激了。
同時,嬴徵暗地裡讓人放出消息,將嬴氏家族某些人守着倉廩,謊報空虛的事情說了出來。嬴氏家族當初的確是想借着這次災情讓嬴徵難辦,所以嬴徵在調用府庫的時候搪塞說無物可賑。可是那些被煽動起來的百姓和士族蜂擁着要查看倉廩時,嬴氏家族的人慌了。
他們可以說倉廩空虛,可是倉廩中糧秣堆積如山,哪能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沒的,他們也沒想到這些士族和百姓會如此大膽,竟然敢要求查看倉廩,根本就沒時間轉移這些物資,一時間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嬴氏家族幾個長老急急火火的趕過來安撫衆人,可是那些人哪裡買賬,尤其是其中的士族,本來就和嬴氏家族不對付,更是強硬的要求開倉驗物,那長老也動了真火,調集來軍隊將倉廩守護,擺出一副武力鎮壓的架勢。
看到這架勢,那些百姓和士族有些怯了,畢竟說到底民不與官鬥,更何況眼前這是大軍。而就在衆人準備散去時,一行人排衆而出,頂在了那個長老對面。
“長老,這些百姓只是想看一看倉廩中的虛實,你爲什麼百般阻撓呢?莫非,這倉廩中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嬴徵嘴角噙着一抹輕蔑的笑意,目光越過那長老和衆多軍隊,看向了大門緊閉的一個個倉廩。
要說這些倉廩府庫中的貓膩,嬴徵也許不太明白,可嬴戰是深有體會的,畢竟他在長清宮看管倉庫的時候可沒少撈取好處,對於其中的手段絕對是一清二楚。
即便這些嬴氏家族的人兢兢業業的值班站崗也會出現種種疏漏,更何況他們做小手腳呢?嬴戰絕不相信那麼多人沒有不監守自盜的,所以,絕對是一查一堆問題。所以,嬴徵聽從了嬴戰的建議,將倉廩這塊作爲重點打擊對象。
看到來的人是嬴徵,那個長老立刻臉色白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強作鎮定的說道:“嬴徵,這裡是倉廩重地,一般人不得擅闖,你帶着這些亂民想幹什麼?”
嬴徵搖了搖頭,“長老,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身後這些人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你們說是不是?”
嬴徵轉身向大家問道,那些人無論是百姓還是士族都紛紛回答是,畢竟沒有哪個人會說自己是刁民亂民的。而那種一呼萬應的模樣令嬴徵隱隱間有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氣質,一種超然出衆的感覺油然而生。
“長老,這些良民辛辛苦苦的種田放牧織布,將自己的血汗無償的奉獻給我們嬴氏家族,他們圖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大災的時候能有一口飯?大病的時候能有一碗藥?可我們嬴氏家族怎麼對他們的?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不但不伸出援手,反而謊稱倉廩空虛,他們想要一查究竟,竟然還要被軍隊圍堵。”
嬴徵的話語越來越高昂,越來越激憤,他快步走上一座高臺,大袖一揮,指着前方林立的倉廩說道:“我也想知道,他們繳納的稅賦去哪裡了?如果不是在這裡,又在哪裡?是不是在你的腰包裡!”
被嬴徵問話的那個長老瞬間臉色血紅,胸膛急促起伏,手指顫抖的指着嬴徵,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含血噴人……老夫……老夫何時貪墨過半點財物。”
在這種衆目睽睽的場景下,那長老自然不敢說出自己的醜事,嬴徵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而是轉而指向那些軍人,說道:“還有你們!你們手裡的武器是這些良民的稅賦購買的,你們的甲衣是這些良民的稅賦製作的,你們每天吃的飯食也是這些良民的稅賦提供的。可是你們又做了些什麼?外面賊匪四起,不見你們去征戰,卻只會拿着武器在這裡,對着這些良民作威作福!你們簡直是雍州的恥辱,是軍人的污點!”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別人指手畫腳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而嬴徵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這樣,他本就是萬衆矚目的焦點,他說的話語本就鋒利如劍,而現在又有大義所趨,大勢所向的意味,被他指着的那些軍人全都面有愧色,一些本性不壞的軍人更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公子,我們錯了!”
“大公子,我們混賬,我們不配當軍人。”
“我愧對我爹孃啊……”
沒有動用一刀一劍,僅僅是三言兩語,就瓦解了所有的軍士,即便那些嬴氏家族的死忠份子,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再擋在百姓面前。而那些百姓和士族聽到嬴徵慷慨激昂的話語,心中的不平之氣越來越熾盛,紛紛喊着要開倉驗證,一睹究竟。
這種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後萬衆一聲,“開倉”二字山呼海嘯,震得那些軍士一個個臉色發白,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向兩側移開。
“本公子受家主之託,掌雍州軍政大權,卻總有一些奸妄小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竟然還敢付諸國器於私用。來人啊,把他拿下!”
嬴徵大手一揮,立刻,隨他而來的張三丰和黎老就衝上前去,一左一右按住那長老雙肩。那長老的修爲也不弱,可是在張三丰和黎老面前根本不夠看,連動彈都沒有就被扣住了要害,一身真氣渙散無比,如同雞仔似地被提了起來。
這位長老的修爲很多人是知道的,看到他連反抗都沒就被擒下,剩餘那些死忠的軍人也都沒了膽氣,一個個如見虎豹似地退散開來。
“開倉!”
嬴徵手一揮,身後那些百姓和士族全都衝了出去,那些軍人哪裡敢阻攔,一時間,各個倉庫都被百姓和士族們佔領,隨即大門打開,看到了裡面的貯藏。
“糧倉,滿的!”
“布料,都發黴了!”
“這麼多藥物,怎麼可能沒有!”
“這些殺千刀的當官的,我可憐的爹孃啊,都是餓死的。”
這些百姓和士族或是憤怒或是哀傷,可是沒有人幹出哄搶的事情,所有人都站在大門外面,沒有誰進去一步。嬴徵也隨着衆人檢視了一個個倉庫,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眼中的血色越來越濃重。
這倒不是裝的,而是他的生氣了,發怒了!
“這就是倉廩空虛,無物可賑?”嬴徵朝着那長老吼道,“若不是櫟陽白家大發善心,災情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百姓們還要死多少人?該我們嬴氏家族做的事情卻被士族做了,要我們嬴氏家族何用?這雍州,讓士族來當家好了!”
譁……
所有人都驚呆了。
嬴氏家族和士族的矛盾一直都存在的,而嬴徵這句話無疑是大逆不道。可是出奇的,沒有任何人反駁,就連那個長老也怯懦的說不出話來。
的確,本該嬴氏家族做的事情卻被士族做了,那麼,還要嬴氏家族做什麼?
“作爲嬴氏家族的一員,本公子深以爲恥!作爲嬴氏家族的一員,嬴氏家族深以你這種人爲恥!”繞來繞去,嬴徵終於把話題繞到了重點上,“你這種草菅人命的渣滓,萬死不足贖其罪!”
嬴徵的話語成功的挑起了衆多百姓和士族的怒火,他們原本對嬴氏家族的憎恨一時間全都轉移到了這個長老身上。而這也是嬴徵的用意,他是要打擊嬴氏家族,但他絕不會推翻嬴氏家族。
“殺!”
“該殺!”
“殺了他!”
“凌遲!”
聽到周圍百姓們的呼喊,嬴徵沉痛的閉上眼,兩行淚水從他眼角劃過,當他再睜開眼睛時,冰冷的光芒從其中迸現。
“順民心,從民意,即刻問斬!”
聽到嬴徵的話,那個長老呆了,隨即瘋狂的掙扎起來,嘶聲吼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長老,我是嬴氏家族的長老,我是你長輩,你不能殺我!我要見家主,我要見家主……家主,救我啊!”
這時候,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跪倒嬴徵身前,說道:“大公子,那是長老。按照家規,長老犯法不與庶民同罪,你無權處決他。”
嬴徵一腳踹在那個將領臉上。嬴徵沒有半點修爲,那個將領卻修爲頗深,可是很奇怪,那個將領竟然不敢躲,甚至被踹了之後連生氣都不敢。因爲嬴徵身後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而那些百姓都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
“這種敗類,也配做長老?這種敗類,竟然也配享用特權?長老犯法,不與庶民同罪?”嬴徵怒極反笑,“這法不公,就由我來修改!我嬴徵在此立法,家主犯法,與庶民同罪!小小長老,有什麼殺不得!”
“家主犯法,與庶民同罪!”
“家主犯法,與庶民同罪!”
“家主犯法,與庶民同罪!”
…………
不管知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也不管知不知道其中的影響,那些百姓們只懂得,只要有了這句話,就能殺掉這個長老,所以他們瘋狂的用戶嬴徵,齊聲喊着這句話,要求處死那長老。
“斬!”
隨着嬴徵的喝令,一顆死不甘心的頭顱咕嚕嚕的滾到地上,滾到那個將領身側,他那猶自不甘心的目光直直的瞪着那個將領,看的那將領心寒。
那將領剛想說什麼,可是一擡頭就瞥到了嬴徵滿含殺機的目光,心中一陣激靈,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敢廢話,嬴徵完全可以按下來一個“同黨”的罪名,最後將自己平民憤。
“這位將軍,莫非你認爲本公子執法不公?”
“公,公!大公子秉公無私!”
“你爲他喊冤,可是覺得他罪不至死,或者,是本公子冤枉了他?”
“他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啊。”
“既然這樣,你就把他的頭顱掛到旗杆上去,懸此頭示衆,看以後誰敢再中飽私囊,草菅人命!”
“末將遵命!”
隨着那個人頭的懸掛,周圍的百姓和士族都歡呼起來,有一些在災害中死去了親人的百姓都跪倒在嬴徵身前,不住的磕頭,感激嬴徵爲他們申冤除害,報了親人的仇。
嬴徵一邊寬慰那些百姓,一邊自責,最後,他又向衆人說道:“本公子受家主所託代爲執政,卻沒想到執政伊始就出現如此疏漏,本公子難辭其咎。本公子雖是無心之過,可釀成的後果卻與那狗官相仿。本公子說了,家主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公子自然不能例外,來人啊,砍下本公子這顆頭。”
看到嬴徵一撩衣襟跪在地上,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而扮作劊子手,剛剛砍掉那長老的嬴戰提着刀漫步走過來。
看到這一幕,那些百姓和士族全都慌了,一個個高聲喊着不可以。剛纔那些跪拜過嬴徵的人更是一個個撲在嬴徵身邊,用身軀阻擋嬴戰的腳步,同時一個個懇求着大公子不要輕生。
那些百姓和士族中有明辨事理的人,立刻開解嬴徵說道:“大公子,這些事情全都是嬴天下協理政務時遺留的,即便要殺,也是殺嬴天下,和大公子沒有關係啊。”
“是啊,大公子您才協理政務沒幾天啊,哪能受到這種無辜之罰。”
“大公子,您今天爲民除害,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您怎麼有罪呢?”
“誰敢殺公子就先殺我!”
嬴徵三番推辭,最後“不得不”在衆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不過依舊滿臉的自責說道:“本公子立法伊始就出現在這種兩難的事情,唉……不過本公子還要留此有用之身,爲雍州人民謀福,就暫且寄下這顆頭顱吧。”
就在衆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嬴徵突然又說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恕,就暫且以這束頭髮代爲受過。”
說着,嬴徵拔出佩劍,猛的一揮,將自己頭上的髮髻砍了下來,露出一層青黑的頭皮。這一劍看得周圍的人眼皮狂跳,心中後怕不已,如果這劍鋒再向下一點,那不得把天靈蓋削下來。
而一旁扮作劊子手的嬴戰也心中一陣發虛,自己只不過是向他講了曹操割發代首的故事,怎麼他還真的就玩起來了,還這麼過火。人家曹阿瞞也是做做樣子,割點頭髮罷了,你這是差點把半邊腦袋削下來啊。
“去,把本公子的頭髮和那狗賊的頭顱掛在一起!”
剛剛掛過頭顱的那將領接過這束頭髮,心中那個滋味啊。即便是嬴氏家族的死忠份子,此時的他依舊被嬴徵折服,於是他心悅誠服的跪下去,雙手舉過頭頂接過這一束頭髮,磕了三個響頭,隨即轉身將其掛了上去。
那將領突然拔出佩劍,猛的喊道:“跪!”
他手下那些士兵全都嘩啦啦的向着嬴徵跪了下去,那將領自己也跪了下去,隨後長劍插地,高聲喊道:“大公子一心爲民,吾等誓死效忠!”
“吾等誓死效忠!”
其他無論士族還是百姓,也都嘩啦啦的跪了下去,喊着各種話語,偌大的空地上就只有嬴徵一個人鶴立雞羣——唔,只是如此一來,他那光腦殼也變得無比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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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今天的六千字。馬上就上火車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終於要回家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抽空更新。